晨間的鳥鳴聲終于是將他驚醒,他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看見坐在一旁徹夜未眠的落白。
“怎么了?”
一絲不好的預(yù)感升起,他努力回想著昨晚的事情,終于,想到了。
“我……她……”支吾半天,最后卻是沉默了下來。
她眼圈紅腫,一看便是哭了許久。
“婚禮那日的誓言……你還記得?”
“記得?!彼f的有些急促,仿佛在辯解一般:“我與她真的沒什么,落白,相信我?!?p> 若是從前,她或許會相信,但今日不知為何,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焦慮。
就在兩人沉默間,他終于是拂袖而去。
也許是她小意柔情太久,他竟然忘了她本來的脾氣有多執(zhí)拗。
聽著被砸的訇然作響的房門,她第一次感到絕望。
“夫人。”
原先的小丫鬟現(xiàn)在仍然跟著她,她擺擺手示意她干自己的,不用去搭理她。
“夫人,昨日的姑娘,來了。”
猛的睜開眼,她有些不敢相信!竟然還敢找上門?
一瞬間便是怒不可解。
她快速的披好衣服,收拾整理一下后便是下了樓。
果然,那名自稱顧瀾梔的姑娘正叼著煙斗坐在沙發(fā)上,仰頭看到在樓上的她,還笑著揮了揮手。
她突然覺得這抹笑分外刺眼,但她卻依舊禮貌的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下樓。
“我懷了齊家的孩子?!?p> 顧瀾梔的單刀直入讓她有些錯愕,以及她說的話讓她有些崩潰。
而顧瀾梔卻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欣賞著落白此刻的神情。
面前的齊家少奶奶原也不過如此。
昨日第一次見便讓她今日面容憔悴紅了眼眶,到底還是高估她了。
臨走之時,她居高臨下。
“夫人可要注意身子,這煙霧繚繞的,若懷不上子嗣,可別怪瀾梔搶了位置。”
許是這話刺激了她,那一天她發(fā)了瘋的不想再點(diǎn)那熏香,她極力阻止著,直到換來了他的一記耳光。
她錯愕在了原地,他也是有些懊悔的望著她。
“落白……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辯解有些無力,說的自己也是底氣不足。
她撫著臉,無言的坐在床邊,半晌后才問到:“顧瀾梔懷了你的孩子……對嗎?”
“她又來找你了?!”他語氣有些慌張,卻沒有反駁她說的話。
直到這她終于是明白了,什么一輩子不負(fù),不過是一紙空談罷了。
“為何總讓我點(diǎn)著這香?!?p> 他心下一驚,莫不是她想起來了?
但到底沒有膽量去試探,他停了半晌,才說到:“調(diào)理身子用的?!?p> “你騙我!你不想我懷上孩子!你一心想娶的是她顧瀾梔!”
她突然歇斯底里起來,吵的他腦袋生疼。
臨走之際,他只說了句:“那香確實(shí)是調(diào)理身子用的,你狀態(tài)不好,這幾日我便不回家了?!?p> 呆呆的望著關(guān)上的大門,她似乎看到了顧瀾梔輕蔑的笑臉。
自那日他離家,她便再也沒有出過房門。
丫鬟每日將餐食送進(jìn)屋,她也不過只零星吃了一點(diǎn)。
這幾日她總是做夢,夢見自己還是待字閨中,夢見窗前不遠(yuǎn)處的桂花樹,夢見曾經(jīng)有個人在那樹下為自己戴上一朵盛開的桂花。
“你……是誰。”
那夢中的人看不清臉,但她卻感到分外熟悉,那不是她的丈夫,也不是她的父親,他是誰……
“落白……城南的桂花開了。”夢里的人總是這么說著,城南花開,城南花開……她是忘了與誰的約定嗎?
這日,齊公子終于是回來了。
他突然獻(xiàn)殷勤似的買了一束玫瑰花回來,就像是以此賠罪一般。
就在兩人用晚膳之際,她終于還是問出了口:“夫君,城南的桂花樹,開的好嗎?”
他突然抬頭望向她,眼里滿是不敢相信。
她的記憶……是不是正在恢復(fù)?
他有些慌,甚至將手邊的紅酒打翻在了地上。
飛奔出了門,他要再去趟沉香閣,落白的記憶不能恢復(fù),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她!
然而當(dāng)他再來到那座叫沉香閣的宅子時,那宅邸大門緊閉,任他怎么敲都沒人來開門,他有些絕望的癱坐在地上,想著落白恢復(fù)記憶后的狂風(fēng)暴雨。
那晚,她又做夢了。
窗臺遠(yuǎn)處的桂花樹,那個看不清臉的人正在看著書,她突然覺得有些悸動,在夢中,她依然是看癡了。
“你叫什么?”她鼓起勇氣問到。
“我叫……”
“什么?”她努力的去聽,卻依然沒有聽清他叫什么。
齊公子又是幾日沒有回家了。
無憂已經(jīng)斷了一日,她只覺得頭有些疼,約摸是突然斷掉不習(xí)慣吧。
“落白?!?p> 誰叫她?
她環(huán)顧四周,家里出了丫鬟,便沒有第二個男人。
“落白……是我?!?p> 那個聲音好熟悉,就像……夢中的聲音。
“落白……我是君卿?!?p> 她猛的睜開眼,君卿!她的君卿!
記憶如洪水一般的打開,她突然記起來了。
她的君卿已經(jīng)死了,她卻嫁給了她厭惡的齊公子。她突然覺得一陣惡心,跑到廁所里干嘔了起來。
“夫人。”
“滾?。 彼┡?,好陰險的人,居然用了這么些個骯臟的手段!
她雖不知道那香到底是什么原因,但卻記得一切便是從點(diǎn)了那香開始。
又一陣惡心感涌起,她趴在洗臉池上不住干嘔,分不清究竟是因?yàn)樾睦砩系膮拹?,還是身理上的不爽。
等了幾日,齊公子的車停進(jìn)了院子。
“我想起來了。”她面無表情的說到。
“所以呢?你都嫁給我了,還有什么辦法反悔?”他笑的輕蔑,似乎毫無后悔。
“你無恥!”
他猛的將她抵在墻上,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就是無恥怎么了?沒有我,你那光桿司令的父親能付起軍餉?沒有我,你還當(dāng)?shù)闷痖熖磕悴贿^比顧瀾梔出生好一些罷了!”
她睜著眼睛聽著這些話,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
“公子,何必動怒呢?!?p> 車子旁赫然立著的是顧瀾梔,她今日依舊是風(fēng)情萬種,小腹微微的隆起,此時的她如同她的夫君一般,用瞧不起人的眼光羞辱著她,讓她無地自容。
鬼束瑠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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