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些圍著的人,都是打算買牛的嗎?”流螢聽了,問道。
“奧,不,咱這兒這幾個都是和他一個村的,買賣完了過來看看老劉頭,那邊都是別的村頭的,那個穿綢的是王老爺家的。唉,不怕小娘子你笑話,他擱這兒蹲好些天了,常來這片的,都知道這事兒了?!崩险哌B著嘆了好幾口氣,又繼續(xù)的跟流螢嘮?!霸矍f戶人家,哪那么多銀子吶,一下子要出三十三兩,能存下個十兩八兩算不錯的了,今兒個,他是碰上王老爺家了,要不二十兩都沒人拿的出啊?!?p> “那個王老爺很有錢嗎?”
“王老爺家是大戶,家里光下人就五六個呢!說是好幾百畝的地呢,在這云州城里還有鋪子呢……”
“奧~~,老丈,要是我家買劉老丈的牛行嗎?”
“……呃,啥?”老者正跟流螢感嘆著王大戶的有錢,就聽流螢來了這么一句,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我和相公要買牛的,想請老丈給說和一下,我們買劉老丈的牛?!?p> “奧,好,好啊?!崩险呗犃粟s緊答應(yīng),由沖劉老頭招呼“老劉頭,這位小娘子和他相公,買你的牛,你快過來,談?wù)剝r錢,快。”
可是劉老頭很不領(lǐng)情,抬抬眼皮,看看他們這邊,站起來,給小牛犢撫撫背,說道:“談啥,就這個價,少一兩不賣。”
老者這么一招呼,圍著的人都向他們這塊看過來,待聽到劉老頭這么說,又都一片唏噓,議論聲。
老者也尷尬的看向流螢,不好意思的說“你看,這老劉頭就是這么犟。小娘子買牛的話,旁邊那個便宜,那是李村的,也是壯年牛,就是李老頭走了后,幾個兒子光使喚不給好料,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不過也能干活的,好好養(yǎng),也能養(yǎng)回來,要不……我給你說和說和那頭?!?p> “老丈,我們就要這兩頭吧,不講價了,就按他那價吧?!?p> “???啊!哎!好,好,老劉頭,老劉頭,你快過來,過來。”老者見喊劉老頭無動于衷,于是過去把他拉了過來。
“小娘子,這就是老劉頭,別看他人犟,養(yǎng)牛是好手,舍得用料……”
“我可不講價……”
“你別說話!小娘子,你看這……?”
看著滿臉滄桑,鬢發(fā)斑白的老人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流螢不僅心酸,自己的父母也是這個樣子,自己走了,沒有了人給他們寄錢,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流螢別過頭去,強忍著,不再想,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來跟兩位老人繼續(xù)說這買牛的事。
買賣談成了,周邊人圍著也沒什么好看頭了,人群逐漸散去,古蕭最初搭話的老丈也招呼幾句,提前回村子去了,不多時,小廣場上就只剩了古蕭流螢和賣牛的劉老丈。
古蕭和流螢帶著劉老丈牽牛來到馬車旁,留流螢和劉老丈在這里稍等,古蕭去兌銀子,他們沒那么多現(xiàn)銀。
在等古蕭的空擋,流螢跟劉老丈細細的詢問,種地的細節(jié),還有盈利。
劉老丈是老農(nóng)民了,種地當然不在話下,但是說到盈利,劉老丈有點沉默,地里出產(chǎn)的東西少,按一個人一畝地來算,這一畝地出產(chǎn)的東西,交完各種稅也就不剩什么了,一般一個六七口的人家,有三十畝地算是殷實人家,有二十畝的就得算著吃了,也算過得去,要是只有十畝地,那就連糊口都難了,就得想別的法了。這還是家人都健健康不生病的情況下,要是有人生病,那就得賣地賣牲口了,就像劉老丈家一般。所以,很多老人生病了根本不看大夫,直接等死。
看來不管到哪里都是最底層的民眾最受苦。
這也就難怪古蕭攢了二十幾兩銀子,就覺得不少了。一個殷實家庭,一年也攢不下幾兩銀子啊。
古蕭回來后,交付清了銀子,流螢拿出個小瓷酒壺,這還是集市上買東西時流螢看著小巧好看特意買來的呢,里面最多也就盛一兩酒的樣子。流螢在里面裝了一兩泉水,同時拿出兩個果子來,交給劉老丈,跟劉老丈說,這酒壺里是名貴藥材泡過的果子酒,甜絲絲的正和孩子喝,回去了讓孩子嘗嘗,說不定,孩子病就可以好的快些,畢竟這是藥材泡的,這兩個果子拿回去給孩子解解饞。
劉老丈推脫不要,別說名貴藥材泡的酒了,就這果子怎么也得一兩銀子吧,可不能要。
流螢好說歹說的才讓兩人才收下,劉老丈又要把多出的牛錢退給他們,流螢不要,跟劉老丈比,自己的條件要好的多,畢竟自己還有幾百兩銀子傍身。
送走劉老丈,流螢還是覺得難過,決定出城門走走。
兩人趕著車,車后拴著兩牛,悠悠的出了城。
流螢坐在車門邊,看著遠處起伏的山,慢慢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為自己的父母,我自己,為古蕭,為流螢早逝的母親,為像剛剛那位老丈那樣的為生活而困苦的民眾。
讓這種愁苦的情緒包圍自己,讓自己悲痛到極致,再慢慢從悲痛中一點一點的走出來,讓這種極致的對比,激發(fā)出自己面對生活的斗志。
這一直是流螢用來釋放壓力,放松自己的方式。
等流螢徹底從悲痛中醒過來,云州城已經(jīng)看不到了,前面是一個小山包,山下一條不寬的小河流過,道路在河邊轉(zhuǎn)了彎,順著河向西而去了。
流螢讓古蕭停了車,將兩頭牛收到了空間里,從空間抓出一直野兔一只野雞,這是小螞蟻一直饞的野味,一直沒有做給他吃過。
找了一個比較平坦的地方,拴好馬車,古蕭開始收拾著,烤野兔野雞。
這里僻靜,還有河,其實正好是可以收普通水到空間的大少時機,可是,空間里還沒有整理出地方可以存放普通水。
要挖個湖呢,還是河?要在哪里挖呢?
目前可以放幾個水缸在里面,存些水平時用。
守著河水愣了一會兒神,古蕭的野味烤好了,雖然是第一次單獨烤野味,但流螢準備的調(diào)料齊全,聞上去很香,外表金黃,吃起來很是美味。
吃完二人收拾好趕回云州城,還有很多東西需要買呢,首先是水缸,米缸,再有就是棉被,棉衣。流螢自己不會做衣服,所以都是買成衣,接下來天氣越來越冷了,棉衣,棉被是必須準備的,還有棉鞋。凡是保暖的東西,流螢盡可能的多準備一些。
此時,他們走在一條繁華的街市上,這是一條富人的街市,從街上的行人就能感覺出來。
沒有了粗布衣衫,都是穿綢著緞的人,就算是跟在車旁跑著的小廝,穿的也不比流螢他們差。
從這樣的街市就只看到了繁華。
古蕭原本就是給伯府趕馬車,這場景讓他一下子回憶起了以前,以前自己也是那趕著豪華馬車的一員,大小姐則是坐車的人,就像那些正下車的女子一般,前呼后擁。
而現(xiàn)在,一切都不是了,這就是書上說的過眼煙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