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些佝僂著身子,看向窗外,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一片廣闊的世界。天色有些陰暗,一場大風(fēng)暴從昨夜持續(xù)到了現(xiàn)在,和這邊相距十幾米外青翠的樹木那茂密的頂部向著一端傾斜而去。
還有不少的枝葉被卷在半空中,迎著暗淡而又低垂的烏云,都有些末日降臨的景象,要是再大一些,也著實(shí)太嚇人了。
定格的剛剛好,就變成了現(xiàn)在讓這個似醒未醒的姑娘欣賞它的美意。
寒氣透過睡衣很容易就鉆到她的肌膚上,這種冰冷還帶來一些微妙的感覺,很舒服。
不過不能久呆,她都想著要不要就現(xiàn)在起來,這么有意.境的天氣,要是就這么一覺睡過去了,豈不是有些可惜。
“我從函村坐公交去就好了?!彼@句話從到一樓吃早飯開始到現(xiàn)在,不知道說了幾次了,生怕兩個老人沒聽到一樣。
...
“從函村坐106路到古擺,然后坐111路就能到地鐵站?!备赣H這句話也說了兩遍,這些年他的耳朵沒有以前好了,是不是記憶也不想以前了。
“我去過很多地方,有導(dǎo)航的,我知道怎么走?!睆堚暬氐馈?p> “他知道怎么走。”母親對著旁的.男.人.強(qiáng)調(diào)道。
“我還是把你遞過去算了,啊?!崩细赣H總覺得不放心。
她搖了搖頭,將書包反背到了前面,撐著傘走到了院子里,好像一瞬間就覺得呼.吸到了雨里面最清新的空氣,冰涼冰涼的。
才走到院門的位置,她就想起來口罩沒帶,連忙返回家里,兩位父母站在廚房小門口。
“口罩沒帶。”她都沒好意思看向兩人,徑直從空檔里走了進(jìn).去。
父母看著她拿了口罩急匆匆的走向了門外,這一送走閨女,又不知道她多久才能回來一次。
畢竟這里距離海市并不近,要往北開一個多小時到市里面的高鐵站。
前些年剛通了地鐵,最近的地鐵站距離她家五六公里的距離。
一條是鄉(xiāng)村道路,沿著她家屋后的公路一直往前走上五六百米,基本就見不到房屋了,道路兩邊就全是農(nóng)田。
她幾次坐地鐵回來的時候,一直都走的這條道,距離是真的遠(yuǎn)。
地鐵站剛剛建好,也不是主要的站點(diǎn),打不到車,沒有公交,每次都要家里人開車來接。
早上父親就跟她提過有另一條道可以到摶節(jié)衛(wèi)地鐵站,就是路過前面的函村,5.7公里,要比屋內(nèi)那條道近一百米。
相比來的時候,書包里面也沒帶多少東西,這幾天在家里.憋.得經(jīng)常感覺.喘.不過氣來,心里一直想著什么時候回上海,到人多的地方逛逛,沾.沾.人氣。
家里三層小樓,父母住在一樓,她和妹妹都有一層。
母親總是在她旁邊嘮叨:‘家里房子老了,雨泠進(jìn)來,容易發(fā)霉?!?p> 陽臺那一排大窗戶經(jīng)常都關(guān)上的。
好多親戚家都拆遷拆到好幾公里外的新.區(qū)醫(yī)院那邊。
很悶,特別悶,就大年初一中午熱鬧了一下,晚上回來就覺得以后這樣的場景會越來越少了。
走在那條偶爾有一輛汽車路過的公路上,有兩輛有雨棚的三輪電動車正往函村的方向開過去。
四周都被寒冷吹了進(jìn).來,兩邊的行道樹長了兩三年了,叢密了不少,在風(fēng)大了一點(diǎn),嘩啦啦的下起了暴雨。
這幾天在抖.音上經(jīng)常刷到那個叫楠書房的發(fā)空無一人的安.徽農(nóng)村老家。
紅.磚矮墻,瘋.草.亂.長在.濕.漉.漉.的爛.泥小道上。
和她十二歲前的家里建筑一樣。
有可能是沾了省會城市的光,她已經(jīng)住在這個別墅小樓里十來年了,外墻、里內(nèi)裝修的都挺漂亮的。
就像她妹妹經(jīng)常說的,‘我就是樓.上.小.姐’,她就吃飯的時候下樓,都不知道她到底在上面.干.什么。
最近她成績有些下降,父母沒事就批評她,拿張鈺來說她。
張鈺走的時候,沖樓上喊了一聲,妹妹也沒下來,就在樓上回了一聲,“知道了”。
妹妹五歲前很多時候都是自己照顧她的,她對小妹有一種特別的情.愫.在里面。。
她回過頭往百來米外的家里三樓看了過去,隔了一層層雨幕,農(nóng)田上方籠罩了一層薄霧。
在上海,她偶爾會坐近一個小時的地鐵到郊野公園才能看到這樣的場景。
這里是她的家鄉(xiāng),到了離別的時候,有可能最近幾年有點(diǎn)習(xí)慣了這種生活,就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半年或者一年的功夫,她肯定會回來。
也不像當(dāng)年讀研,一點(diǎn)時間都沒有,現(xiàn)在星期六星期天都可以開啟一段說走就走的旅行。
兩三層樓高的房子延伸了四五百米的距離組成了這個村上的街道。
雨水將整個街面暗沉了一個.色.調(diào),反而比陽光明媚的時候,多了一些深.色.的韻.味。
從小玩到大的街,幾乎每一家賣什么的,旁邊那一家又有什么人。
在她閉上眼的時候,很容易在腦海里勾畫出清晰的場景。
上了大學(xué)開始就不像以前,一年才回來一兩次。
這家小.刀.電動車?yán)镞€是那個穿著一身老舊棉襖的.男.的,現(xiàn)在更像一個小老頭。
他老.婆.年輕的時候在店里多漂亮,前兩年就覺得一下子老了怎么多。
大部分的店鋪還是以前那個模樣,只不過她這些年變化有可能太大了。
那個老板看過來的時候,或許是驚.艷.更多一點(diǎn),一切都很淡。
的確像她這樣穿著羽絨服都無法遮住她.高.挑.的身.材,在這個城市或許可以稱為最偏僻的地方,也就過年的時候,才能見到幾個。
她的雨傘打的很低,成年人的世界里,到了這個年紀(jì)還背著書包在街上走,遇到熟人還是會有些不好意思。
她沒有在這條街上走多遠(yuǎn),就拐上了函東路的小街上。
向下坡度的小道,越往前越.窄,從這個角度看向遠(yuǎn)處,道路的盡頭是一棟一層的水泥矮房子。
“跟畫里一樣,真漂亮。”她輕聲的自言自語到,清冷的細(xì).雨.薄霧中,心里面在這一刻,似乎融.入.這片世界,不想輕易的路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