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木廊,空氣中就可以嗅到草藥煮過的氣味,越往里走,味道特重,她微微皺起眉,并不是不喜歡這個味道,而是不喜歡被藥草包圍的感覺,往日受傷的場景又一幕幕出現(xiàn)在眼前。
“老遠就聽到你你在嘰嘰喳喳,為醫(yī)者,遇事當從容,今日的醫(yī)書可都看完了?”
“安然師傅!”一看到安然年曉就想躲,她今天過來的時候還在想,一定會被說,真被說了還是心驚膽顫,“看…看完了……”
順著聲音得方向感知過去,一位老者正在木架之后手拿一味藥草整理著,感應擴大些,他的周圍都是一排排木架,上面各種形狀的藥草,有些她能依稀辨別,有的見都沒見過,這大雪山中,竟有這么多藥草?
安然將手中藥草放下,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的日光雖然沒有夏季的強烈,但是其溫和的特性也相對應的讓藥草避免了過度的暴曬而損失藥性,有些藥草的整理,他不是不放心交給他人的,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年曉能碰。平日里,除了制丹,研究病理,更多的,就是整理這些藥草。
“你就是莫語?”安然一身深藍色長袍,寬松的袖口和領口有幾處祥云紋飾,迎面走來時步伐穩(wěn)健,身上帶著淡淡的藥草的味道。
火牙已經(jīng)把她放下,退到一旁,她點點頭,沖著安然的方向行了個禮,她其實對于這里的禮節(jié)并不是很懂,但是在魔宮的時候,蒲草告訴了她一些,她就按她知道的做了,也不知道對不對。
“嗯?!卑踩换貞穆曇魝鱽?,禮節(jié)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跟我來?!?p> 她隨著安然進到屋內(nèi),屋內(nèi)陳設很簡單,就是基本的桌椅,不過布局合理,倒也素雅,她雖眼不能視物,但是因為感知的原因,對于這些還是多少算是能看到。
“靈力感知,小友倒是知道另辟蹊徑?!卑缸狼鞍踩粚⒁粋€脈枕挪到她身側(cè),她伸出手腕枕在上面,安然的隨即開始為她把脈。
沒一會兒,安然就又換了一只手繼續(xù)把脈,取下她的眼紗,用靈力探查她的眼睛后眉頭開始緊鎖,又從隨身的針囊從中抽出幾根銀針,在她身上的幾處穴位,約莫一刻鐘以后開始取針,又另外取出一枚更長的銀針扎入另外幾處穴位,期間還不是的轉(zhuǎn)動銀針,又過了一刻鐘,安然才把所有的銀針全部取下。
她耐心的等待著,等到安然取下全部銀針,她的內(nèi)心還是小小的激動一下,不知道這次是否就可以看見了。
“年曉,再過一會兒,日光漸弱,去把藥草歸置歸置。”
年曉本來在旁邊圍觀,想看看安然師傅是怎么施針的,結(jié)果被點名讓她去收藥草,她抬頭看了一下外面,還有一個時辰天才黑啊。
“哦,是!”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年曉還是照做了,銀溪看著屋內(nèi)的幾人一眼,跟著年曉一起去收藥草了。
“前不久魔尊大婚,場面隆重,五地一海的重要人物幾乎都去了,我當時也收到了請?zhí)贿^那會兒正好有一枚要緊的丹藥正在煉制?!?p> “聽說那里常年陰暗,沒有日光,差不多十天前,卻發(fā)生了一件大事,說是魔尊尋得一密法破開天穹,讓魔域重見天日。不知小友對此事怎么看?”安然的手又搭在她的脈上,像是聊起一件尋常小事。
她皺起眉頭,支走年曉,又開口試探她:“不甚了解。”
安然呵呵的笑起來,捋了捋胡須:“年曉回來時,給我講述了魔域的見聞,說送給魔尊得雙生雪蓮被一個姐姐用了,還說這個姐姐體質(zhì)特殊,不需靈力身體就可自愈,這樣的例子我也見過,也不覺得有什么奇怪,不過年曉又跟我說,那人是魔尊的魔后?!?p> 聽著安然講述的內(nèi)容,她不可置否,自然又沒有理會,依舊靜靜的聽著。
“小友,可知道這魔后的來歷?”
她無奈,明知故問:“是我。”
“哈哈哈哈……”看著把眼前這個小姑娘逗得差不多了,安然才開始切入主題。
“破開天穹的恐怕不是魔尊而是小友吧。”不是詢問,還是講述,與此同時,安然也收回了把脈的手。
她無奈扶額,這個大陸是沒有秘密可言嗎?人均知道一個“機密”。
“小友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在醫(yī)師面前,是沒有秘密的?!贬t(yī)術一門奇妙無窮,可以通過望、聞、問、切來判斷出一個人的身體狀況,也可以根據(jù)每個人體質(zhì)不同,調(diào)配對應的劑量,她的問題,安然一把脈就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再加上靈力探查,基本已經(jīng)差不多。
“不過小友,按理來說,你應該已經(jīng)死了才對,可是小友的體內(nèi)居然有半顆獸丹,而這半顆獸丹,一直在緩緩不斷的為你輸入生機,維持你的生命,再加上你的體質(zhì)特殊,自我修復能力強大,竟然讓你活了過來?!?p> 安然一邊說著,一邊嘖嘖稱贊奇:“不過那半顆獸丹與你的體質(zhì)相沖,再加上你是在極度虛弱的時候被植入,按理來說,反噬不會來得這么快,結(jié)合魔域之前發(fā)生的事,小友可否為我解惑?”
聽到這里,她已經(jīng)大概明白了,其實安然之前并不知道魔域的事和她有關,也可以說,并不能確定與她有關,對于傳聞也是半信半疑,直到她這送上門來撞人家槍口上了。
她撫摸著胸口,感受著那里的跳動,那是火牙的獸丹的位置,雖然只有半顆,卻是火牙賭上他的命換給她的,一想到昨晚發(fā)生的事,她的心中更加愧疚。
“是我?!边€是兩個字,但是她不想再多說其他,于火牙,于魔珂,于她自己,說多錯多,都是問題,她不想給魔域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個大陸消息的傳遞速度有多快,誰可以真正的信任,她都一無所知。
“嗯?!卑踩宦冻鲆桓惫蝗绱说谋砬?,捋了捋胡須又道:“方才我為你施針,你此刻可能視物?”
她睜開眼睛,一雙藍色的眸子空洞的看著前方,她努力掙脫著眼前的虛無,可是沒有變化,依舊什么都看不見。
安然一驚,因為之前年曉已經(jīng)診治過一次,給他說了大概的情況,所以他方才治療時并沒有仔細察看她的情況,再加上把脈以后知道了她的身體情況,只顧著施針還有琢磨魔域那邊的事,竟把最重要的眼睛忽略了,當真是燈下黑啊。
“小友,你這眼睛!”
她轉(zhuǎn)過頭:“怎么?”
她一轉(zhuǎn)頭正對著安然,安然更加確定了:“小友是神族?”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p> 她是神族嗎?夕夫人說她是神族,因為他們神族的標志大概就是那一頭銀發(fā)和藍眸了。越是血統(tǒng)高貴的神族,顏色就越純粹,這個跟跟其他種族是一樣的,可她得母親似乎并非神族。
血脈大多隨父,不過也有一半一半的或者隨母親的,主要還是看那邊的血脈比較強大,或者能力比較強大,當然一般情況是這樣,偶爾也會有一些不一般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被腥淮笪虻陌踩还笮ζ饋?,笑得她莫名其妙,是不是神族有什么問題?
“小友莫惱,當時在木之村,我與姑娘也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當時小友已被魔尊所控,我那小徒兒還以為你是真的病了,那個時候,魔尊就已經(jīng)知道小友是神族之人了?”
她搖搖頭,那個時候的她還是黑發(fā)黑眸,與人族無異,不過當時被魔珂帶走得時候,魔珂擋住了她的樣子,那個時候安然是沒有見過她的。
“那為何?”剛解開的疑惑又被疑惑代替。
“魔域有個神族,她知道我的身份?!蹦莻€神族就是夕夫人,但她不能言明。
“竟是這樣,難怪你現(xiàn)在的身體會變成這樣,想來在魔域發(fā)生的事也不簡單?!?p> 聽這些話,她只有苦笑,如果告訴安然,她死過兩次,會不會覺得她挺難殺。
“今日施針只是刺激一下,看來作用不大,要想恢復,需得每日施以針灸,另外還需要一味藥材做引,修復眼睛周圍的經(jīng)絡,不過這藥材這個時期并不好尋,過兩天,山中還會有大雪,如果這幾天內(nèi)能尋到那是最好的,不然,可能得明年……”說著,安然嘆了口氣。
“小友這眼睛,能夠快些施針是最好的,久了恐生變故,后面再治怕是不能恢復如初,出現(xiàn)其他問題?!?p> “什么藥?”一直沒有開口的火牙開口了。
“熒蛻?!?p> 她皺起眉頭,火牙是想去為她尋藥。
“熒蛻是千山中的一種蟲子換下來的軀殼,這個季節(jié)差不多都已經(jīng)沒了,你去哪兒找?”
藥草已經(jīng)規(guī)整好,正好聽到他們得話,年曉也犯了難:“早些時候我們還有一些,但是前不久這味藥正好用完,之前倒是有幾個人來買過這味藥,但是不知道用掉沒,而且他們現(xiàn)在人在哪兒也不知道,不過如果沒有熒蛻,能找到一只熒蟬也可。”
說到熒蟬,年曉的神情還是不容樂觀:“可是這個季節(jié),千山已經(jīng)進入雪季兩個多月了,還有沒有幸存的也是未知,只能碰碰運氣了,估計是找不到了。”
“熒蟬長什么樣子?”火牙不死心,不試試怎么知道。
“熒蟬一寸長,通體黝黑,背后生有透明雙翼,腹部夜晚能發(fā)出綠色或者黃色的光?!蹦陼孕稳葜鵁上s的樣子,并從房間的書架上找出一本打開,上面是較為清晰的圖片。
她不能視物,感知隊伍這種書上本就是平面的東西幾乎看不見。這個就跟你前面有塊屏風,你靈力探知過去,能感知到有塊屏風,但是屏風上面有沒有繪畫,繪畫是什么顏色,這個她是沒辦法感知的,除非那是立體的,所以她只能根據(jù)年曉的口述大概描摹出熒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