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啼的手又一次抓住我的肩膀,我沒有一絲動搖與顫抖,我只想知道他想干什么。
“你就一點(diǎn)都不害怕么,懼怕比自己強(qiáng)大的人,不應(yīng)該是動物的本能么,你果然不正常?!焙渫崃送犷^饒有興致的盯著我。
“所以你又想干嘛?!蔽姨ь^看著他,他個子很高有一米九左右。
“見面禮?!?p> 肩膀處傳來一陣劇痛,險些奪走我的意識,不過我依稀感受到傷口在逐漸愈合。
“畢竟我是來探病的,總不能傷了你?!?p> “還有什么事么,沒有的話可以說再見么?!?p> “那么著急干嘛,哦,對了,你的骨折也會好的快一點(diǎn),感謝我吧。不過很遺憾這個傷我不能立馬治好。”說完,他就離開了。
屋子里彌散著淡淡的血的味道,他倒是一拍屁股走了,我還要收拾東西,我脫下沾了血跡的病號服,換上替換的,衣服上還有洗滌劑的味道,我不是很喜歡,把掉在地上的床單撣了撣灰又好好的鋪在床上,從洗手間拿出拖把一點(diǎn)點(diǎn)的把地面上的血拖干凈。屋子又變回從前的樣子,因?yàn)殚_了妖視野,屋子里的小妖怪我都看的見,此時他們正肆無忌憚的嘲笑我,我懶得理會他們,我現(xiàn)在只想睡覺。
下午三點(diǎn)的時候叔叔來接我,沒有多磨蹭,四點(diǎn)的時候我和叔叔直接驅(qū)車到城南的大湖邊去,醫(yī)院到大湖大概要十幾分鐘,此時的太陽已經(jīng)有了要落下去的驅(qū)勢,天邊一片橙紅。
手機(jī)鈴聲這個時候響起來,是明明的電話。
“望,姜絲兒有點(diǎn)不對勁,她一直要往湖邊走?!笨磥頃r間真的快到了,我告訴叔叔讓他加快車速。
“她帶著我給的法器么,法器有什么異常么?!?p> “沒有啊,她手里拿著呢?!彪y道到了湖邊才能開始真正的改變么,我又囑咐明明看好她,雖然我就算不說他也會那樣做。
我掛了電話,叔叔立馬就開始問
“你把什么法器給她了?!彼恼Z氣聽起來有些焦急。
“你送我那把匕首啊?!?p> “你怎么能把那個給他?!?p> “為什么不能?!?p> “那里面可是裝著時光,難道你要妄圖使用時間的力量么?!?p> “我確實(shí)有這個想法,如果實(shí)在不行,就重來一遍?!?p> 叔叔沒有再說話,而是笑了起來,奇怪的笑。
又過了幾分鐘我們到了大湖邊,找到了姜絲和明明,尚上也在,尚上今天意外的很安靜,姜絲跪坐在湖邊,湖水時不時沾濕她的膝蓋,明明在一旁站著,一副要壯烈成仁的表情。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心。
今天的落日實(shí)在太紅了,把一切事物都附上詭異的色彩,簡直就和曾經(jīng)夢里的場景一樣,如同火焰般舔舐海岸的浪,此刻張牙舞爪的想要奪走姜絲兒。
“叔,接下來怎么辦?!?p> “只能等了,我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鮫人是在陸上與人類完成靈魂修飾,我們就等那一刻,等他出來了就抓住他?!笔迨迥樕系谋砬椴⒉淮_定看來他也沒有把握,可此時誰也沒有什么其他辦法。
“望,我感覺我下一秒就要失去她了,你不要讓他走啊?!泵髅鏖_口了,他一向冷靜,可今天卻變得如此奇怪,看來人的感情看來多數(shù)情況下都被自己好好隱藏起來了。他繼續(xù)說著“縱使你再無情可我們知道你心是好的對么。”
“你放心,姜絲不會有事的?!痹捯徽f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其實(shí)根本沒有信心保證什么。
我環(huán)視四周,想看看有沒有什么異常,卻偶然發(fā)現(xiàn),那個小男孩也在湖邊,小男孩穿著藍(lán)色的病號服,和我在醫(yī)院穿的一樣,看來也是在那個醫(yī)院就診,此刻我確定了他一定與鮫人的行為有關(guān),他在等待鮫人化人的那一刻。妖怪都想化人么,那個轉(zhuǎn)校生,這只鮫人,我是不懂了,如果狐啼說的是真的,那林煢為我而成人,那她就和小男孩一樣,是自私的。
湖上的波浪突然扭動起來,浮在水面上的赤金絲也朝著一點(diǎn)聚集,叔叔見狀立馬朝聚集赤金絲的一點(diǎn)發(fā)動伏魔錄,圓形的法印鼓出水面,像吹起的泡泡,金色的鎖鏈隨之觸發(fā),在橙色的湖面肆意橫行,鮫人的臉漸漸露了出來,墨綠色的頭發(fā),藍(lán)綠色的皮膚,那不屬于世間的美艷雙眼,鮫人的手從湖中伸出來,細(xì)長的手指,上面還有小小的鱗片,只見她的手一擺,伏魔錄就輕易的破碎了。
放在姜絲膝上的法器匕首開始顫動起來,我的頭開始發(fā)暈,意識不斷的模糊,眼前的景物不斷扭曲,熟悉的感覺,就像在做夢。身體本能的向姜絲兒走去,也就幾米的距離,可是我覺得好遠(yuǎn)。這時方塊不知從哪里突然冒出來,我的意識驟然清醒。
我一恢復(fù)清醒,鮫人已然整個立在湖面上,人身魚尾。身穿薄紗長衣,衣服上不沾一滴水,果然出水不濕。不過,我現(xiàn)在心里就一件事,殺了鮫人。
“我本不是妖怪,這伏妖魔的法術(shù)又怎么能將我怎樣?!滨o人的聲音和曾在山中聽過的流水聲很像,空靈澄澈,就像是最善良的人發(fā)出的聲音。
“水下的種族,與其無聊孤獨(dú)的活著,不如就此為我創(chuàng)造價值不好么?!笔迨逍χf,把破損的伏魔錄收入手中,血滴從手心滲出。
“我又有什么錯,我只是想保護(hù)想要保護(hù)的人?!闭f著,鮫人緩緩走到姜絲身邊,此時姜絲已經(jīng)站了起來,手里依然握著我給的匕首?!斑@個孩子已經(jīng)要變成我的肉體了,給你們看看吧?!?p> 在姜絲周圍不敢靠近的赤金絲此刻一擁而上,幾秒鐘之內(nèi)她變成了另一個樣子,和鮫人一模一樣,只有拿著匕首的手還是人類的手,緊緊的握著,要是姜絲真的想變成別人,去尋找真正的快樂,匕首早被扔了吧,好笑,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的靈魂已經(jīng)要變成我的樣子,是他自己的意愿,我只是推波助瀾?!彼恼Z氣極其無辜,澄澈的眼睛無比真誠,不過她說的似乎挺有道理,就像民間說的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個說法是真的通用,有多少罪犯這樣開脫自己,將自己的罪行也分給受害者一份,看似無理,卻總有人認(rèn)同。
“望!姜絲兒她怎么了?!泵髅魇裁炊伎床坏?,他卻清楚的感覺到了異常。
鮫人笑了笑,用手輕輕碰了碰匕首,而我的胸口的地方卻驟然傳來一陣疼痛,腦袋又開始發(fā)暈了,這很奇怪,為什么匕首的變化與我相連,難道那封存在匕首里的時光是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