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皇子公主
上官月顏只是看了一眼,便抬步跨進了門檻,入眼處,庭院精致,亭臺水榭,雕梁畫棟,蘭花簇簇,一叢紫竹卓立在蓮花碧池旁邊,一眼望去,即便是深夜,也給人一種雅致奢華的感覺。
外院是如此,殿內(nèi)就更不用說了,一應(yīng)物事全都是上乘的,比之之前被燒的宮殿毫不遜色。上官月顏只是走進這座寢宮,便知這里的主人身份定然也是皇室成員,或許是皇子或公主的寢宮。她心中暗自猜測,啞丫頭所熟悉的人,應(yīng)該就是這座宮殿的主人了。
也就是說,她和這宮殿的主人有著極為相似的容貌,所以才導(dǎo)致啞丫頭認(rèn)錯人。
上官月顏暗暗地吸了一口氣,心中想著,若是如此倒也不錯,至少比丫頭侍婢來的強些,既然是主子,那么宮中行走應(yīng)該更自由些。
不過,這寢殿和其他的寢殿有些不同,那就是偌大的寢殿內(nèi)沒有其他人,只有她和啞丫頭兩個人而已。而殿外的院內(nèi),倒是有幾個氣息隱在暗處,顯然是這個寢殿的暗衛(wèi)。在進入寢殿的時候,其中有一道氣息迅速離去了,大約之前這寢殿的主人失蹤,所以啞丫頭四下尋找,現(xiàn)在找到了她,那暗衛(wèi)便去向某人匯報了。
掃了這寢殿一眼,上官月顏也不拘束,隨意走到軟榻上坐了下來,啞丫頭將包袱放好后,立刻端來了一杯茶,她伸手接過,看著啞丫頭,問道:“你帶我來這里,又對我這般熟悉,難道我是你的主子?”
啞丫頭聞言,抿唇看了上官月顏片刻,突然轉(zhuǎn)身走向書桌,動手鋪紙研墨。
見她此舉,上官月顏面露好奇,也站起身走了過去。只見啞丫頭筆隨手動,不是寫字,而是開始做起畫來。
上官月顏看著她,想著這丫頭怕是不識字,不然也不用以畫代替,宮中侍婢,有幾個是識字的?怕是不多。
她靜靜看著,也不打擾,不多時,啞丫頭便畫出了一幅畫來。這畫工算不得多好,但是也足夠讓人看懂里面的意思。
畫上畫的是兩個人,從穿著上看,便能認(rèn)出是一個男子和啞丫頭,而那個男子很顯然就是那個和她有著相同容貌的人。男子在前,女子恭敬立于身后,顯然是主仆關(guān)系。而這畫中還畫了兩道同樣的屏風(fēng)和兩桶水,其中一桶水中,男子披散了頭發(fā),赤身浸泡在水中沐浴,而男子此時的性別也變成了女子,胸前的女性特征畫的十分明顯。另外的一桶水中則什么都沒有,不過在那處的屏風(fēng)處,卻站立著抱著換洗衣服的女子,女子一臉驚疑,似乎對浴桶中空無一人感到十分吃驚。
一幅畫,便讓上官月顏了解到了不少信息。啞丫頭的這幅畫不僅告訴了她,和她有同樣容貌的人也是一個女子,只是平日里是男兒裝扮,且也正是啞丫頭的主子。也告訴她那人為何消失了,看樣子那人沐浴時,啞丫頭有事離開了,回來之后便沒有見到人,于是便急急出去尋了。
只是到最后尋到的不是正牌主子,而是她這個冒牌的!
“你的意思是我沐浴后就不見了?”雖然心中大概猜想到了,但上官月顏還是開口問了一句進行確認(rèn),也想看看這啞丫頭會不會再告訴她一些其他的消息。
果然,啞丫頭聞言立即點頭,隨即又鋪了一張紙,開始畫了起來。
這次,她畫的是有兩個人將浴桶抬了進來,而她則去了玉景宮門口見了一位老嬤嬤,之后又端著一大堆疊放整齊的衣物進了內(nèi)室,顯然是領(lǐng)了一批新衣回來。也就是在這段時間,浴桶中的人不見了。
啞丫頭沒有離開寢殿,但是她的主子卻不聲不響消失了,加之外面的暗衛(wèi)都沒能掌握那人的行蹤,可見這其中有問題。
上官月顏心中暗暗疑惑,一個深宮女子卻裝扮成男子,且在深夜中突然消失,這的確有些奇怪。而且單憑這些,也不能確認(rèn)啞丫頭的主子是否已經(jīng)死了,若只是暫時失蹤,萬一被尋到的話,那她的身份豈不是立刻曝光?
想到這里,上官月顏眉頭微微一皺,一時沒了言語。
啞丫頭畫完第二張,轉(zhuǎn)頭看了上官月顏一眼,見她不說話,便又開始畫第三張。這次她畫的是之前那座偏僻的宮殿,旁邊打了三個問號,顯然是在問她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里了。
上官月顏暫時拋開腦中思緒,本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思想,開口說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醒來時就身處在那座宮殿內(nèi)了,而且什么也想不起來了?!?p> 說著,上官月顏伸手揉了揉眉心,似乎十分苦惱的樣子。她自然不能說出實情的,且不說她本就是冒牌的,就單是燒了一座宮殿,若是被抓到皇帝面前,估計會死的很慘。那種結(jié)果她可不干!
而這種時候,常用的梗,不就是失憶么?一句失憶,萬事大吉,何樂而不為!
果然,上官月顏如此一說,單純的啞丫頭小臉上立刻便露出驚色,緊接著又似乎是證實了她也是這么想的,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來。她點了點頭,隨后又‘唰唰唰’地畫了幾張圖,不疑有他地將自己所了解的一切都告訴了上官月顏。
花了兩個多時辰,上官月顏才了解了這座宮殿主人的事。
這座宮殿的主人名叫上官月琰,和她的名字只差一字,是東耀國的九公主。不過雖說是公主,但對外身份卻是皇子。至于原因,啞丫頭也不清楚。而東耀皇室姓冷,按理說這九公主的名字應(yīng)該是冷月琰,但據(jù)說九公主出生不久,母妃蘭貴妃娘家因參與了叛亂,舉家被株連,因蘭貴妃入宮前曾救過先皇一命,是以先皇開恩,赦免了九公主株連之罪,卻剝奪了她的皇室姓氏,改隨母性上官。
不過,雖然母家為叛臣,九公主也被奪取了皇室姓氏,但在宮中依然享有尊貴的皇室血脈身份,先皇不曾剝奪她的一應(yīng)待遇,反之算得上是極為優(yōu)待,有什么好的東西,都會往這玉景宮送來一些。但相對的,先皇也下旨九公主不得擅自跨出玉景宮半步,并撤走了身邊其他隨侍,只留下了一個老嬤嬤。九公主八歲時,老嬤嬤病逝,之后便換了啞丫頭伺候,至今已然八年了。
換句話說,這玉景宮看似富麗堂皇,金磚碧瓦,但實質(zhì)上只是一座奢華的冷宮而已。這也就難怪九公主不見了,暗衛(wèi)和啞丫頭如此焦急了。戴罪的皇子失蹤,自然是一件大事。
而先皇去世之后,太子守孝三月,明日舉行登基大典。這樣的大事,九公主也是不能出席的。不過據(jù)說太子對九公主還算不錯,雖然幾乎不來探望,但生活所需從來不會虧待玉景宮,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皇兄。
上官月顏了解到這里,心中暗暗發(fā)苦,她本以為若是能冒充個皇子公主,便能夠在宮中隨意行走,找機會出宮溜之大吉。可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進了一座冷宮,這不是自己鉆進籠子里了嗎?
而且,這九公主身份太奇怪了,明明是公主,為何又以皇子的身份存活,難道是她母妃為了博得帝王恩寵所使的欺瞞之計?可這么多年過去,那蘭貴妃都死了,難道這事兒就沒外人知道?太奇怪了!
啞丫頭將自己所知道的事都以畫代述,最后才在一張干凈的宣紙上寫下兩個中規(guī)中矩的字,秋星,這是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