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直接溝通神明,梅卡梅拉唯一能做的就是構(gòu)架神明祭壇,并以祭壇的力量重新打通與上界的通道。
“可是,這樣真的能打通嗎?”
站在圣山頂峰平臺上的梅卡梅拉,看著他努力在白玉平臺上,用時一個月才刻下的繁雜陣基,實在是沒有多大的信心。畢竟這個祭壇,他從來沒有用過,他的前任教皇也沒用過,沒有人用過。
梅卡梅拉摸了摸他掛在他胸口,被他修好的碎石頭,微微一笑。
“不過,這是你交給我的,一定是可以的,是吧,老師?”
他那個曾經(jīng)那么溫柔又博學(xué)的老師,不會無緣無故教給他沒有用的東西。
“真是難以想象,當(dāng)初的我,是怎么做到把這種復(fù)雜的構(gòu)架方法記得這么清楚的?!?p> 梅卡梅拉還在努力的構(gòu)架神明祭壇,在教皇宮的副官卻在工作時候收到了一個很是怪異的報告。
寬大到有些空曠的辦公室里只有一個巨大的書桌,背光而坐的副官面容全部籠罩在陰影里,讓人分辨不出悲喜。
“說說你知道的具體事件經(jīng)過?!?p> 有些局促不安的信使坐在副官的對面,聽到副官沒有任何情感附加的問話后,才有些緊張的開口道:“在靠近風(fēng)蟒草原的東部地區(qū),最近經(jīng)常聽到細(xì)碎的聲音,起初是只有夜晚時候,響那么一會兒,再后來是整夜整夜的響?!?p> “那邊的人都說是惡魔從深淵里爬出來了!”信使有些緊張的干咽了一下,接著道,“三天前,風(fēng)蟒草原東部開始坍塌了?!?p> “然后呢?你看到了什么?”副官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毫無波瀾。
“是螞蟻!”信使驚恐道,“螞蟻,好多……好多的螞蟻,他們在地下筑巢,吃空了大地!”
“副官大人,請您一定要解決這些問題,救救那里的人,曾經(jīng)住在那里的人因為躲避不及,再沒出來,他們掉進(jìn)去了!出不來!”信使似乎被自己曾看到的場景嚇壞了,連話都開始說的顛三倒四。
副官只是擺手吩咐:“請他去好好休息?!?p> 然后那個情緒激動的信使被仆人帶了下去。副官站起來,走到窗戶邊,看著教皇宮外的廣場。
“螞蟻?”他喃喃一聲,“這就是造成一切霍亂的根源嗎?”
推開窗戶,副官伸出頭喊了一聲:“騎士長!”
正要帶隊出門的銀冽抬頭,立刻勒馬問:“副官可有什么吩咐?”
“有些事我需要了解一下,你也需要了解一下!”副官道。
“好,我馬上去你那里?!便y冽立刻下馬,讓手下的人稍等,他走進(jìn)副官的辦公室。
“你有什么要問的?”銀冽問。
“你和陛下出門,見了什么?”副官開門見山道。
“我們?nèi)ギ惗瓤臻g了!”
“除了世界核心呢?”
“螞蟻?!便y冽簡短的回答。
“果然!”副官低聲道。
“果然?”銀冽奇怪。
“陛下的封禁之籠,沒有起到應(yīng)有的效果,從那里應(yīng)該掉出來了螞蟻?!备惫俚馈?p> “什么?”銀冽驚詫,“怎么會?明明沒有任何一只螞蟻出來的?!?p> “風(fēng)蟒草原東部地下,在短短一個月內(nèi),被掏空了,三天前已坍塌?!备惫俪谅暤?。
銀冽簡直不敢相信!
“我去看看!”銀冽立刻起身決定去那里看看。
“你不能去!”副官直接拒絕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哪里都不能去,直到事情解決,你都要呆在教皇宮里?!?p> 銀冽很不明白為什么副官要這樣說。
“陛下正在忙其他的事情,無法脫身,現(xiàn)在教皇宮中只有你擁有可以鎮(zhèn)壓那些不安分存在的力量。”副官道。
“你明明也可以!”銀冽訥訥道。
“不一樣的!”副官搖頭:“我在這里呆的時間太短了,而且……”
副官抿唇,他知道自己在漸漸的崩壞,這個脆弱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要承受不住打擊了。
“風(fēng)蟒草原的事情,我會帶人去看看,如果能夠壓制或者解決,就再好不過了。”副官低頭把自己的桌子整理好后,站起來鄭重道,“教皇宮就交給你保護(hù)了!請保護(hù)好它!”
銀冽很是糾結(jié)的看著副官收拾好自己的桌子,眼看他就要走,猛然開口問道:“你呢?你又要誰來保護(hù)?”
副官已經(jīng)走到了門前,聽到問話,他只是歪了歪頭,沒有任何回答就離開了。
“這個混蛋??!”銀冽原地轉(zhuǎn)悠一圈,有些頭大焦急的撓了撓頭,這來歷蹊蹺又詭異出現(xiàn)在風(fēng)蟒草原的螞蟻怎么可能會這么容易的就被消滅掉?
在教皇宮里都還三天兩頭生病的副官,離開了教皇宮,還沒有人保護(hù),又怎么能夠讓人不擔(dān)心呢?
“他一定會垮掉的!怎么辦?”銀冽嘟噥著,要不要問問陛下?
可是梅卡梅拉還在忙??!
副官的話,就連他也要認(rèn)真的聽?。?p> 現(xiàn)在沒人壓制副官了,銀冽又要找誰出主意挽留副官?
銀冽眼睜睜的看著副官把他那些停在廣場上等著出門的手下毫不留情趕回去,然后自己帶人大搖大擺的架著教皇宮專屬獅鷲揚長而去,急的在教皇宮的女墻上跳腳直罵。
“他做的很對!”
背后突然傳來的聲音讓銀冽愣了一下,扭頭發(fā)現(xiàn)了梅卡梅拉站在他背后。
“陛下?您現(xiàn)在空閑了?”
梅卡梅拉點點頭:“暫時完成了陣基,接下來還要更忙?!?p> “您知道副官要出去?”
“知道!”梅卡梅拉看著已經(jīng)遠(yuǎn)去,幾乎已經(jīng)看不到副官影子的天空,清淡的回答。
“那您為什么不阻止?副官的身體……已經(jīng)快要承受不住了!”銀冽忍不住有些抱怨,他是看著副官長大的,像他們這種能活很久的人,感情的事情,表達(dá)的一向復(fù)雜難辨。
“你覺得他會聽我的?”梅卡梅拉沒好氣的反問。
“大概不會吧!”銀冽道。那樣一個固執(zhí)又聰慧的人,不會被輕易人輕易改變想法。
“這個孩子……以前活的很苦。不過……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應(yīng)該是很幸福的?!泵房防焓?,風(fēng)從他的指縫中流過,潮潮的。
“能守護(hù)這個他喜愛的世界,能因為好好的守護(hù)了這個世界而讓自己珍視的人過得幸福,對于他來說,這就是活著的所有意義?!泵房防乜诘乃槭^輕輕道。
風(fēng)有些大了,要下雨了!
“所以,他認(rèn)定的職責(zé),就是他的幸福。”
銀冽蹲在女墻上有些愣怔,梅卡梅拉的離開都沒有讓他從神游天外的狀態(tài)中脫離出來。
“那我呢?”銀冽仰頭,看著天空。
教皇宮的騎士長,最強大的武力輸出,卻天天帶著手下到處閑游。多數(shù)時候的他,其作用是單純用來震懾諸國的強大武器。
他其實在教皇宮過的很無憂無慮,在他當(dāng)騎士長后的這兩百年里。
只是……
“副官讓我坐鎮(zhèn)教皇宮啊……這和往常不是一樣嗎?”他苦思冥想著這其中究竟有什么樣的與眾不同。
“殿下!下雨了,您不回去嗎?”
銀冽猛然驚醒,才發(fā)現(xiàn)磅礴大雨已經(jīng)籠罩了整個天地。
“回去?回哪里?”銀冽下意識的問。
發(fā)現(xiàn)他還在雨里蹲著的仆人愣了一下,順口回答:“回您的住處!”
“只是住處?”銀冽凜冽的反問。
“是我們教皇宮所有人都珍惜的地方。”仆人再次道。就連教皇宮一個小小的仆人,都覺得這個地方是溫暖的。
銀冽垂下頭,蓋住了臉上的表情。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形成一條一條有些可笑的小蛇。
他銀冽,作為教皇宮的騎士長,不過就是守護(hù)教皇宮的騎士長而已。
“我沒有這么大的目標(biāo)啊……”銀冽抬頭,讓雨水盡情的沖刷自己。
所以他做不到像副官那樣,因為希望自己珍惜的人幸福而博愛這個世界。
“所以,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守護(hù)教皇宮,這就足夠了!”銀冽輕輕道。
然后,沖天而起的威壓以女墻為圓心,掃過教皇宮,掃過圣山,掃過廣場,也掃過暗中蠢蠢欲動的人的心里。
純粹厚重又光明磊落的氣勢,甚至灼傷了某些生物的靈魂。
那股氣勢甚至沖破了天上的烏云,金色的陽光透過薄薄的云層照射下來,將教皇宮照耀的金光閃閃,恢宏壯麗。不過很快烏云又重新聚集,雨又落了下來。
潛藏的生物們驚駭?shù)母惺苓^這股氣勢后,立刻連滾帶爬的快速遠(yuǎn)離了教皇宮的范圍。
銀冽站在女墻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感受到那些生物悄無聲息的離去后,才帶著一抹不可察覺的得意,施施然的離開。
“我可是將震懾這個作用,做的很好呢!副官冕下!”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銀冽很是開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