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幻術時代
“現(xiàn)在，該我了！”
輕撫著深入鎖骨的劍刃，陳鋒的笑容落入到輝的眼里，一陣冷顫打起。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的反應，重劍劈入鎖骨，壓制住了神經系統(tǒng)，不可能還可以如此從容的行動，這是違反常識的！還是，這家伙真的是惡魔？身體構造與人類不一樣？
倘若是惡魔，自己的劍該往哪一側劈？已經徹底被打亂了心神的輝，眼睜睜的看著陳鋒從腰間拔出短刀。不！心知理智已經是自己此刻最大的死敵的輝，徹底進入了狂暴狀態(tài)，濃烈的血腥味侵蝕了他殘存的最后一分清醒。
只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徹底的摧毀了他的信念。已經被斬開大半個身體的陳鋒，依然順利的拔出了短刀，慢慢的，一點點朝著他的心臟送去。不死之身嗎？為什么會這樣？低頭望著已經扎入心臟的短刀，狂暴狀態(tài)被迫解除的輝，眼里盡是不可思議的驚駭。只剩下半邊身體的陳鋒，笑得是如此的詭異。
“夠了！”
熟悉的聲音伴隨的，是記憶中的氣息。那份體香，是陳鋒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因為那一刻，有夢想的味道。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不會被這種感覺所迷惑了。
“是你！”
手慢慢的從刀柄上離開，陳鋒甚至都沒看身下的輝一眼，直接轉頭與娜對視著。那張讓他一度心神恍惚的臉龐，此刻卻讓他分外的厭惡。那是心中女神被褻瀆的感覺，是記憶被粉碎的憤怒。
“如此程度的疼痛都無法解除的幻術，是源自血脈的傳承嗎？真想不到，那樣的結合所帶來的天賦，會是如此可怕！”
踏著輕盈的腳步走到陳鋒面前，側頭看了還沉浸在驚慌之中的輝，娜輕輕的皺起了眉頭。身為旁觀者，這場戰(zhàn)斗的過程，悉數(shù)被收入她眼中。力量全開的輝，卻一直朝著空無一人的地方爆發(fā)，這分明是中了幻術。雖然，幻術一脈，沉寂了數(shù)百年，可是在大魔法時代。這一脈魔法可是與神之咒法，失落魔法，法則魔法，星空之超魔法齊名的五大咒法。那個英雄輩出的年代，是幻術師的鼎盛期，史稱大幻術時代。
而這一脈魔法之所以會逐漸沒落，除了人才凋零以外，真正的原因在于，這類精神系魔法是有致命缺陷的。那就是頂級的疼痛，會讓幻境失效。換句話來說，如果幻術師不能在幻境里完全摧毀敵人的意識，那么，他能打出致命一擊的機會，只有一瞬間。
魔法本來就是遠程武器，要走到身邊做出致命一擊，無疑是要魔法師去鍛煉身體，充當近戰(zhàn)。顯而易見，這是非常不切實際的，一度風靡大陸的魔武雙修，就是這種不倫不類的產物。看似非常強大，既能像戰(zhàn)士一般近身格斗戰(zhàn)，又能像魔法師一樣遠程牽制對手。
可事實上，這個職業(yè)只存在了短短百年不到的時間，然后就成為歷史的笑柄了。道理很簡單，人的一生，精力是有限的，而戰(zhàn)士與魔法師，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極端，同時發(fā)展只會出現(xiàn)什么都會一點，但是沒有任何一方面達到了巔峰。
魔武雙修行不通了，這就迫使幻術師走上了另一個極端，盡可能在幻境里營造恐怖的場景?？墒?，能站在巔峰之上的強者，又有誰的精神是脆弱的呢？誰不是歷經生死磨難，才突破極限站在了強者之巔。所謂的恐怖場景，怎么可能對真正的強者奏效。隨著時間的流逝，有著無法克服缺陷的幻術一脈，慢慢的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所以，抱著這個慣性思維的娜，在看到輝中了幻術的一刻，依然選擇了冷眼旁觀。她相信，只要陳鋒的攻擊落實了，那直接刺入靈魂的傷痛，能讓輝迅速擺脫幻境。雖然，狂暴狀態(tài)下，防御力大幅度降低了的身體，會因此受到重傷，可那畢竟不致命不是？
直到，那短刀快要完全沒入心臟，娜才驚覺有點不對勁了。因為眼看生命的燭火即將熄滅，可已經摸到了頂級強者門檻的輝，依然擺脫不了幻境。再不出手制止，兵尊可就要絕后了。如今，大陸好不容易維持住了微妙的平衡局面，倘若兵尊唯一的后裔折在了無盡深淵，那后果是無法估量的。
“可怕？我喜歡這個形容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陳鋒眉宇間流出了陣陣冷意，那是真正的心堅如鐵。
決定拋棄人性了嗎？感受到了這份陰冷，娜的心莫名的一疼。在這一刻，她腦海中閃過一絲懊悔，十年前，自己為什么不帶走這個孩子。如果那時，自己不是堅信寶劍鋒從磨礪出，就不會形成今天的局面。十年里，這孩子是承受了多少傷痛與悲傷，才會變得如今這般冷漠無情。
“回頭吧，你還有機會轉身！”
還抱著一點僥幸的娜，沉默了好一會后，終究還是勸說了起來。她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陳鋒陷入惡魔的陣營，然后把屠刀揮向人類，而自己卻什么挽救措施都沒有做。
“回頭？轉身？回到那個等級森嚴的帝國？繼續(xù)為刀案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盯著娜深邃的雙眼，陳鋒嘴角微微彎起，話語里帶著無盡的嘲諷。莫一烈死去的那個晚上，他憎恨過七罪，認為他們才是自己最大的仇人。可淪陷區(qū)里見到的一幕幕和踏入無盡深淵的所見所聞，讓他醒悟到，真正的原罪，是帝國！那種森嚴的等級制度遠比無盡深淵的叢林法則更讓人絕望。
叢林法則，至少還是適者生存，不存在被群起剿殺，可帝國那三六九等的制度，卻在扼殺一切企圖從底層爬起來的人們。并且美曰其名，是維護律法，維護正義。而這一點，在代代世襲的貴族子弟眼里，是那么理所當然，自己腳底下的輝，就是這么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如果說那就是人類世界，那么自己寧可成為一個惡魔。
“你忘記了昔日的夢想了嗎？你難道不渴望自由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