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被一陣兒陣急促的鼓點弄醒。這一大早的,怎么會傳來鼓聲呢,好像就從門外傳來,不是做夢吧,細聽那鼓點鏗鏘有力,律動變幻,節(jié)奏嚴謹,十分專業(yè),偶爾還似乎夾雜著打鼓人嘴里哼唱出的小調,旋律有點像西部的民歌,旋律高亢婉轉,而且絕對不是一個乞討的,用哪個電子設備中播放出來的,一定是現場版。
紫嫣由于對節(jié)奏敏感,半睡半醒間,竟不由自主地側耳傾聽,欣賞起來,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忽如一覺入夢來,真乃人生之快事也。
紫嫣還閉著眼,似乎還面帶笑意,就這樣她也能自得其樂,心里真是太強了。
那鼓聲時急,時緩,時強,時弱。時而擂鼓震天,時而細碎密集,宛若春花秋月,小橋流水,忽然又山崩地裂,狂風暴雨。時而海浪滔天,時而飛流直下,讓人心潮澎湃,激動不已,而他嘴里唱的調子高亢有力,感情豐沛,生活氣息濃厚,充滿了對大自然的熱愛。
紫嫣好像還聽出了個黃河謠:“……早知道黃河的水干了,修他媽的鐵橋是做啥子嘞?早知道干妹妹的心變了,談他媽的戀愛是做啥子勒……”
她一大早晨收獲大好心情,紫嫣慢吞吞起來了,正好看看是哪來的民間高手,送給她一個奇妙的早晨。撥開云霧,見見廬山真面目,吸睛指數一定很高,一定不會讓人失望。
果真是一個人,他光腳,穿著大風衣,露著兩條腿,很臟,早晨有點冷,他穿的很單薄。披著長頭發(fā),油油的,臟臟的,打著柳。胡須也好長時間沒刮了似的,酷斃了,就像網上盛傳的犀利哥。只見那人正拿著兩支不知從哪里撿來的木棍,把路口的垃圾桶捧到紫嫣的小店門前,一頓神敲,嘴里還自我陶醉地哼唱著西部民歌。
原來是個流動人口,這人一定是個藝術家,正在體驗生活,尋找靈感,這樣的人為自由流浪,至少是個理想主義者,這是他的生活方式的選擇。
也許紫嫣過于理想化,過于美化了,確實是一個民間藝人,但他的的確確是個流浪漢,不為世俗接受,沒的吃,沒的穿,沒地兒住。在繁華的都市,熱鬧的街區(qū),乞討著生活的權利。
自從紫嫣玩兒起吉他,整個人都怪怪的,和普通的家庭婦女不太一樣。理想在流浪,夢想在流浪,紫嫣也在流浪,她苦心經營多年,把咖啡吉他屋打造成駐足的驛站。
果然,人們都匆匆走過,沒有人停下來看,更沒有人給那個人錢,那個人終于敲累了,走了,不知又要云游到哪里。
生活的影像好殘酷,紫嫣卻總把殘酷的影像想像成美好,實際上,他不比那個人好到哪去。
可是那人為什么要一定在紫嫣的小店門前敲呢,是不是看到紫嫣的小店,惺惺相惜,還是巧合,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奇妙地邂逅了。
一句話,沒有錢,都是美麗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