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林九抬起右手立在孩子眉間,并作劍指掐了幾個玄奧的指印,而后向孩子面部輕輕印去。
“他生于葵丑年三月初三,所謂三月三,渡難關(guān),難關(guān)難關(guān),依我看他是難過二十三!”
檢查了一番,林九用肯定鄭重的語氣對葛大富說道。
整個大廳里的人聞言都亂糟糟起來,除了被話中的內(nèi)容所驚外,也是因為他們第一次見到,敢在別人滿月酒上說這么不吉利話的道士。
“這個小孩生于陰年陰月陰日,所謂陰盛自必陽衰,二十三正好是他的一個難關(guān)”
“而每逢初一及十五月圓之時,也是每月陽氣最弱的時候,因此這兩天也要特別注意,以防不測!”
不等眾人消化完,林九再次說了句雪上加霜的話。
“你他奶奶放屁!”
這次葛大富直接暴怒了,一點也不顧及形象的破口大罵,直接把葛夫人懷中的孩子驚的哭了起來。
而廳內(nèi)還有不少人是抱著孩子前來賀喜的,這一哭猶如導(dǎo)火索,所有孩子也都跟著哭了起來。
“你干嘛啊,把孩子都嚇哭了!”葛夫人立馬邊哄孩子邊訓(xùn)斥道。
“小孩并不是他嚇哭的,各位,你們看看外面的月亮!”
林九雖然被罵,但卻沒有生氣,反而抬手勸阻葛夫人后示意眾人道。
眾人往門口走了幾步,抬頭向天上看去,果然一個渾圓明亮的月亮正掛當(dāng)頭。
“大師,那該怎么辦啊,你可要想想辦法啊!”
葛大富當(dāng)場慌了,擔(dān)心孩子安危的他對林九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了起來。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林九心里暗道一聲,而后看向一旁的清風(fēng)開口說道:“師弟起壇!”
“是!”
清風(fēng)無奈應(yīng)了一聲,走到法壇前點燃香燭,開始敬香禮告三清祖師及過往四方神靈。
而后在眾人目光之下,林九上前朝著法案恭敬的拜了拜,而后迅速的拿起符筆點墨,行云流水一般的書寫了起來,同時口中還誦著法咒。
“一筆天下動,二筆兇神惡煞走千里,三筆祖師劍,四筆斬威靈,五筆圣母令”
幾句下筆咒念完,林九剛好把一張驅(qū)煞鎮(zhèn)宅符書寫好,而后拿起符咒繞香三圈,以敬神明,手結(jié)法印又念出了一段敕符咒。
“各路神兵來報道,十萬火急如律令,敕!”
咒畢,只見林九提起一口內(nèi)氣,縱身一躍便將符咒貼到了有三米多高的門檐上,而后施施然的飄落了下來。
這一瞬間,所有嚎哭的嬰兒全都寂靜了下來,一個個陷入了沉睡之中。
“嘩——!”
“兒子真的不哭了!”
圍觀的人們再次嘩然,葛夫人瞧著懷中不再哭鬧的孩子,有些高興的向葛大富道。
葛大富只是沉著臉不說話,林九的先前對孩子的測字結(jié)果,還沉甸甸的留在他心里,又怎能高興的起來。
而清風(fēng)在一邊,卻是已經(jīng)將法器符紙等物收拾妥當(dāng),回到林九身邊默默等待著。
常言道說好不說壞,人們只喜歡聽自己想聽到的話語,看來今晚這滿月酒是吃不成了。
“做父母的,最好能替他積些陰德,希望他能夠撐過二十三,之后他就可以一帆風(fēng)順了!”
林九見葛大富苦悶著不說話,只好出聲勸慰道。
正所謂人在做天在看,若葛氏夫婦能多積陰德,福澤連綿下,其子未必不能躲過命中一劫。
“對不起,也許我說的話不太好聽,但是紅包還是免不了的!”林九面容有些尷尬的對葛大富說道。
沒辦法,財侶法地是修道者的剛需,在師門時他還不須考慮,但如今下山歷練,卻是處處需要自己負(fù)責(zé)了。
“啊,紅包啊,給你!”
葛大富此時正憂心忡忡,聞言當(dāng)即一愣,而后不情不愿的從懷中取出一封紅包交與林九。
“咦,他們幾個要不要也算算?。 ?p> 收了紅包,林九目光在廳內(nèi)一掃,卻看到了一旁幾個在婦人懷抱中的孩子,當(dāng)即上前幾步詢問起來。
“哎~不用了,不用了!”
幾個婦人聞言就往后退,一個個生怕林九看到自家孩子的面容,說出什么不好的話來。
而廳內(nèi)眾人看向林九的眼神里,也滿是忌憚的神色,清風(fēng)甚至還在煩雜的人群中,聽到幾句責(zé)怪的話語。
林九臉色不由一僵,但瞬間便恢復(fù)如常,淡淡看了眾人一眼后就轉(zhuǎn)身從容而去。
“師兄,請!”
清風(fēng)早已猜到了會有這種狀況,所以在林九轉(zhuǎn)身前就來到門口侯著,就像原先便說好要走的一般,不至于丟了面子。
“葛老爺,我還忘了補充一句話,你的長壽仔,是屬于少年老成的!”
即將踏出門檻時,林九忽然轉(zhuǎn)身對葛大富說道。
“哦~,總算聽你說句好話了,你是說我兒子以后會是成熟穩(wěn)重那種類型啊”葛大富聞言稍微緩了口氣道。
“不是,我是說你兒子以后會老的特別快!”
林九說完扭頭就走,留下廳內(nèi)目瞪口呆的一干人等,清風(fēng)則失態(tài)一笑,連忙疾走幾步追了上去。
“師兄!”
出了葛府大門,清風(fēng)將手中紅包向林九遞了過去,如今他吃穿用度都由對方負(fù)責(zé),要錢沒有絲毫作用。
況且他終歸是要到自己世界的!
其實原先在義莊時,清風(fēng)聽麻麻地說民國后便有所懷疑,而自跟隨林九到處跑后,他就從周邊村民的衣著打扮上,得出了事情的真相。
同時也知道了靈臺中,那面祖?zhèn)鲗氱R能夠穿梭兩界的真實作用。
“你今夜為何在葛府上不說實話?”
林九站定身子后并沒有接過紅包,而是面帶不滿的向清風(fēng)問道。
清風(fēng)聞言一愣,見到林九一臉鄭重后,當(dāng)即開口說道:“師兄,今夜你卻是做得有些不對!”
“哦,我哪里做的不對了?”林九負(fù)手嚴(yán)肅的質(zhì)問道。
“那孩子的命格不好我也知道,但師兄你實在不該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畢竟在場之人都是鎮(zhèn)上顯赫的人物,實話實說豈不是讓葛家丟了面子”
“師兄你完全可以在人前說一番好話,過幾日再去告訴葛家真相,何至于讓人們?nèi)绱思芍M!”
清風(fēng)嘆息了一聲后對林九解釋道,而這方法,卻是從他那老好人一般得師父身上學(xué)來的。
林九聽后沉默了片刻,突然接過紅包拍了拍清風(fēng)肩膀,滿意的笑了笑。
“今夜有同道中人在場!”
林九說完便向街邊一家賣粥的小攤走去,留下愣在那里的清風(fēng)。
“原來如此!”
只用了幾個呼吸的時間,清風(fēng)就想明白了林九那樣做的原因,連忙幾步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