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好倫敦（1）

　　左再上線看到再見肖邦先前留下的那句話，就開始回答。

　　賣蠟燭的小女孩：【我回來啦～我通常周末會上一下網(wǎng)～只是不常開QQ，我QQ里面就你一個人，你之前好像也不上網(wǎng)，我記得今天你過生日，就上來看一下?！?p>　　賣蠟燭的小女孩：【叮咚～叮咚～賣蠟燭的小女孩來敲門了～】

　　賣蠟燭的小女孩：【你不在啊～那要是什么時候周末遇到再聊哦～Happy-Birthday～記得不要和肖邦說再見哦：P】

　　左再連著發(fā)了三條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就下線睡覺去了。

　　為了這頓大餐，路上就跑了來回兩個多小時，加上還要吃飯，這會兒早過了她的睡覺時間了。

　　霍風在網(wǎng)上掛了至少三個小時，卻始終沒見賣蠟燭的小女孩回來，就跑去沖澡，就這么又華麗麗地錯過了。

　　…………………………

　　得到女兒“隨便”的答案之后，左建設(shè)就趁著時差，給程逢春回電話。

　　大致就是表達自己了解完情況之后，認為這筆錢出大力氣的還是程逢春。

　　沒有他的包機和通關(guān)渠道，左再一個小丫頭片子是不可能一天賺一百多萬美金的。

　　程逢春知道左建設(shè)是個實在人，但是沒有想到會實在成這樣。

　　“左再賣掉的東西，從貨源到運輸都是左再自己想的辦法，我也沒有額外支付過任何費用，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你就把我給你打電話的電話費給出了。”程逢春半開玩笑地說。

　　“電話費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但我覺得這筆錢……”左建設(shè)說到這里，程逢春就打斷他了。

　　“這筆錢也不用你處理，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就是左再小丫頭的，回頭讓她自己想好了怎么處理，再和我說?！?p>　　程逢春不想再聽左建設(shè)糾結(jié)那筆錢的歸屬問題，直接換了一個他真正關(guān)心的話題：“我現(xiàn)在是想問問你，愿不愿意讓左再跟著我們?nèi)惗兀俊?p>　　“去倫敦？”左建設(shè)很意外，他沒想到程老兄會提出這么個建議。

　　“我做的香料生意，歐洲的市場要比美國好，我夫人是個調(diào)香師，她以前就很想去歐洲研究調(diào)香，后來生病沒能成行?，F(xiàn)在美國的業(yè)務(wù)發(fā)展處于瓶頸，我想要的年燭又沒能運出來，我覺得是時候離開美國了。你家小丫頭對香料很有天分，不好好培養(yǎng)有點可惜。”程逢春在電話里說。

　　程逢春之前打電話給左建設(shè)，主要是想借這個機會，說說讓左再去倫敦的。

　　可是他還沒有說到這個地方，左建設(shè)就一門心思地說要找左再問問清楚怎么回事，再來答復(fù)他。

　　程逢春之前的電話里面沒機會講到自己真正關(guān)心的事情。

　　“學調(diào)香？左再還這么小，不念書肯定不行的！我兒子沒有念大學，我們家左再是一定要念的，她媽也絕對不會同意的?！弊蠼ㄔO(shè)不懂什么調(diào)香，但是影響女兒成為大學生的事情可不能干，他家女兒必須上大學，而且必須上好大學。

　　“誰說不讓她上學，左再要是愿意來，我想辦法安排她上威斯敏斯特中學。很著名的學校，至少有一半畢業(yè)生能進牛津和劍橋大學?！背谭甏河謷伋鲩蠙熘Α?p>　　程逢春的孫子去到倫敦要開始上小學。

　　倫敦沒有特別好的像紐約三一學校那樣的，從幼兒園就可以一路念上來的學校。

　　倫敦頂級的中學都沒有小學部。

　　深諳英國頂級學校需要一出生就報名原則的程逢春，給小耐找好小學之后，就想連中學都一起去報名。

　　程逢春在紐約有強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而且小耐念的就是三一學校，所以安排左再去念中學，那基本上就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在倫敦相對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程逢春雖然讓人給小耐報名了威斯敏斯特，但是過幾年，等他要念中學了，是不是會被錄取還是個未知數(shù)。

　　目前來說，程逢春也沒有太大所謂，反正還有很多年，這事也不著急。

　　程逢春這會兒這么和左建設(shè)說，只是因為，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非常強烈地希望左再能過去。

　　程逢春覺得左再快速做出貓屎蠟燭的天分，絕對是頂級調(diào)香師才能有的本領(lǐng)，浪費了實在可惜。

　　“如果她過來，你也就不用糾結(jié)那筆錢要怎么處理了，她自己賺的錢，給她自己在倫敦用，你讓你家左再放寒假就先過來看看?！背谭甏河纸又嶙h。

　　之前左再去美國的事情，左建設(shè)問都沒有問向敏一下，就答應(yīng)了。

　　這一回，左建設(shè)確實沒敢直接答應(yīng)程逢春。

　　他讓左再去美國，又是911，又是向敏就鬧著要和他離婚的，左建設(shè)自己也嚇得不輕。

　　吃一塹長一智，左建設(shè)表示要先問問老婆大人的意思再答復(fù)。

　　卻還是忘了要問問左再本人的意愿。

　　左建設(shè)把這事兒告訴向敏，直接被向敏給否了：“我被911嚇出去的心臟才剛剛安回到肚子里，才不要再來一回。”

　　左建設(shè)本也料到老婆一定會是這個態(tài)度，就沒打算繼續(xù)勸說下去，就順口溜出來一句：“老婆大人別激動，我這次沒答應(yīng)。就是逢春兄在電話里說要給左再聯(lián)系一個有一半畢業(yè)生能進牛津和劍橋的學校，我還挺心動的?！?p>　　向敏反應(yīng)了兩秒：“劍橋？徐志摩詩里面叫康橋的那個劍橋？”

　　左建設(shè)夫婦是念過書的，他們讀書那會兒，也沒有電腦手機之類的可供消遣，連電視機都算是奢侈，沒事就只能看看書。

　　向敏那時候又是個文藝女青年，最愛的就是徐志摩的《再別康橋》，那可不就是劍橋大學嗎？

　　“對，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云彩?！弊蠼ㄔO(shè)張口就來。

　　向敏愛詩，左建設(shè)追人家那會兒沒少給人家抄詩寫詩念詩。

　　當然這都是老黃歷，左建設(shè)二十幾年都沒干過這事兒了。

　　向敏的態(tài)度，忽然就有點不一樣了。

　　說白了，大多數(shù)家長不都是希望自己沒有實現(xiàn)的理想可以在子女身上得以實現(xiàn)嗎。

　　劍橋就是向敏的夢想。

　　如果女兒去了劍橋，那她怎么都能去劍橋看看，在康河里面一邊泛舟，一邊感受徐志摩筆下的波光艷影和軟泥青荇。

　　向敏如果知道幾年之后，劍橋大學，就是個國人旅游必去的景點，可能也就沒有這樣的態(tài)度變化了。

　　但在2002年的那個檔口，向敏還是除了陪左再去的一趟美國，就沒有踏出過國門的。其他的國家都沒有去過，所以她這么想也沒什么。

　　向敏就這么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就好像女兒不是去倫敦念中學，而是直接跑去念劍橋大學了一樣。

　　左建設(shè)給程逢春打電話，說向敏同意了。

　　直到這個時候，仍然沒有人問過左再的意思。

　　左建設(shè)只想起來和左再說，程逢春讓她自己想，之前賺到的那筆錢要怎么辦。

　　程逢春收到電話，隔天就開始讓人幫左再申請學校。

　　注冊費也就一百多磅，注冊需要的所有資料，當時申請三一的時候都已經(jīng)很齊全了。

　　注冊就相當于申請，注冊了不等于就被錄取了。

　　英國的學校倒是沒有說，不認左再在國內(nèi)的成績和在美國的語言。

　　2002年英國人雖然已經(jīng)開始對留學生普遍采用雅思來篩查語言水平，但那都是針對年紀比較大的或者去念大學的。

　　左再一個未成年要去念初中，并不需要提供雅思成績。

　　左再的材料很齊全，就缺一封需要左再自己寫的申請信。

　　左再得知自己要去倫敦念初中消息，就是因為這封需要她親自寫的申請信。

　　暖暖小朋友在震驚之余提出了堅決反對，她才不要去倫敦。

　　之前好不容易適應(yīng)了紐約，又把她喊回來。

　　現(xiàn)在去倫敦，豈不是還要認識一遍新的同學？

　　一千個不要，一萬個不要。

　　左再對朋友都特別好，但有一個毛病，她不愿意交朋友。

　　在左再的認知里面，朋友不需要太多，真心就好。

　　左再的朋友一向都很少，但個個都是關(guān)系很鐵的。

　　她記得自己每一個朋友的生日，還記得人家最喜歡吃什么，每個人最喜歡的顏色等等等等，事無巨細。

　　左再初到美國，刻意交了一群朋友，可是最后沒有一個鐵的，她覺得很沒有意思。

　　【跟屁蟲小耐除外?！孔笤傩南?。

　　也不是真的一個朋友都都沒有交到，如果小孩子也算的話。

　　左建設(shè)沒有想到左再會不愿意，嚴重到一個學期一萬英鎊都不行（那個時候的英鎊可是比美元大很多的貨幣單位）。

　　左建設(shè)很無奈，他自己的女兒他知道，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沒有辦法繼續(xù)了。

　　程逢春聽說左再自己不想去，就覺得特別失望。

　　他都已經(jīng)決定讓集團最好的調(diào)香師帶左再還有程冽學習調(diào)香了。

　　這是把左再當自己的小孩在培養(yǎng)了。

　　小耐聽說左再要來，歡欣鼓舞了好幾天，這一會兒，又聽說人家不來了，直接把家里所有人都給鬧翻天了。

　　小跟班瞬間化身小魔王。

　　怎么哄都哄不好。

　　程逢春無奈之下，問左建設(shè)要來了左再國內(nèi)的手機號碼，讓小耐自己給她打。

　　電話一接通，小耐就開始和左再哭訴，什么她一回國，爺爺就把陳列室給鎖了，什么以前能玩的香料也都不讓玩了。

　　當然，小耐是用英文哭訴的，左再的英文聽力雖然已經(jīng)挺好的了，但這上氣不接下氣地邊哭邊說，左再在的話，現(xiàn)在肯定連柜子里面的都可以玩得到，左再一走柜子外面的都不給玩了，左再聽著多少還是有些費勁。

　　左再在美國的時候整天欺負小耐，但是不管怎么欺負，小耐都是笑嘻嘻的，她一開始以為小耐不懂自己在欺負他，還因此猛練英文。

　　后來發(fā)現(xiàn)，人家小耐就是喜歡被她欺負。

　　左再認清現(xiàn)實之后，就連欺負小耐的欲望都沒有了，此后都是一起調(diào)皮搗蛋的時光。

　　相處幾個月，左再還是第一次聽到小耐哭。

　　小耐的電話掛斷之后，程冽的電話又進來了，程二少爺表示，自己為了幫她運，被他們家老爺子罵了好幾回，左再都沒請他吃頓飯就回國了，有點不仗義。

　　程冽原本和左再的溝通就不太多，算算也就運年燭的那會兒說了比較多的話，他是第一個被左再運出去數(shù)量給驚到的人。

　　左再回國后，程冽也覺得，少了個可以給自己驚嚇小姑娘，多少有一點無聊。

　　不過他打這個電話，主要還是被小耐逼著幫忙的。

　　左再性別觀念發(fā)育得晚，她打小除了幼兒園的小閨蜜彤彤，基本就是在男生堆里面混大的，她從來都把自己也當男生，時不時干點上房揭瓦的事情。

　　左再打小就養(yǎng)成了做人要講義氣“男孩氣概”，最不能忍受別人說她不仗義。

　　被程冽這么一說，左再就直接炸毛了：“不就一頓飯嗎？我請你就是了！”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我們?nèi)荫R上要去倫敦，我也回不去。你一頓飯總不會欠過年吧，你記得來倫敦請我吃啊?！背藤樦淖笤倬蛶托∧桶讶私o騙來了。

　　“那我寒假過去請你吃?！弊笤佟傲x薄云天”地回答。

　　程冽對著小耐比了一個“耶”的手勢，小耐瞬間就又歡欣鼓舞了。

　　說話間，周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