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鈺望著床上臉色蒼白,依舊昏睡著的安貴儀,心下感慨,看來趙婉終究還是下手了,其實早在趙婉忽然又照扶孫婕妤的時候,她便知道以趙婉無利不起早的性子怎么會莫名其秒地又與孫婕妤交好,抬眸又看了一眼一臉陰沉的趙恒,謝鈺向安貴儀的大丫鬟發(fā)問:“你們是怎么照看你們小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見那大丫鬟嚇的當(dāng)即跪下,一臉惶恐的哭著道:“娘娘,我們家小主是坐著攆轎回宮的,哪知那抬著攆轎的人滑了一跤,連帶我們家也摔了下去,小主當(dāng)時便見了紅,我們趕緊又抬著娘娘回宮,讓人去請?zhí)t(yī),可是等到太醫(yī)來的時候,血已經(jīng)流了一地了,小主子也沒有保住?!?p> 安福上前道:“皇上,奴才已經(jīng)遣人去看過,發(fā)現(xiàn)地上結(jié)了冰?!?p> 謝鈺聽到此,皺了皺眉,上前跪下請罪道:“啟稟皇上,天寒地凍,臣妾早已命宮人早晚都要注意路上的冰雪,并讓人一一檢查過,但也許也有宮人不當(dāng)心,躲懶,是臣妾治下不嚴之過?!?p> 趙恒看了眼安福,見他欲言又止,給了他一個眼神,便上前扶起謝鈺道:“皇后已經(jīng)很盡心了,不干皇后的事,不過抬轎子的奴才未免太不小心,拉下去杖斃,負責(zé)那片打掃的宮人各打三十大板?!?p> “是?!?p> “朕有些乏了,你們也都退下吧?!?p> “臣妾告退?!?p> 謝鈺緩緩地退了出去。
趙恒看了眼安貴儀,走到外殿,“你剛剛想說什么?”
安福跪下低頭道:“皇上,那片冰看上去像是有人潑了水所致。”
“你們查到了什么?”
安福頭低的更低了:“說是孫婕妤宮中的一個二等丫鬟讓人干的,只是那個丫鬟是昭夫人的人。”
趙恒眼眸一緊,喃喃道:“婉婉~”
趙恒心里對趙婉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她是他表妹,又與他青梅竹馬,他也知道她并不像是表面上那么溫柔純良,可是終究是他對不住她,想到那個趙婉流掉的孩子,而藥確實他……算了,趙恒嘆了口氣道:“你下去吧?!?p> “是”,安福抬頭看了眼趙恒,見他臉上一片落寞,也不禁有些唏噓。
謝鈺坐著巒轎回去了,剛進殿方姑姑便迎了上來,道:“聽聞安貴儀出事了,娘娘沒事吧,可有牽連到娘娘?”
謝鈺握了握方姑姑的手,安撫道:“不必擔(dān)心,我無事并沒有牽連到我。”
方姑姑松了口氣,扶著謝鈺進了內(nèi)殿。
謝鈺坐在梳妝臺前,惜文幫著卸下頭上的珠釵,“不過還是要去打聽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總不能真的是這般湊巧。”
方姑姑道:“娘娘放心已經(jīng)讓小德子去打聽了。”
說話間小德子便回來了。
“稟娘娘,據(jù)奴才打探,是孫婕妤宮中的一個二等丫鬟干的,據(jù)說那個丫鬟是昭夫人的人。”
謝鈺聽完笑了笑道:“看來她們是窩里反了。”
方姑姑思慮了一番,道:“應(yīng)該是昭夫人要借孫婕妤的手除掉安貴儀腹中的孩子,只是沒有想到孫婕妤也是個心思大的,一邊攀附著安貴儀,一邊又下黑手,把事兒都推到昭夫人頭上,她自己也不過擔(dān)個御下不力的罪責(zé)?!?p> 謝鈺閉眼,揉了揉太陽穴,道:“狗咬狗,一嘴毛,不必搭理她們,想鬧便讓她們鬧去,大皇子最近怎么樣?”
小德子上前道:“回娘娘,大皇子最近已經(jīng)開始啟蒙了,宮人們也沒有不盡心的,前兩天還說要來給娘娘請安呢?!?p> 謝鈺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也不枉我在他身上花的一番心思,不過請安便算了,省的讓皇上知道又要多心了。”
方姑姑望著謝鈺憐惜道:“娘娘其實不必如此,娘娘還年輕,何愁不會有自己的孩子?!?p> 謝鈺笑了笑,淡淡道:“眼下這場景皇上哪里會讓我生孩子,他眼瞅著對前太子妃已經(jīng)忘懷,卻依舊暗地里給大皇子灌輸?shù)弁踔?,說著對本宮有意,卻又依舊對昭夫人疼愛有加,若說有多喜歡昭夫人,卻又扶起安貴儀她們與昭夫人打擂臺,他心里的那桿秤永遠不偏不倚,永遠都是對他最有利的,大皇子聰明伶俐,又是他所愛之子,若是我生了孩子,那到底誰才算是嫡子,他難免不會要一直防備我,防備我的家族,而且他不會再讓有下一個周家?!?p> 頓了頓,謝鈺有些恍惚道:“不過,有個公主也是好的……”
方姑姑頓了頓,道:“眼下皇上膝下不過一個皇子,兩個公主,子嗣單薄,未必沒有機會,只要娘娘生下皇子,那便再無擔(dān)憂了?!?p> 謝鈺眼簾半斂,神色不明道:“怕是皇上只會再多添幾個新人,不會給本宮這個機會,不過事在人為,也說不準啊……”若是生了個皇子那便不必擔(dān)心他卸磨殺驢,只要皇子長成,皇上死不死都無所謂;若是個公主,至少后半生多個依靠,多些笑語,而且家中父親就不必早早地告老了,皇上也能安心。
罷了,到時再說吧……
這日子一天天的暖了,轉(zhuǎn)眼便到了四月,宮中的玉蘭也盡數(shù)開了,容嬪帶著樂怡公主來向謝鈺請安,小娃娃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坐不住,便提議去小花園逛逛,正好賞一賞這玉蘭,方不負大好春光。
謝鈺笑著應(yīng)了,等到這花園中一看,確實是春光正好,玉蘭競相爭放,白的似雪,紫的如霞,開滿枝頭甚是好看。
樂怡一見便鬧著要下來,謝鈺看著笑著打趣道:“快放她下來走走吧,平時看著挺嫻靜的,沒想到確是個急性子?!?p> 容嬪也笑著道:“可不是,在嬪妾那里也是這樣,竟是一刻也閑不住的?!?p> “她現(xiàn)在正是蹣跚學(xué)步的時候,等她學(xué)會了,興許往后都不高興走了,”謝鈺看著正在慢慢自己走的樂怡道。
旁邊方姑姑她們聽了也不禁笑開了,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就在這時小德子進來道:“啟稟娘娘,安貴儀來向娘娘請安了。”
謝鈺驚訝了一下,與容嬪對視一眼,道:“她才剛剛出了小月子怎么就來了,應(yīng)當(dāng)再好好休息幾天,罷了,讓她進來吧?!?p> 只見一個身著玫紅色映芙蓉花紋的美人進來,身子略顯單薄,臉上的妝有些厚,臉上雖然帶笑但眉眼間盡是憂愁。
“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金安?!?p> 謝鈺上前虛扶了一把,道:“免禮賜座,不是免了你的請安么,怎么來了?”
安貴儀坐了下來,牽強地笑了笑道:“整日的在屋里躺著,越趟越?jīng)]力氣,便想著出來走走,隔著墻便看見娘娘宮中的玉蘭開的甚好,便來叨擾娘娘了?!?p> 謝鈺看著她再厚的粉都蓋不住憔悴的臉龐,心下也是感嘆,勸慰道:“你還年輕,身子養(yǎng)好了總會有的,不著急”。
安貴儀淡淡一笑,道:“多謝娘娘關(guān)懷,臣妾會當(dāng)心自己的身子的,只是臣妾不甘心啊,想到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我便……”說著便哽咽了,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
旁邊樂怡看著一臉懵懂好奇,不知道這人是怎么了。
謝鈺道:“如今想再多也無用,畢竟她與皇上是青梅竹馬的情分,難免多關(guān)照幾分,與其自己與自己嘔氣,還不如想開些,養(yǎng)精蓄銳為好?!?p> 旁邊容嬪見狀也道:“是啊貴儀,她母家又得力,又豈是我們能與之抗衡的,少不的要避其鋒芒。”
謝鈺聽著容嬪又加了把火,不由感嘆經(jīng)歷了事兒腦子總算又回來了。
果然安貴儀聽完非但沒有想開,反而更是耿耿于懷,她本來就是個要強的性子,受那么大的委屈,哪里咽的下這口氣,立馬傳信給母家,因著昭夫人平時一直是衣服柔弱嫻靜的模樣,雖手段狠辣卻也從不讓人抓住馬腳,而且這一回連皇上也替她遮掩,所以這事是不能提了,只能從她的母家――驕陽長公主下手。
第二天,刑部尚書連著幾位要好的言官上奏驕陽公主府強占田地,濫殺無故,草菅人命,其駙馬親屬仗著她的名號為非作歹,欺壓良民,還把駙馬的弟弟抓進了大牢受審,一審才知道他們居然在私底下干著買官賣官的勾當(dāng),皇上雷霆大怒,當(dāng)即下令徹查,把周丞相的黨羽清了一半,元氣大傷,而駙馬的弟弟則被判流放,駙馬剝其官職,回家思過,驕陽公主罰奉兩年,禁足思過。
這下是大快人心,安貴儀聽到消息樂的嘴都合不攏,又恢復(fù)到了往日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樣子。
而趙婉聽到此消息,當(dāng)即暈了過去,臥床不起。
謝鈺聽到此心情也好了不少,想自己一個皇后讓她一個妃子壓的一頭,喘不過氣,處處忍讓,避其鋒芒,如今也能松一口氣了,便高興的去修剪花枝了。
花枝表示我真倒霉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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