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風(fēng)起
獸神之戰(zhàn)后,神州大地,千里沃土無人耕種,一片蕭條景象。
而今獸神既死,魔教重創(chuàng),中州之地終于出現(xiàn)了短暫而又難得安寧,各門各派都緊閉山門,利用這段短暫的和平休養(yǎng)生息。
而就在這一平如鏡的潭水中,一顆小小的石子卻掀起了一陣漣漪,吸引了全天下的關(guān)注。
三日前,奉命前往南疆滅殺獸神的天音寺弟子法相回寺,帶回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青云門棄徒,草廟村遺孤林驚羽,不日將親自前來拜山,清算當(dāng)年的仇怨。
一時間整個天下都震動了。
天音寺,立寺八百年,正道三大巨擘之一。
近百年來,天音寺高手迭出,且不說并稱四大神僧的普泓、普空等老一輩長老,就是年輕一代的法相、法善等人也是名傳四海,天下皆知。
但就是這樣叫人聞名生畏的天音寺,偏偏有人敢揚言挑戰(zhàn)它。而且挑戰(zhàn)者還是一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林驚羽。
逼平云易嵐,擊殺獸神,林驚羽這個這個近年來聲勢最勁的年輕人,已經(jīng)一次又一次地震驚了世人。
夜晚,暮色微涼。
青云山小竹峰微風(fēng)拂過,吹來了林中的陣陣竹香,也吹動了陸雪琪的如雪的白衣。
望月臺上,皎白的月光照射其中,如在臺上鋪撒了一層薄薄的寒霜,略帶清冷。
陸雪琪斂著裙衫,坐在望月臺邊的石凳上,望著茭白的月色,似乎在想著什么。
而在陸雪琪的身旁,一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女,小竹峰最年幼的弟子小詩,正呆呆地坐著,看著她。
“陸師姐,你又在想林師兄了嗎?”小詩眨著眼睛,問道。
陸雪琪一張傾世容顏微微笑了笑,摸了摸小詩的頭頂,道:“就你最聰明?!?p> 小詩的臉上露出一絲好奇的神色,忽然拉著陸雪琪的衣袖,小聲問道:“師姐,林師兄的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他的修為是不是很高呀?”
林驚羽雖然已被道玄真人從青云門除名,但她依然記得,每當(dāng)龍首峰的師兄們提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時,那一臉由心而生的驕傲與推崇。
這個名字簡直就是青云門中的傳奇。雖然林驚羽人已不在,但他的事跡卻被門中弟子們一再地提起。
從滅門上山,到七脈會武,到下山除魔,到禁閉祖師祠堂,再到西方死澤,最后在獸神一戰(zhàn)中被逐出師門。一樁樁,一件件都被弟子們私底下所津津樂道。
陸雪琪看著小詩一臉好奇的模樣,笑道:“他是一個天才,當(dāng)世無雙的天才。他雖然年紀不大,但他的修為卻可以與一派掌門比肩?!?p> “是了”,小詩點了點頭,道:“我聽峰里的師姐們說過,前些日子他為了師姐,還曾與云谷主一戰(zhàn)。只可惜那一日我不在,沒能看到林師兄的風(fēng)采。不然我也要看看,能讓師姐傾心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樣子的?!?p> 在小詩的眼中,陸師姐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但每當(dāng)陸師姐提到那個名叫林驚羽的男子時,眼中總會露出濃濃的暖意,她想知道,能讓陸師姐以心相許的男子,應(yīng)該會是什么樣子呢?
月光下,陸雪琪淡淡一笑,拍著小詩的手,道:“沒關(guān)系,以后會有機會的?!?p> “是嗎?”小詩抬頭望著陸雪琪,臉上隱隱有一絲擔(dān)憂。
林驚羽挑戰(zhàn)天音寺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這里,這一戰(zhàn),林驚羽將以一己之力面對天音寺上下,他當(dāng)真能夠保全嗎?
陸雪琪看著高懸空中的那一彎明月,臉上也染上了些許愁容,嘆道:“林師兄不日將往天音寺尋仇,我想明天出發(fā)過去看著他?!?p> 小詩連忙搖了搖頭道:“師姐,天音寺高手眾多,林師兄這一戰(zhàn)怕是千難萬險,師父不會同意你去的?!?p> “千難萬險嗎?”
聽著小詩的話,陸雪琪的腦海中不由地浮現(xiàn)起了林驚羽的樣子,漸漸地,她的眼神變得越加的堅定。
陸雪琪緩緩道:“同生共死,這是我與他的承諾,這一戰(zhàn)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總是該陪在他身邊的。這一次,我不打算向師父請行了?!?p> “什么?不向師父請行,你打算私自下山嗎?”小詩一臉不敢置信地樣子,訝然叫了出來。
一向謹遵師命的陸師姐,為了林師兄非但不顧及自己的性命,而且還要忤逆師父的意思,私自下山,難道所謂的愛情真的有這么大的能量嗎?
看著陸師姐執(zhí)著的眼神,小詩在心里默默地問著自己。
現(xiàn)在的小詩不過是個情竇未開的少女,哪里懂得男女間的真情,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他會真正的理解陸師姐今日的所作所為吧。
夜色已經(jīng)越來越深,與此同時,在距離青云門千里之遙的狐岐山,也在上演著與這里一般無二的故事。
狐岐山,鬼王宗的總舵所在。
在狐岐山一處月光照射不到的偏僻石室中,鬼王宗宗主的女兒,副宗主的妻子碧瑤,正在仔細地打包著幾件男人衣服。
碧瑤依舊如少女時一般,穿著一身水綠色的裙衫,一雙明眸如明星般閃爍。只是她與張小凡成婚數(shù)年,原本少女的稚氣已經(jīng)去了七八分,舉手投足間倒是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碧瑤看著坐在床邊的張小凡,憂心問道:“小凡,此行萬分兇險,你就一定要去嗎?”
張小凡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看著手邊的噬魂棍,緩緩道:“這個仇是我和驚羽兩個人的,我決不能讓他一人承擔(dān)。我們當(dāng)初既然一起活了下來,那就要一起把仇報了。”
聽著張小凡的話,碧瑤小聲地嘆了口氣,他很清楚張小凡的性格,也很清楚林驚羽這個兒時的兄弟在他心中的地位。張小凡既然決定了和林驚羽一同尋仇,那他就絕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哪怕是死。
碧瑤擔(dān)心張小凡的安危,她見張小凡主意已定,只得在心中退讓了一步,接著道:“這是家仇,你執(zhí)意要去,我也無話可說。但你為何不多帶些人手,非要孤身前往呢?”
張小凡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碧瑤的身邊,輕輕地將碧瑤攬入懷中,撫摸著她的頭發(fā),道:“這一戰(zhàn),與正邪糾紛,門派之戰(zhàn)無關(guān),我和驚羽只是為了家仇。我若是帶上其他人,豈不是就變了味道?只怕驚羽也不會同意的?!?p> 碧瑤躲在張小凡的懷里,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胸口,嗔道:“你呀,張嘴閉嘴都是林驚羽,就算是好兄弟,也不用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吧?!?p> 張小凡低頭輕輕問了問碧瑤的額頭,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這是他們倆同生共死,從小到大的情義,碧瑤未曾有過這般經(jīng)歷,縱然解釋地再多,她也不會明白。
他緊緊地摟著碧瑤,輕輕地撫著她的后背,柔聲道:“放心,為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