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準備回宿舍收拾東西然后出去買食材,給科尼他們來一頓告別晚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曾誠已經等在他們的宿舍門口了。
“曾誠?他來干什么?”冷峰感覺事情不妙。
果不其然,當冷峰他們來到曾誠面前的時候,曾誠抱著胳膊問:“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是收私貨去了吧,說吧,弄了多少毛瑟步槍啊”
?。。。。?!冷峰和耿亮如遭雷劈,日了,軍統(tǒng)的人知道我們收私貨就知道了,反正這么明顯的事情,早晚得知道,可是他怎么還知道私貨是步槍,還是毛瑟步槍?!
看到冷峰和耿亮的表情,曾誠冷笑了一下,指著他倆搖頭:“你們倆!還是太嫩!連個軍銜都沒有呢,就想囤積軍火了!”
冷峰和耿亮只能報以苦笑。
曾誠嘆了口氣:“哎,要我說啊,你倆還是挺聰明的,這毛瑟步槍,國內沒法仿制,也就是能仿制點子彈,而且這毛瑟步槍的射擊精度是漢陽造就三八式步槍沒法比的,所以啊,我猜你們也是會跟那幾個德國佬要幾箱子毛瑟步槍當搭頭”
搭頭?耿亮眼珠子轉了轉,莫非這曾誠以為,毛瑟步槍是我們跟德國佬談判的時候,要的附贈品?!那么就說明關于這些步槍的來歷并沒有泄密。
耿亮只好賠笑:“什么都瞞不住教官您”
冷峰則“靦腆”的摸摸后腦勺笑了一下,這在曾誠看來,完全是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耍小聰明一樣,大人呢,看在眼里,但是不說破,誰叫他們是“小孩子”呢,誰叫冷峰和耿亮是他的學生呢。
冷峰說:“四百支毛瑟98步槍”
耿亮補充:“還有兩萬子彈”
曾誠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就是子彈少點,沒事,回頭我去跟漢陽兵工廠的人說一下,再給你們弄點子彈”
冷峰眨眨眼,裝作不懂,耿亮問:“可是教官,我們還沒有直屬部隊啊,這些槍我們能留下么?”
曾誠斜了他倆一眼:“就你倆的小心眼能瞞住我?就算我不說,這批槍,恐怕你們也得弄回家,憑你們兩家一個商賈大家族,一個軍政世家,我看誰敢克扣你們的東西”
冷峰和耿亮一愣,然后旋即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查了別人半天,唯獨忘記查查自己的身份。
曾誠跺跺腳,說:“行了,說正事吧,我來呢,是為了告訴你們,行程有變化,你們今天晚上凌晨兩點就出發(fā),回國”
“什么?!不是明天么?!”冷峰驚訝了。
曾誠:“凌晨兩點也是明天啊,只不過..就是提前了六七個小時而已,回去準備一下,把新的帶隊隊長選出來,報給我,今天晚上十一點五十,到碼頭去,我會在哪里等你們”
曾誠說完話,留下呆在原地的冷峰和耿亮,徑自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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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開了自己的頭像,冷峰輕輕嘆了口氣,冷峰:男,21歲,金陵商會會長盧慶庚獨子,妹妹:盧月。
耿亮:男,22歲,金陵城衛(wèi)戍部隊耿成安長子,弟弟:耿濤,妹妹:耿茹。
“看來咱們倆的來頭,還真是不小”冷峰和耿亮苦笑了一下,如果回國,面對這么一堆陌生的“家人”,可怎么應對?難不成說被打了一頓失憶了?!不然怎么辦,關于這些記憶忘光光了啊可是!
耿亮:“我覺得,回國后,咱們第一件事就是先不見家人,去從側面了解一下自己這個角色”
冷峰打了一個響指:“正解!”
“不過,你覺得咱們走了,讓誰來當這個隊長呢?還有副隊長”耿亮偏過頭問冷峰。
冷峰想都不想的說:“這還不簡單,就那個誰,唐飛和唐克,一個隊長一個副隊長,反正都是親兄弟,不用擔心出岔子”
耿亮:“好,就他們倆了”
說罷,倆人走進他們的宿舍,宣布了這檔子事情,唐飛:“隊長,副隊長,你們真的要提前回國了啊……”唐飛面露不舍。
唐克則說:“隊長,回去不會因為你們打了兩個日笨鬼子處分你們兩個吧!”
冷峰:“不會的,你們放心好了,這次是曾誠處長親自安排的,是國家機密,你們不能知道,不過呢,你們好好在這里學習,學成回國,咱們再敘舊情!”
唐飛抬起頭:“好!隊長,副隊長,等我們回國了,我請大家喝我爹藏了百年的狀元紅和猴兒酒!”
冷峰和耿亮跟唐飛說:“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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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冷峰和耿亮看著自己人替自己把剩下的一箱子一箱子槍支抬上船,又看著船上偽裝好的一門門大炮用油布蓋著,巨大的貨輪噴著蒸汽,鳴響了汽笛,該走了。
夜色中,一個身影,蒼老而挺拔,站在遠處的欄桿旁,看著遠遠的兩個人踏上船。
臨近冬季的海風,咸咸的,粘粘的,蒼白的頭發(fā)和筆挺的軍裝在海風中,顯得那么憔悴而剛毅,濕潤的眼角,蠕動的嘴唇,終于說出了遠處兩個人聽不到的話:“愿上帝保佑你們,我的孩子”
這個躲在暗處默默給冷峰和耿亮送行的,正是科尼總教官,是的,他早就知道冷峰和耿亮會提前離開,所以一直躲著不肯見他們,其實是竭力躲避這告別的一幕。
而安德魯斯他們,則是在冷峰和耿亮的船已經開走后,才知道這個消息,他們一直在科尼的宿舍外面等著冷峰他們,他們以為冷峰和耿亮真的是去弄華夏酒去了,沒想到得到的是他們已經悄悄離開的消息。
科尼回到了宿舍,卻看到了安德魯斯,尼克勞斯,尤迪特在門口等候,科尼問:“你們怎么在這里”
尼克勞斯走上前去:“科尼叔叔,冷峰和耿亮,給我們做了告別晚餐,本來以為是明天的告別,沒想到他們已經走了”
科尼打開房門,一股香氣迎面撲來,安德魯斯他們都沒見過冷峰給他們做了什么,一直都讓他們在外面等著,不讓進來。
打開一個個用罩子罩著的菜肴,紅燒排骨,冰糖肘子,土豆牛肉,還有各種他們沒有見過的美食。安德魯斯打開一口大鍋,里面是滿滿一鍋西湖牛肉羹,旁邊有一個紙條,是用中文寫的,安德魯斯翻譯給科尼聽:
感謝您對我們的照顧,知道您喜歡華夏的西湖,但是沒有機會去,所以做了幾道西湖那里的菜,請您品嘗,哦對了,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吃點東西再喝吧,祝您健康長壽,科尼爸爸。
冷峰,耿亮。
科尼忍不住流淚,擦擦眼睛,科尼爸爸,恩,他喜歡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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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冷峰和耿亮在搖晃的船頭,眺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面,漆黑的夜空,仿佛讓他們忘記了現(xiàn)在所處的歲月,海面依舊那么靜謐,可是只有自己心里知道,目的地的那個積貧積弱的國家,還要遭到多少鐵蹄的蹂躪,那些樸實的人民,將要面臨多少苦難,這都不是在書上可以用寥寥幾筆帶過的,冷峰和耿亮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一切,面對真正的戰(zhàn)爭,一場偉大的,衛(wèi)國戰(zhàn)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