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令牌上有三道白色的紋路,樣式古拙,一面刻著三個字“入門令”。
這塊令牌在幻境中他第一次叫“爹娘”的那一刻,突然出現(xiàn)在了桌子上,可是所有人都仿佛看不到它的存在般。這么多年他也一直將令牌帶在身上,幻境中人也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
他一直都是清醒的,清醒的沉淪在幻境里,只因在看到那對中年夫婦的那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心底對親情的渴望,渴望見到親生父母,渴望能與他們生活在一起。于是順?biāo)浦哿袅讼聛恚瑵M足了心底的夙愿,也掃清了他心境上的一個破綻。
只是那樣平淡的人生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一直是通往長生的通天大道!柳清歡收好入門令牌,站起身來。
在花海中走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正在經(jīng)歷幻境,臉上各種表情都有,痛苦的、喜悅的、狂熱的、狠戾的,每個人心里最深的渴望都不同,自然幻境也全不相同。
他看見柳老頭站在花叢中向他招手,他微微一笑,懷念地看了柳老頭一眼,轉(zhuǎn)身走出花海。
如今塔中的試煉已過了二十天,還有十天時間,柳清歡不準(zhǔn)備浪費(fèi)這難得的機(jī)會,準(zhǔn)備再去爬一次山壁,多采些紫果以待以后粹煉肉體。這一次試煉,暴露了他的肉身孱弱不堪,極有可能在未來與人爭斗時成為致命的弱點(diǎn),所以必須改變!
穿過巨木林,來到外圍的平地上,再往前就是山壁了,柳清歡突然腳步一停,手上白紫色一閃,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一枚火球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砸在他消失前的位置,伴著一聲低喝:“什么人!”
說話的人是一個練氣七層的干瘦男子,眉毛壓眼下垂,透著陰沉。而在他身后的地面,躺著一個練氣五層的女子。女子膚色瑩白細(xì)膩,未著一物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旁隨意扔著被扯得稀爛的衣物,衣物上遍布血痕。
柳清歡掃了一眼,他剛才見到的場景就是干瘦男子正在撕扯那女子衣物的畫面。極有可能是干瘦男子趁女子剛爬上山頂正在療傷之際,忽然出手制住了她。
“出來!”干瘦男子連續(xù)丟出數(shù)顆火球,炸得周圍的平地一片焦痕,他大聲叫囂道:“小子,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了,你最好主動現(xiàn)身,也許我還能饒了你一命!”
嘴里雖然這樣叫著,干瘦男子卻極為小心地將神識全部散開,只要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砸一顆火球過去。過了一刻鐘,卻依然沒找到那個練氣四層的小子蹤影。
應(yīng)該是跑了吧,畢竟他的修為可比那小子高了整整三層,殺他是輕而易舉之事。
干瘦男子看了眼地上的女修:那小子別讓他找到,竟敢破壞他的好事!他剛剛才扯下這小娘皮的衣服,還沒顧得上摸上一把。
正在他心猿意馬、俯身準(zhǔn)備抱起女子時,身后突然爆發(fā)出劇烈的靈力波動。
半彎著腰的干瘦男子嘴角牽起一絲獰笑,一只方印急劇變大,往身后拍去。同時,一道犀利的劍光劃過天空,劈在他的靈力護(hù)罩上,護(hù)罩被拉出一道深深的白痕,只差一點(diǎn)就被劃破。
干瘦男子一愣,手上一掐決,護(hù)罩便恢復(fù)如初,就見方形印章拍擊之處,披著華麗白紫色披風(fēng)的柳清歡狼狽跌到地上。
干瘦男子一見那件披風(fēng),不由露出貪婪的神色:“不知量力!練氣四層還敢出來管閑事,今天我就教你怎么做人!”說著,方形印章再次變大。
就在此時,只聽“咚”地一聲,他只覺心神一陣恍惚,空中的方印因他的靈力不穩(wěn)搖晃起來。
柳清歡手一點(diǎn),冷月寒冰劍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劍光再次劈在干瘦男子的靈力護(hù)罩上,與此同時,三枚冰刃也一發(fā)不漏地?fù)粼谕粋€地方。
護(hù)罩終于被切開了一道小口,柳清歡眼中寒光一閃,手指一彈,一根若隱若現(xiàn)的眨眼針在小口處一閃,瞬間穿透干瘦男子的眉心。
干瘦男子身體一震,雙目鼓突,眉心處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紅點(diǎn)。他僵硬地站立著,之后直挺挺的仰天倒下,空中的方印縮小掉落地面。
柳清歡手一抓,方印飛至手中。他走過去,干瘦男子已死得不能再死,取下男子腰間的儲物袋,這才走到一直瞪著雙眼躺于地面的女子身邊。
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只見女子面若桃花,目含春水,一副神智不清的樣子。
柳清歡趕緊扭開頭,猶豫了半晌,終是拿出一件自己的青色長衣,側(cè)著頭、閉著眼往對方身上遮擋。因也不敢細(xì)看,卻是只草草蓋住了上半身,一雙修長的腿還露在外面。
柳清歡背轉(zhuǎn)過身去,這才道:“道友,醒醒、醒醒?”
等了一會兒,對方也沒回應(yīng),也不知是不能說話還是怎么。
他不由撓撓頭,那就難辦了,一時也搞不清那干瘦男子用的什么手段制住她的,想了想,拿出一套防護(hù)陣布置在周圍。
“道友,我也不知怎么解除你的封禁,所以只能靠你自己沖破封禁了。我在外面等著,你什么時候好了再叫我。”
說完,便逃了似的,飛快走了開去。
“嗯啊……”
不一會兒,只聽得那邊傳來一聲女子的低吟,柳清歡忍住沒回頭,然而身后的動靜卻一直傳入耳中,對方的意識顯然已陷入了迷離,不然不會……
他趕緊站起身走得更遠(yuǎn)些,只覺自己的臉也燒了起來:那干瘦男子竟然給女子下這種藥,未免太過陰損!
定了定神,柳清歡拿出那人的儲物袋,看了一下后臉上的神情也跟著變得十分古怪。
袋中除了一枚上品法器方印外,還有一只葉狀上品飛行法器,一把中品靈劍,一個靈玉佩,還有……幾件明顯是女子配戴的釵環(huán)類法器……
剩下的東西就更加難以描述了,比如寫著“合歡散”、“相思方”的各色玉瓶,一只名為《陰陽和合融精化元大法》的功法玉簡,一些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器具,甚至還有女子的衣物首飾……
“陰陽和合融精化元大法……”真是奇葩的名字。
修仙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無論是法寶還是功法,名字越長,代表品階越高越厲害,這功法名字都十個字了,比大須彌乾坤塔還多四個字……
柳清歡翻開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只是一個不入流的雙修功法,頓時頗感無語……
這人不知禍害了多少女子,搶了這么多東西,光靈石就有好幾百。柳清歡拿出一枚紅色的入門令牌,上有兩道白紋。
紅色代表少陽派,而兩道白紋卻有些蹊蹺,又看看自己的那塊令牌,白紋卻是三道。
正思索間,防護(hù)陣中飛出一道身影,帶起一陣香風(fēng),眨眼間便撲進(jìn)了茂密的巨木林。
柳清歡摸摸鼻子,臉上熱辣辣的:對方自己走了也好,倒省了彼此的尷尬。
他收好防護(hù)陣盤,很快便將此事拋在腦后,從儲物袋中拿出冷月寒水劍背上,又拿出療傷丹塞進(jìn)懷里,還將以往用來裝食材的大布袋取出幾只掛在腰上,如此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才深吸一口氣,來到懸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