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棋盤出來,蘇庭月除見蕭君辰靠在魚又身上沉沉睡去,一切與她初來時(shí)并無任何不同。
蘇庭月愣了愣,喊了一聲:“木其?”
“蘇姑娘,我本一縷殘魂,得飛鴻印造化,得以在此與喜愛的棋子為伴?!蹦酒涞穆曇魪倪b遠(yuǎn)的天際傳來,“如今行了該行之事,就此別過?!?p> 蘇庭月聞言,心中泛起一絲從未有的情緒來。
像苦澀,亦像不舍。
蘇庭月?lián)u搖頭。
大抵是與此具身體契合,沾染了凡人情事罷了。
蘇庭月抬頭望了望,頭頂只有青色的石磚。
可她彷佛看見一襲灰衫的木其折扇輕合,飄然離去。
蘇庭月朝虛空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謝?!?p> “緣來緣去,自成因果。”
木其淡淡一笑,聲音漸遠(yuǎn)。
蘇庭月邁步走到蕭君辰身旁,魚又哼哼兩聲,輕輕擺了擺鰭。
蘇庭月摸了摸魚又的頭。
蕭辰君臉色慘白,沒有血色的嘴唇緊抿。
左臂雖完好,傷口滲出的血跡亦觸目驚心,胸口被赤虎利爪所刺,深可見骨。
探了探蕭君辰脈搏,蘇庭月從懷里取出一顆藥丸給蕭君辰服下。
脈搏漸漸平穩(wěn)。
蘇庭月用匕首劃開自己的右手,血滴滴入飛鴻印。
手掌輕覆,飛鴻印輕輕放在蕭君辰額上。
橙色的光芒將蕭君辰覆蓋。
光芒散去,蕭君辰恢復(fù)了一絲血色。
忙完一切,蘇庭月就魚又撿來的樹枝生起了火。
火光搖曳,明明暗暗。
蘇庭月?lián)芰藫荏艋稹?p> 她想起了幽鬼魈。
那是只有他能制造出來的,五百年前就消失的妖獸。
“你回來了?!碧K庭月暗暗思量。
似有所感應(yīng)地,一處安靜偏僻的院落里,一道人影獨(dú)自站著。
人影手里把玩泛著微微紅光的鐲子,輕輕一笑,“我們很快再見?!?p> 手鐲的光芒漸漸淡了下去,夜色被云層覆蓋,偏僻的院落,空無一人。
“小月?!?p> 蕭君辰虛弱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蘇庭月。
心中泛起一絲似是喜悅的情緒來。
“蕭君辰。”
“小月?!?p> 蕭君辰握住蘇庭月的手,半睜開的眼眸,喜悅與不舍交織,“小月,是你對不對?”
蘇庭月望著他,默然。
“小月?!甭曇舻土讼氯?,“別走?!?p> 蕭君辰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別離開?!?p> 蘇庭月任由那雙手握住自己。
良久,蘇庭月抿了抿嘴唇。
“蕭君辰?!?p> ——
“阿仁,你在這里做什么?”
蕭君辰繞著海島走了一圈,在一處極為僻靜的角落找到了溫仁,“我尋你許久?!?p> 不用回頭,熟悉的氣息讓溫仁知道,來人是蕭君辰。
見溫仁正用一根小小的木棒搗鼓藥罐,蕭君辰不由好奇,“這是什么?”
溫仁笑笑,手中動(dòng)作不曾停下。
蕭君辰亦不催促,靜靜陪著他。
一個(gè)時(shí)辰后,奇異的藥香彌漫了院子。
少傾,味道散去。
“阿辰?!睖厝史畔履竟?,從藥罐取出一枚小小的,接近透明的藥丸遞給蕭君辰。
“這是‘深’,無色無味,劇毒無比,沾之必死。”
蕭君辰一震,“阿仁?”
“此次尋飛鴻印,若真有不測之事,服下它?!睖厝室Я艘ё齑剑D難地把話說完,“此藥入口即化,全身血液自會(huì)染上此毒,若有妖物襲擊,血會(huì)順著妖物刺殺你的傷口進(jìn)入它的身體,它亦會(huì)身亡?!?p> 溫仁無不擔(dān)憂,“阿辰,雖說毒在觸碰瞬間會(huì)轉(zhuǎn)移,能不能撐住,且看你自己?!?p> “我答應(yīng)過你,我不會(huì)有事?!?p> “可你終究騙了我,阿辰?!睖厝誓樕鲜鞘嗍峭纯?。
蕭君辰低頭,“對不起。”
“你服下‘深’,想救小月,你何曾想過我?”
“阿仁!”
蕭君辰急急想要解釋,卻見溫仁一口咬住自己的右臂!
鮮血淋漓。
劇烈的疼痛讓蕭君辰喘不過氣,傷口如火灼般赤辣辣地疼。
“蕭君辰!”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進(jìn)自己耳朵。
他努力地想要聽清楚一些,再聽清楚一些。
“蕭君辰?!?p> 蕭君辰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襲白衫的蘇庭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