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進,字文進,號靜庵、玉泉山人,錢塘人,明代畫家。早年為金銀首飾工匠,后改工書畫,以畫供奉內(nèi)廷,官直仁殿待詔,后因遭讒言被放歸,浪跡江湖,擅畫山水、人物、花鳥、蟲草。山水師法馬遠、夏圭,中年猶守陳法,晚年縱逸出蹊徑,卓然一家,為“浙派繪畫”開山鼻祖,作品有《春山積翠圖》、《風(fēng)雨歸舟圖》、《三顧茅廬圖》、《達摩至惠能六代像》等。
戴進,少年時當過銀匠,打造金銀首飾和其他工藝品,人物、花鳥、釵釧,精巧絕倫,技藝特出,戴進以此為傲,暗自得意,以為別人得到他的工藝品會十分寶貴,長久地珍藏下去。有一天,戴進在市上見一熔金者,所熔金器都是他精心制作的手工藝品,頓時“憮然自失,歸語人曰‘吾瘁吾心力為此,豈徒得精意,將托兒不朽吾名耳。今人爍吾所造,亡所愛,此技不足為也。將安托吾指而后可?’人曰:‘子巧托諸金,金飾能為俗習(xí)玩愛及兒婦人御耳,彼惟煌煌是耽,安知工苦?能徙智于嫌素,斯必傳矣。’”戴進大喜,遂學(xué)畫。明朝郎瑛《七修類稿》記載:“永樂末,錢塘畫士戴進,從父景祥征至京師。筆雖不凡,有父而名未顯也。”可知戴進的父親戴景祥即為職業(yè)畫家,且頗有造詣,戴進長于繪事,有其家學(xué)淵源。比較這兩種說法,以嘉靖時郎瑛之說為早,郎瑛還曾目睹戴進在西湖橫村橋的墓碑,應(yīng)該更為可信。但不管怎樣,戴進出身低微這一事實,是史家所公認的。
據(jù)明代周暉《金陵瑣事》記述:戴進永樂初年到南京,將入水西門,轉(zhuǎn)盼之際,一肩行李被腳夫挑去,莫知所之。文進雖暫識其人,然已得其面目之大都,遂向酒家借紙筆畫其像,眾聚腳夫認之,眾曰此某人也。同往其家,因得其行李。永樂初年,戴進至多十七八歲,已有如此好的捕捉和記憶人物形神的能力,一方面顯示了戴進在繪畫上的聰穎天資,另一方面也說明戴進可能從小跟著父親學(xué)畫,刻苦練習(xí),到這時已積累了一定的繪畫經(jīng)驗。永樂初,明成祖尚未遷都,京城尚在南京,戴進隨父進京,在宮中十幾年,畫藝大進,卻并不得志,因而離開京都,回到杭州。
戴進在宮中被讒一事,在各家史籍中均有記載,說法各異,但他因為在繪畫上的超群出眾的才藝,引起了畫院諸名家妒忌與排擠,這是確鑿無疑的。據(jù)說鎮(zhèn)守福太監(jiān)向宣宗薦戴畫四幅,宣宗即召集畫院名家謝庭循等評其畫?!俺跽埂洞骸贰ⅰ断摹?,謝曰:‘非臣可及’。至《秋景》,謝遂忌心起而不言。上顧,對曰:‘屈原遇昏主而投江,今畫原對漁父,似有不遜之意?!衔磻?yīng)。復(fù)展《冬景》,謝曰:“七賢過關(guān),亂世事也?!喜辉唬骸?蓴?’”
戴進被讒之事,有人說發(fā)生在他四十歲左右,按郎瑛之說,戴進聽到宣德帝發(fā)了“福可斬”的御旨,當晚就由徒弟夏芷幫助,灌醉慶壽寺的一個和尚,偷了度牒,削發(fā)假扮僧侶,倉皇出逃,歸隱于杭之諸寺。以后,為逃避謝環(huán)的搜尋,又曾一度隱姓埋名,輾轉(zhuǎn)漂泊到云南。歲末,就持自己畫的門神,去各家出售。
也有一種說法是,戴進一共在北京城生活了14年,在54歲時離京返鄉(xiāng)。據(jù)李開先《中麓畫品》則記敘,戴進雖未能得到宣宗的賞識,但還未有馬上離開宮廷,只是“寓京大窘,門前冷落”。而當戴進落魄之時,謝庭循則為當時所崇尚,為閣臣作大畫,就把戴進請來代筆,后來此事被請閣臣知道了,便怒斥謝環(huán):“原命爾為之,何乃轉(zhuǎn)托非其人耶!”于是戴進無法在宮廷繼續(xù)呆下去,遂辭歸,臨行時,禮部侍郎王直有《送戴文進歸錢塘》詩相贈,曰:“知君長憶西湖路,今日南還興若何?十里云山雙蠟展,半篙煙水一漁蓑。岳王墳上佳樹綠,林逋宅前芳草多。我欲相隨尋舊跡,滿頭白發(fā)愧磋跎。”
從藝術(shù)成就上看,戴進是明朝“浙派繪畫”開山鼻祖,他作品風(fēng)格多沿襲了南宋畫院遺風(fēng),戴進的創(chuàng)作,沒有被傳統(tǒng)所束縛,他的畫用筆流暢,逐漸形成自己風(fēng)格。他善于用濃淡水墨的巧妙變化,來表現(xiàn)“鋪敘遠近,宏深雅淡”的品格,既有南宋院體遺風(fēng),又有元人水墨畫意,被推為“浙派山水首席畫師”。戴進著名的作品有《春山積翠圖》《風(fēng)雨歸舟圖》《三顧茅廬圖》《達摩至惠能六代像》等。
戴進晚年的活動范圍主要在故鄉(xiāng)杭州及南京、浙東一帶,仍以畫畫為生,關(guān)于戴進的結(jié)局,流行的說法是他晚景凄涼,以至“嫁女無資,以畫求濟,無應(yīng)之者”,因窮困潦倒而死,終年七十五歲。浙江畫派在鼎盛時期,形成了自己的支流——江夏派,到了明代中葉后,江蘇吳派開始統(tǒng)領(lǐng)畫壇,浙江畫派到了明末就逐漸退出了畫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