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東楓林用色彩斑斕來形容十分貼切。
雨打青松青,霜染楓葉紅。風吹白云動,萬里送柔情。
滿山的楓樹紅得飽滿,黃的金燦,在紅色與黃色之間漸次填滿了從橘紅到橘黃的系列顏色,絢麗得如同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在滿滿地暖色調中間,間或夾雜這幾株的其他品種的樹木,倔強地保持著蒼綠的顏色,讓熱鬧的油畫愈發(fā)生動起來。
羅輯躺在鋪滿了楓葉的林間,望著頭頂上的藍天。藍天下,火紅的楓葉在秋風中搖擺,如同跳動的火焰晃出一片炫影,之后隨風飄落三、兩葉,落得巧的,掉在羅輯的頭上,肩上……
如果說,天地不仁中哪一處背景最不真實,可能就是此地了,這一副畫卷實在是美得像童話。
迪凱斯和尤金走近,有些不忍心打擾,紛紛停下了腳步。
羅輯卻聽到了沙沙的腳步聲,側頭,見是他們,微笑著招招手,坐了起來。
“頭兒?!?p> “頭兒?!?p> “回來了,辛苦,情況怎么樣?”
迪凱斯照例拿出一張親手繪制的地圖,指著地圖解釋道:“西山看守所面積不大,有東西兩個院套,西套院是辦公、生活區(qū),東套院是牢房,臨時關押著抓來的囚犯。兩個對外的門都在西院。正門在南面,是用鑄鐵打制的,平日里大門緊閉。西北處是生活區(qū),有一個小門,雖有看守,但有炎國老百姓送糧送菜等,混進去不難。”
羅輯點點頭。
迪凱斯繼續(xù)道:“這里是進入東套院唯一的門,看守得很嚴,平日也緊閉著?!?p> 尤金接過話題,指著地圖道:“我們想過把東套院的圍墻炸開,但發(fā)現這面墻非常厚,外層是普通的青磚,里層卻是大石塊,而且這兩個點有暗哨,一旦進行火力封鎖,我們根本無路可退?!?p> “守軍多少?”
“估計是一個小隊,所長是個上尉?!庇冉鸬馈?p> “就是說不能強攻?早想到了,能強攻根本不會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們?!绷_輯緩緩說道。
“還有一個消息,頭兒,你知道我們要救的目標,是什么人嗎?”尤金問道。
“老張跟我說過一嘴,是炎****著名虎噴師的師長。”
“沒錯,就是他,他可是位名副其實的戰(zhàn)神,聽說他……”
尤金開始激情澎湃,生動細致地講述他聽來的關于戰(zhàn)神的一個個傳奇故事。
半個小時后,羅輯終于打斷了他:“說重點?!?p> “重點?”尤金的腦海里似乎還在想象著戰(zhàn)神指揮的滿是硝煙的戰(zhàn)場上,一時不明白羅輯再說什么。
羅輯也不多解釋,僅僅重復了兩個字:“重點?!?p> “啊,重點是,他受傷了,比較嚴重,還有,羅軍知道了他的身份,計劃三日后將他押往看守最嚴密的松山監(jiān)獄?!庇冉鸾K于回到節(jié)奏上來。
羅輯白了他一眼,迪凱斯卻在一旁抿起嘴偷笑。
“還有什么情況?”羅輯繼續(xù)問道。
“據說,看守所通常會將重點囚犯關在一個鐵籠子里,籠子為精鋼打制,鎖是高級密碼鎖,既需要鑰匙,也需要密碼,如果強行打開,會觸發(fā)埋在籠子頂部和底部的炸彈?!庇冉鸬?。
“那位虎噴師長,很可能已經被關在這種鐵籠子里面?”
迪凱斯和尤金一起點點頭。
“轉運時,會放出來嗎?”
尤金搖搖頭:“鐵籠子不大,可以連同籠子一起裝車,聽說以前轉送重要犯人時,都是連著籠子一起送的,放出來可能性不大。”
“這可是個難題,有辦法弄到鑰匙嗎?”羅輯皺皺眉頭。
“鑰匙在看守所所長身上,24小時不離身,而且,只有鑰匙沒有密碼是打不開鎖的,而密碼,據說是值班的最高軍銜長官輪流掌握,三天一換?!庇冉鸬馈?p> 羅輯微微瞇起了眼睛,隨手撿起一個楓葉,送進嘴里輕輕咬著葉梗,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現實生活中的人,祁云弘。
“迪凱斯,你去把老張和老肖請到我的木屋來?!绷_輯道。
不一會,老張等人相繼進來。
讓眾人都坐下后,羅輯對老張道:“我記得有一次聊天你跟我說過,咱們隊里有一位隊員手很巧,會開各種鎖?!?p> “對,他叫迪克,你認識他,他使用炸藥的水平也非常高。”老張道。
“迪克?”羅輯想起來了,第一次見到那個NPC是在第三關炸軍火庫,羅輯當時就覺得那個NPC像老張他們一樣,非常靈動。第四關也見過,老張曾經說過炸藥的使用量和多少都是他決定的。
“迪凱斯,你認識他嗎?”
“我認識,他是我兒時的玩伴,我也是前些天才見到他,他從小就特別喜歡開鎖,不過他以前不叫迪克,叫小貓。”尤金搶著說道。
大家都笑了。
“尤金,你去把他找來,還要,伊萊跑那里去了,半天沒看到她了,叫她也過來?!绷_輯道。
尤金走后,羅輯攤開地圖,將情況詳細地講給老張和老肖,并不時地同他們討論著。
“羅大哥?!钡峡送崎_門略帶緊張地喚了一聲。
羅輯既不是隊長也不是副隊長,但大家都十分敬重他,甚至有幾分畏懼,不僅因為他能力強,平日里的主要作戰(zhàn)計劃都是他定的,兩位隊長也都聽他的,也因為他平時給大家的感覺就不是個普通人,雖說他待人和氣,經常為大家檢修槍械,有什么不懂的東西找他咨詢,他都會盡可能詳細的解答,但似乎越是這樣,大家越覺得他和自己是不一樣的人,越是覺得能被他看重,被他指派任務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進來?!绷_輯笑著招呼道,“張隊說你對開鎖很有一套,什么鎖都能打開?!?p> “我從小就喜歡,父親總是批評我,不讓我擺弄?!钡峡讼騼晌魂犻L打過招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道。
“我有一個朋友也特別喜歡,我自己也很有興趣,就是沒天賦。坐。”羅輯語氣輕松地說道。
倒了杯水遞給明顯緊張的迪克,羅輯閑聊道:“聽尤金說,你跟他是兒時的玩伴?你是博古人?”
“是?!?p> “家里還有什么人?”
……
羅輯隨意跟他聊著,慢慢地將話題引導開鎖上,估計是說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情,迪克漸漸地放開了,話也越來越多,不再是問一句答一句。
“新式的配鑰匙的密碼鎖,你有幾分把握?”羅輯問道。
迪克考慮了一會道:“若是從來沒有見過,一分把握也沒有。”
“若是有鑰匙呢?”
“五分。”
“事先給你找個近似的練練手?”
“九分?!?p> 羅輯望向老張,老張會意地點點頭:“我盡量。”
“迪凱斯,你帶迪克先出去,把詳細情況跟他說說?!边壿嫷?。
“是?!钡蟿P斯應著,跟迪克先走了。
“尤金,你跟伊萊再去一趟西山看守所,摸清所長的生活規(guī)律,看看有沒有偷鑰匙的可能?!绷_輯繼續(xù)布置任務。
“是。”尤金和一直靠在門邊站著的伊萊也走了。
木屋里只剩下羅輯和老張、老肖。
“目前我們有兩個方案,一是三天內從西山看守所里救出,二是三天后在押送路上攔截。我是這樣想的,雙管齊下,兩手準備,先……”
三個人討論完,天色已晚,老張和老肖分別按照計劃去忙他們的事情,羅輯則退出了游戲。
明天他要早起,去看洛樺笙。
“稚言哥哥,快點跑?!?p> 洛樺笙高高舉起一只燕子形狀的風箏,一臉興奮地讓牽著線的羅稚言快跑。
通常,人們都覺得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是放風箏的好時節(jié)。
卻忽略了還有一個季節(jié),也是放風箏的好時節(jié):秋高氣爽的十月。
聯(lián)安部的特訓基地畢竟是軍事單位,即使有雷格的特批,羅稚言出入也比較繁瑣,祁云弘根本進不去,所以羅稚言將洛樺笙接了出來,約上祁云弘和安圖雅,一起去郊外放風箏。
放風箏是個技術活,那么大的客機羅稚言駕駛起來跟玩似的,放風箏卻是他的弱項,放了好幾次沒放起來。
“喂。你們行不行?。磕憧磩e人的風箏早放起來了?!逼钤坪肟粗保瑳_著兩人喊道。
“阿敏,讓云弘哥哥幫你放好不好?”羅稚言商量道。
“不好?!甭鍢弩匣卮鸬煤芨纱唷?p> 雖說與羅、祁兩人重逢一個多月了,祁云弘這還是第二次見到洛樺笙,洛樺笙還是把他當陌生人。
羅稚言很理解自己兄弟的感受,從小一起長大,祁云弘一直默默地喜歡洛樺笙,而今洛樺笙根本不認識他,當他陌生人,連他靠近都提防,他怎么能不傷心。
帶洛樺笙出來,是能讓祁云弘有機會能接近她,同時也是為了安圖雅。
對于安圖雅來說,羅稚言把洛樺笙帶出來大家一起玩,總好過他獨自一人去醫(yī)院看她。
“我有點餓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羅稚言換了一個說法。
為了這次聚會,羅稚言提前一周就做好了計劃。首先要三個人都休息,其次要讓祁云弘有時間多準備些美食。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美食的誘惑力是無窮的,吃是人生三大享受之一。對于孩童尤其如此。
如今的洛樺笙,正如一個四、五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