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芑聽了宋玉秀的話瞬間臉色發(fā)白,坐在那里身子直打晃,有幾分搖搖欲墜的意思。
她現(xiàn)在才明白早先是真想差了,明白自己又活一世的時候,她只想報復(fù)江采薇,想叫江采薇難堪,想把她踩在腳下,一時氣怒憤恨,就做了一些不經(jīng)思索的事情,不只沒把江采薇怎么著,反倒是帶累了自己母女的名聲,如今后悔也已遲了。
“不,不會吧?”宋氏有些不信:“我總算是她母親,她做錯了事情我把她趕出去有什么不對?”
宋玉秀這個氣喲:“趕出去沒不對的,可關(guān)鍵是,姑母你不該半夜還下著冷雨的時候把他們姐弟趕出家門?!?p> 這時候,宋氏也明白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想到那日江帆的怒氣沖沖,她怔怔道:“怪道老爺那日回來打我呢,原來是因著這個生氣了。”
宋玉秀心說,若不是有自己在宮里鎮(zhèn)著,單憑宋氏做出來的事情,江帆可就不只打她那么簡單了,恐怕一氣之下能把她休了。
宋氏摸摸臉龐,苦惱的一皺眉:“玉秀啊,你說,你說我如今該怎么辦?”
要論起來,江宋兩家宋氏最聽的就是宋玉秀的話,她總覺得自家的侄女有本事,是家里最有本事最聰明的人,聽她的總沒錯,碰著什么事,都想問問宋玉秀的意思。
江采芑這時候悔不當(dāng)初,也不敢再自做主張,也是眼巴巴看著宋玉秀。
宋玉秀冷笑一聲:“這會兒知道問我了,你們早干嘛去了?照我說,你們是真不該把那兩個賤種趕出去,真要看不過眼,就該留在跟前使勁搓磨,反正關(guān)上門誰也看不著,就是弄死了,也沒人知道,可你們腦子秀逗了,做出這等糊涂事來,把那兩個賤種放出去,天高皇帝遠(yuǎn)的,以后出了什么事你做什么都來不及了,而且,我看那個江采薇精明的很,真沒人看管著了,說不管對她反倒是好事。”
宋氏越聽臉兒越白,扎煞著手問:“那,那我回去就叫人把他們接回家來?”
“不必。”宋玉秀心中暗罵蠢貨,還得壓著火氣給宋氏想辦法:“都趕出去了再接回來,反倒更給人話柄……”
“那我們該怎么做?”江采芑這會兒也是又愧又急,怎么想都想不出辦法來,巴巴的求助宋玉秀。
宋玉秀冷笑一聲:“唯今想要翻盤,就只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江采芑和宋氏更加的著急。
“壞了那兩個賤種的名聲,最好連陳氏的名聲一塊壞掉……”宋玉秀敲了敲桌子:“你們說,如果那兩個賤種不是姑父的種,滿京城的人會怎么說怎么想?陳家不只敗了名聲,恐怕早先和他們交好的那些人恐怕也不屑與之為伙了吧,便是先前欠了陳家人情的那些人家,就算是想幫那對姐弟,也得好生思量一下了?!?p> 宋氏一聽眼睛都亮了,一拍巴掌:“對啊,我怎么就這么傻,怎么就沒想著呢,那個狐貍精,仗著出身好勾搭別人的男人,就是死了也落個好名頭,哼,我偏不叫她如愿,偏偏要敗壞她的名聲?!?p> 江采芑也笑了:“是呢,與其我和娘趕他們出去,倒不如叫爹和他們斷絕關(guān)系來的好。”
“侄女啊。”宋氏笑看著宋玉秀:“你說,我們怎么壞他們名聲?怎么叫人相信那兩個賤種不是你姑父的種呢?”
宋玉秀都?xì)庑α耍骸拔疫@里事多的緊,可沒那閑功夫替你們拿主意,大致的法子給了你們,你們回去自己想吧,沒有什么事都問我的理兒。”
“這個啊?!彼问嫌袔追质蓞s不敢對宋玉秀發(fā)火。
“是呢?!苯绍坏故切α耍骸氨斫阏f的是,這件事情確實該我和娘去辦,我們回去想個好法子,一定辦成功?!?p> 宋玉秀微微抬了抬手:“即如此,你們告退吧?!?p> 江采芑扶宋氏起身,給宋玉秀行了禮,這才慢慢退出儲秀宮。
一出來,宋氏就甩開江采芑:“你這丫頭也真是的,怎么不跟你表姐好生討教一下,她要是能給咱們想個法子,可不比什么都好?”
“娘。”江采芑緊走幾步追上宋氏:“什么事都靠表姐可不成,表姐在宮里,咱們在外頭,幾個月不能進(jìn)宮一回,要總靠著表姐,咱們會越發(fā)沒有主意,倒不如咱們自己多動動腦子,能辦的事情自己辦,實在沒辦法了再求助表姐,一來,咱們自己鍛煉了,二來,也不會引的表姐厭煩?!?p> 江采芑倒是比宋氏更看得清想得明白,就算是宋玉秀是她的親表姐,可也沒有一出事就找宋玉秀幫忙的理兒,不說親表姐了,就是親娘老子總這么著也會招人厭的,天長日久的,萬一把這些親戚情分給弄淡了,才是得不償失呢。
宋氏可不明白江采芑心里怎么想的,她撇撇嘴:“什么厭煩,那是我侄女,她打小就是我?guī)еB(yǎng)大的,她跟我親著呢?!?p> “是,是?!苯绍悔s緊陪笑:“我知道娘和表姐親著呢,可表姐如今管著整個后宮,忙的腳不沾地,您就全當(dāng)心疼表姐了,別拿這些小事煩她了行不行?”
宋氏這才樂了:“成,成,我兒說的是,淑妃娘娘如今可是貴人,掌著鳳印,管著后宮……最是風(fēng)光不過的,咱們這些親人啊,沒事別給她添煩。”
娘倆個一邊說笑一這出了皇宮,坐上馬車之后,宋氏問江采芑:“你說,咱們得怎么弄?”
江采芑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好辦法,索性道:“等回去我問問早先跟著陳氏的老人,說不定能打聽到一些陳氏的隱私,到時候咱們再想辦法,反正時間長久著呢,不急于一時,先叫那兩個小賤人得意幾天?!?p> 宋氏雖恨不得立時把江采薇姐弟給弄死,可是,她也一時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來,只好點頭同意。
不過,她心下還是有些忿恨不平。
宋氏靠著車廂,想著江帆考中進(jìn)士當(dāng)了官,她在鄉(xiāng)下等著盼著,就盼著有一日江帆接他們娘三個去京城,可等來的卻是江帆停妻別娶的消息,當(dāng)時,她簡直就要瘋了。
她想跑出去對人說她才是江家明媒正娶的妻,那個陳氏什么都不是,憑什么搶她的男人?
可是,她被婆婆還有江家族人關(guān)起來,一個個的勸她忍耐,勸她為了江帆的前程多擔(dān)待,等將來江帆當(dāng)了大官,自有她的好處。
她被威逼利誘,又有婆婆和大伯小叔子拿她的兒女要脅,沒辦法,只好忍了這口氣。
這些年,她在鄉(xiāng)下每日里想到江帆同陳氏夫妻相得,恩愛之極,就恨不得咬死那個陳氏,她日日受煎熬苦盼了這么多年,終于熬死了陳氏,正大光明的到了京城,她怎么可能還忍得下陳氏生的那對小賤種?
宋氏想著,若是能叫江采薇姐弟不得好死,叫他們受盡世人唾罵受盡煎熬而去,恐怕九泉之下的陳氏也要氣死氣活的,那才是真正痛痛快快的報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