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這個喚獸師是倔強的。所以,他倔強的結(jié)出了繁雜的手印。然后,讓身周的獸群徹底的沸騰了。
不斷的有怪獸向我撲來,然后被我強硬的擊退。因為四周太過擁擠的關(guān)系,這些怪獸的攻擊,很多都落在了其他怪獸的身上。于是,令得這鍋本就沸騰的熱水,蒸騰起了更高的熱意。
我借著那些怪獸的寬背,不斷的轉(zhuǎn)換著自己的位置。同時,嘗試著向著那喚獸師的方向靠近。
或許是因為真的如我所說,在操控著如此數(shù)量的獸潮的同時,還想操控著它們進行攻擊,真的超出了他能力的極限。喚獸師的身子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了顫抖。但是,他仍然倔強的穩(wěn)定著他的雙手,操控著獸群,向著不斷靠近的我撲來。
在遠處,面對著奔襲的獸潮,無疑是震撼,并且無助的。但當置身于獸潮之中時,就仿佛面對著川流不息的車輛。而我所要做的,不過是在必要時,躲過從車頂上撲來的攻擊。
這不容易,卻還不算難。
很快,在喚獸師已經(jīng)失去躲避的閑暇的時候,我借著一只飛撲來的豹獸,一腳點在豹獸的背脊上,一飛沖天,向著下面的喚獸師一腳踏去。
在即將到來的攻擊前,喚獸師終于放棄了了那份倔強,將雙手架在了身前,擋在了我這凌空一腳之前。
喚獸師被我一腳踹進了獸潮里,我正要追擊,卻被身周的怪獸一阻,片刻便失去了他的蹤跡,也不知是死是活。
就在我失去了喚獸師的身影之后,那狂躁對我如同沸水般的獸潮,明顯的有種近乎蒸騰的態(tài)勢。
或許,是因為少了喚獸師的控制,原本相安無事的怪獸們,開始了相互之間的傾軋與吞噬。就像是蒙上了雙眼的獅子,突然發(fā)現(xiàn)身邊竟然是一群軟綿綿的羔羊。
不管是羔羊也好,獅子也罷。一旦肚子填飽了,誰還會去在意什么族群間的強弱關(guān)系。就算是貓和老鼠,吃飽了,老鼠也能依偎著貓。
一場饕餮盛宴之后,獸潮最終退去,剩下的,是滿地的血漬與殘骸。
黑袍人與黃櫻并沒有走遠,而不久前豹紋女也已經(jīng)醒了。看著退去的獸潮,他們向著我跑來。
黑袍人一貫隱藏在黑袍下的面孔,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而黃櫻只是面帶微笑的看著我。只有豹紋女,她看著我的眼睛里,滿是震驚:“你是怎么辦到的?”
確實,在獸潮來臨后不久,豹紋女便被黑袍人直接敲暈了。等到她醒來時,我已經(jīng)撲進了獸群。那種一人獨對千軍萬馬的場面,確實很是震撼。
不待我回答,黑袍人陰測測的聲音在這時響起:“你到底是什么人?”
再次聽到這個被人不知道提起了多少遍的問題,我有種不知該從哪里說起的枉然。
單人獨斗獸潮,看似不可能,其實我所面對的,不過是一個已經(jīng)達到反噬臨界點的喚獸師,而已。
所謂的喚獸師的反噬,就是被喚獸師召喚來的猛獸,在得不到任何的飼喂后,而把喚獸師當作飼喂的食物。
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世界沒有什么事情是應(yīng)該的。喚獸師與猛獸之間,不存在什么主仆從屬關(guān)系。喚獸師的手法與藥物,不過是將猛獸吸引來后,將對手指定為飼喂食物的手段而已。
可是,如果召喚來的猛獸,一旦長時間得不到飼喂,或者因為對手太過強悍。那么,猛獸極可能將喚獸師直接吞噬。
那個追蹤我們的喚獸師很強,不然也不可能召喚出如此規(guī)模的獸潮。
可是,也正是因為他召喚了如此規(guī)模的獸潮的關(guān)系,強大的召喚壓力下,勢必使得那反噬的時間極速縮短。這也是為什么,我敢只身傳如獸群的原因。
一群受到召喚,只知道向前沖的怪獸,其實與那牽線木偶沒什么區(qū)別。
可是,這些理由我都沒有告訴其他人。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看似理由的理由,并不是一條可以稱之為理由。
我指了指那個因為時間的流逝,似乎已經(jīng)開始慢慢縮小的異度空間入口:“我們還是先進去吧!”
我們四人終于在異度空間的入口關(guān)閉前,沖進了那個光圈。
異度空間,沒有想象的什么光怪陸離。光圈內(nèi)外,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一切,就像是跨過了一扇門。
門外,那是小世界。門內(nèi),則是一片空曠的深邃。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底洞窟,我們深處在洞窟地下,抬頭可見那一點天光。
天光極小,抬頭望去,不過巴掌大小,四周怪石嶙峋,時不時的,可以聽見水滴從巖壁上滴落是,回蕩著的滴咚聲。
“得想辦法上去。”豹紋女看著四周的環(huán)境,或許是女性天生便對黑暗恐懼的關(guān)系,就在方才她抬手便在手心處化出了一道金光。用那與四周的黑暗,顯得格格不入的的光亮,去驅(qū)散心中的恐慌。
“不要!”我剛想阻止,卻已經(jīng)晚了。在如此一個黑暗兒陌生的環(huán)境里,任何的光亮,非但不能成為驅(qū)散恐懼的明燈,反倒會讓自赤裸裸的暴露在未知的危險中,成為那個最為醒目的標靶。
之前,豹紋女在面對獸潮時,便因為恐懼而歇斯底里的向獸潮發(fā)動攻擊。這種只會成為引燃獸潮怒火的行為,本身便是與自殺無異。而此刻,豹紋女這種不假思索魯莽,很可能又一次使得我們置身于危險之中。
黑袍人似乎也意識到了豹紋女的行為的不妥,一掌將豹紋女手中的光團拍散,“蠢貨!”
“快走!”黃櫻突然喊了一聲,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對于這位少女的建議與判斷,我從未有過懷疑。將黃櫻拽起,便向著黑暗中沖去。而黑袍人也是幾個縱躍,也向著我離去的方向追去。不知是因為豹紋女已經(jīng)清醒的緣故,還是在惱怒于她的莽撞。這次,黑袍人并沒有帶著豹紋女一起,而是任由著她在最后自己追趕我們的步伐。
漸漸的,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在我們的身后,傳來了一陣密密麻麻的窸窣聲。那聲音很雜,就像是無數(shù)的鼓點被無序的敲起。那聲音又很統(tǒng)一,就像是除了鼓點之外,再也不參雜任何的聲音。很亂,但也很純粹。
當然,從這聲音里,我所在意的,不是這不知所謂的純粹。而是那聲音里,傳遞出來的信息。
從這聲音里,所能讀取到的信息很多。比如,那黑暗里傳來的窸窣聲的本體是什么?體型如何?數(shù)量如何?這是縱橫在山林里的獵人,所必須具備的技能。而我對自己的定位,恰巧正是一個極好的獵人。
很快的,一個大概的影像在我的大腦里初步形成。圓腦袋,長身子,難以計數(shù)的短腳。
“不好,是鐵背蜈蚣群!”那形象剛在我的腦中形成,我便失聲喊了出來。
鐵背蜈蚣,一身蟲甲堅硬似鐵,刀劍難傷。更可怕的,那長長的身子里,蘊藏極強的酸性毒液,一旦被噴上一點,那便是精鋼,也要化作膿水。鐵背蜈蚣,可以說是山林里獵戶,最不想遇上的煞星了。
一只鐵背蜈蚣尚且如此,一群的鐵背蜈蚣,更是難以想象了。
其余的人顯然也知道這鐵背蜈蚣的厲害,在聽到我的喊聲之后,腳底下的速度頓時加快了數(shù)分。
這個地下洞窟很是寬廣,但我們幾人也不尋常人。所不消片刻,便在鐵背蜈蚣群所帶來的壓力下,沖到了洞窟邊上。
這個地底洞窟呈斗,上窄下寬,本就難以攀爬。再加上地底本就潮濕,洞壁上滿滿的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苔蘚,更是濕滑的難以抓附。
“快找找四周是否有其他出口?”想要順著這濕滑的山壁爬到那天光處,沒有特殊器具的輔助,顯然難以實現(xiàn)。再加上身后還有著一群鐵背蜈蚣緊追不舍,時間更顯窘迫。于是,我們不得不重新尋找可能的出路。
皇天不負有心人,豹紋女撥開一處藤蔓后,露出了后面的一道裂縫,“快來,這里有風!”
豹紋女的聲音里帶著難以抑制的驚喜。確實,有風便意味著空氣的流通。有流通的空氣,就必然與外界有所聯(lián)系。
豹紋女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還不等我們過來,便撥開了藤蔓,率先進入了裂縫里。前車之鑒,這次在漆黑的裂縫里,豹紋女并沒有再次魯莽的想要用任何的光亮,去照亮什么。這或許便是,對生的渴望所衍生出來的,面對一切的勇氣。
“不行,這樣會被追上的。”
雖然在裂縫里穿行,要比攀爬巖壁要來的快得多,也靈動的多。但裂縫時而曲折,時而窄狹,穿行在其中的我們,終究還是沒有身后那些土生土長的鐵背蜈蚣來的快捷。時間長了,定然會被追上。
“你們先走?!焙谂廴耸种戌P刀往裂縫的巖壁上一剮,便像是剮下一塊肉般,截下了一塊青石,向著那鐵背蜈蚣追來的方向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