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散盡,苦短春宵。
余霖按國主授意,早早進(jìn)到內(nèi)殿,卻見有人更早候在殿內(nèi)。
“太守,郡候?!庇嗔刈饕镜?。
“御史?!毙值軅z凝重道。
“人都到齊了?!眹魍?yán)說道,“早朝時,余霖你可參奏應(yīng)亦飛一本,江臨郡侯罪亦不輕,矜其高位而不收傲慢,狎下而妄為。”
“是,國主?!庇嗔匦南掠辛藬?shù)。
早朝開始,朝堂之上,帝皇高高在上,國主緊隨在旁。
二十年前的人禍,百鉞巨變。
世人只道百鉞有國主,總攬朝政;全然遺忘了皇室正統(tǒng),實乃太過勢微,權(quán)當(dāng)擺飾?;蕦m之內(nèi),帝皇也能偏安一隅,可見一斑。
天下大同之。高昌如此,西滄亦是,連百鉞也是,皆乃掌兵馬者先行之。
等到早朝結(jié)束,霍勘之案不再膠著,有了大致眉目,朝中之人心領(lǐng)神會,速則一二日,慢則三日即能結(jié)案。
不到兩天,霍勘洗刷冤塵,受詔加封了食邑。崔留央三人也被釋放出獄。
出獄那日,崔留央與小蝶相擁大哭,死里逃生之感。難以置信還能看到外面的陽光,眼睛都被照得生疼。
“夫人,我沒說錯吧?我們真的沒事了?我才沒那么短命?!毙〉矘O而泣著。
“以后就叫我姐姐。”留央笑了起來。
“姐姐!”小蝶抹著淚,破涕而笑。
留央微笑著點頭。
一輛馬車候在了牢獄之外。
“請上車?!币坏拦首魃畛恋穆曇繇懫?。
剛出大牢,眼睛見不得光,留央瞇著眼一看,正是那心懷正義的官人,立刻跪地磕頭:“多謝恩公!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起來,起來?!焙问缪排缒醒b著,一把扶起跪地的崔留央,“老天還是有眼的,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阿威與小蝶一聽,跪地叩謝,感恩道謝。
“這馬車就送你們了,趕緊回家?!焙问缪诺?。
“謝謝恩公!”三人道。
三人再次鄭重與恩公道別,崔留央與小蝶入了馬車之內(nèi),阿威當(dāng)起了馬車夫,趕著馬車去向云家宅院。
馬車疾馳,來到云家,蕭條荒蕪,人去樓空。
打探之后,方才知曉,四個多月的光景,云家巨變,鋪子連遭查封,損失慘重,很多仆人早已陸續(xù)離去。最后就剩了主仆二人。前幾日,老管家也被官兵帶走了。
崔留央三人還來不及迷茫,后面就有馬匹趕來,一小兵翻身下馬:“你們可是剛剛從獄中出來的云崔氏等人?”
三人心慌慌且齊刷刷地點著頭。
“請隨我來!云家如今搬遷去了郊外?!眰髁畋馈?p> 三個人老老實實地就跟著走了。
“哇,我們不是做夢吧?”小蝶揉了揉眼,驚呼起來,看著那更為豪華、更為寬大的宅子道。
門口,老管家已經(jīng)早早等著,一邊說著一邊迎上前去:“總算平安回來了?!?p> 崔留央環(huán)視著,不見公子,心里有些涼,苦笑著對管家一笑。
突然門口沖出一個人,“啪!”的結(jié)結(jié)實實響亮的巴掌,毫無征兆就落在了留央臉上。這巴掌力道十足,打得留央眼冒金星,側(cè)臉通紅,呆立原地。
小蝶趕緊挺身而上,制住那手,怒喝:“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都是這個妖精惹出來的禍?zhǔn)?,連累了我們所有人!崔留央,你個害人精!”云家大嫂恨不得扒了崔留央的皮。
老管家拉著怔怔崔留央往前走去。
崔留央根本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到了新宅,入了新院,一路懵然。全新的一切,沒人告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與此同時,朝廷震蕩,料不到國主會將江臨郡侯劉宇澤削減食邑、貶官下放。連同其兄武陘太守皆遭貶黜,流放西北。
下了朝,議事大廳之內(nèi),叔侄三人,氣氛異常。
“你們兄弟二人是不是心有不甘?”國主道。
“是侄兒等咎由自取,甘受重罰?!眲⑥瘸缴钌钗丝跉獾?。
劉宇澤悶不啃聲,面露沮喪,對于兄長更是愧疚于懷。
“澤宇,你的部下應(yīng)亦飛,與人談心太過深入,身處險境而不自知。我閱過他與友人之間的書信,全然沒有對人猜忌防范,口無遮攔,實乃大忌?!眹鲬n心忡忡道,“霍勘之案,另有玄機,微妙的很。我現(xiàn)在要交給你們一項任務(wù)。”
兄弟倆愕然,互相一望。
“奕辰,澤宇,西北方向有異動。此次借機,希望你們到時立下軍功歸來?!眹鞯?。
“謹(jǐn)遵叔父之命?!毙值軅z同聲同氣道,“叔父想讓我們什么時候動身?”
“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