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都說人生若只如初見??墒欠街Z卻偏偏堅持:人生幸未如初見。在這個世界上,究竟能有多少人肯在初見時就拿赤誠來交換。如若不拿赤誠來交換,怎又會在初相見就肯見真心。
就像她和華夢海,如果真的只是停留在初見,又怎么會有這十幾年來藕斷絲連,糾纏不清。又怎么會有之后的支離破碎,芳華流轉(zhuǎn)。
就像盡管過了這么多年,可是華夢海這個人,卻一直在她的傷口中幽居。不安分的躲在她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靜靜的看著她生命中走過的千山萬水,風起云落。再時不時的跑出來,對那份凌亂卻清晰的回憶狠狠的戳一下,看著被疼得蜷在地上的方諾,再得意的跑回去。
有人說,一個人最好記性不要太好,因為回憶越多,幸福越少。而方諾從小到大一直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多難過多絕望的事情,只是一陣兒,很快就好了。只要沒人提,她根本完全就是忘了的,所以媽媽經(jīng)常說她沒心。
可是,就偏偏的,單單她和華夢海的這一段,每一個細節(jié)卻都像現(xiàn)場直播,一個片斷都不帶落下的,完整無缺的存在于方諾所有的記憶里。
也或許,華夢海在方諾的記憶里占的內(nèi)存太大了,大到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所以憑空的,世間的萬事對于方諾來說競成了塵埃,唯有他華夢海,卻成了方諾的唯一珍寶。
盡管她的感情世界早就因為華夢海而萬劫不復,可是她依然堅持:人生幸未如初見。盡管未如初見之后的日子是那么的傷筋動骨,精疲力竭。
就像歷經(jīng)滄桑之后的方諾,依然會無比懷念當時初見華夢海時候的感覺。
初見華夢海的時候是在2001年9月。
那是新千年之后的第一個秋天,方諾上高中。
這一年。
方諾十六歲。華夢海十七歲。
方諾從小就是個安穩(wěn)踏實的女孩子。初中學習努力,可是資質(zhì)不好,不夠聰明。任憑怎么努力,最終也沒能如愿不花錢的考上高中。
用媽媽說的話就是:花錢上高中是意料中的事情,只不過是花得多還是花得少的問題。所幸方諾足夠努力,雖然離錄取分數(shù)錢差了十一分,但是剛好夠花錢最少的那個檔。于是在花了兩千塊錢的贊助費之后。方諾開始在縣城這所以理科優(yōu)秀而出名的一中讀書了。
因為沒能考上錄取分數(shù)線,所以只能分在平行班。剛剛分到十三班的時候,方諾還安慰自己,平行班就平行班,慢慢努力唄。反正一年之后還分班呢,如果學習學得好,再分到特招班也說不準呢。
不過后來讓方諾最難接受的是:她所在的高一十三班,不但是紀律最差的,而且班主任也是最不負責任的。
事已至此。多說無用。用方諾經(jīng)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認命吧。
方諾忘記什么什么時候開始,就懂得了認命。當有什么過不去的坎的時候,通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認命吧。
因為在方諾看來,所有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比如遇見華夢海。
怎么會那么巧,方諾就分在了在她看來最差勁的十三班。
又怎么會那么巧,學生會那么多人,怎么就剛剛好的,華夢海被分在了他們班查課間操。
初見華夢海是方諾高中的第一個課間操。
那個時候方諾讀高一。華夢海讀高二。
方諾所在的高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每天上午下了第二節(jié)課要做課間操,然后由學生會指派的人來查這個班的人數(shù)對不對,是不是每個人都準時來上課間操。如果少一個人的話,要在班級評比中扣掉一分。
而華夢海就是學生會指派過來給方諾的班級,也就是高一十三班來查課間操的人。
后來方諾曾經(jīng)給很多人描述過初見華夢海的場景。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每個班分成兩隊站著,前邊是女生,后面是男生。
方諾站在左邊這排從前往后數(shù)的第7個位置,華夢海面對著十三班的學生站在最前面一排,也就是體育委員的前面。
當時正好是上午十點多的太陽,就那么斜斜的打在華夢海的身上。
站在高一十三班體育委員前面的華夢海,穿得是一套黑色的立領(lǐng)中山裝,第一顆扣子解開著、一米八幾的個子、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一雙劍眉之下是一雙冰冷孤傲的眼睛、深黯的眼底卻充滿了若有若無的笑意、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嘴唇,干凈利落的短發(fā)。
華夢海之所以吸引方諾注意,是因為當華夢海站在班級前面的時候,她幾乎聽到了附近班級所有女生的驚呼:“哇。好帥的男生?!?p> 聽到這樣的贊嘆,方諾索性就認真的觀察了下。
在上午十點多一點的太陽斜斜的照過來的時候,剛剛好的全部打在華夢海的身上。就在這個時候,華夢海揉了揉眼睛,然后淺淺的笑了一下。那是一抹多么似曾相識又讓人頭暈目眩的笑容啊。笑得那樣明亮,就像是樹木里落下的陽光。
當方諾看到這個表情和動作的時候,就呆立在那兒。就那么一瞬間,方諾覺得自己被這明媚的笑容融化了……
你知道什么叫心動么?
你知道什么叫一見鐘情么?
你知道什么叫心跳加快么?
你知道什么叫不知所措么?
你知道什么叫欣喜若狂么?
你知道什么叫見到一個人會緊張到手腳發(fā)軟么?
你知道什么叫見到一個人會連話都說不連貫么?
……
方諾把她能想到的,能形容得出來的詞語都用在了她對華夢海的感覺上……
見到你,我就知道已尋你多年。
那一世,轉(zhuǎn)山轉(zhuǎn)水轉(zhuǎn)佛塔,不為修來生,只為與你相見……
她喜歡他很多年,她收集關(guān)于他的一切,她喜歡他揉眼睛的小動作,喜歡他在太陽底下淺淺的略帶邪氣的笑容,她看見他和別的女生說話她會嫉妒,會生氣,會不知所措,她給他寫過無數(shù)的情書,她送過他很多精心挑選的禮物,她把青春最美好的時光全部耗在暗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