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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囚宦

第12章 紅鸞稅

春深囚宦 暴君不早朝 2140 2025-07-30 11:27:44

  老婦開口:“兩位官爺,老人家我就是貪圖便宜,在積善堂買了些用紫竹染制而成的紅綢,難不成這件事情現(xiàn)在不僅丟人還違法了嗎?”

  老婦像是想到了什么,拖著不便的腿腳顫顫巍巍的小跑到土屋當中,不久,矮小的老婦人捧著幾乎能夠蓋過她臉面的一大段紅綢從屋子里面走了出來。

  “紅綢已經(jīng)給我家惹出了不少禍事,大人若是認為有罪的話,就只抓老人家我一人就行了,跟我的女兒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說完這話,那老婦人抱著一大段紅綢直接跪在了地上。

  曇花上前要扶親娘起身,“娘,人家官員還沒說為什么調(diào)查這個紅綢呢?您怎么就先給自己定罪了?這剛下過雨的地面濕滑一會兒,您老人家別再把腰給摔了,趕快起來。”

  陸棉棉其實也沒有習(xí)慣捕手的身份,剛才不過是給自己虛張聲勢,她其實并沒有大部分捕手對待眼前這種景象見怪不怪,冷漠對待的能力。她從竹椅上起身,輾轉(zhuǎn)與曇花一起將跪在地上的老婦人扶了起來。

  “老人家,你先起來吧?!?p>  “我們實則是在調(diào)查前段時間在運河邊發(fā)生的紅綾殺人案,經(jīng)過調(diào)查得知,用來殺死花船上梁大人的紅綾正是出自濟善堂。這段時間到濟善堂去買過這種用紫藤枝葉染制而成的紅綾人數(shù)并不多,而你們正是其中之一?!?p>  陸棉棉沒有向這對母子透露到底有誰買過這種紅綾。

  一來是沒有必要,二來也是怕打草驚蛇。

  “官爺明察,我們就是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會做出殺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些便是我從濟善堂那買來的全部紅綾,官爺若是需要,現(xiàn)在可以帶走,可以去向濟善堂的三娘求證,我手中的紅綾跟在濟善堂所購買的數(shù)量是分毫不差的,更不可能被拿去當做殺人的兇器?!?p>  老婦將紅綾再次托舉起來。

  曇花踢了腳邊的小黑狗一腳,小黑狗便像通了人氣一般跑遠,消失在院子附近。

  陸棉棉接過那一沓紅綾仔細掂量。在揚州城內(nèi)這么多年的送貨經(jīng)驗,陸棉棉能夠感知得出老婦并沒有說謊。

  竹林中的土房看起來格外寒酸,比陸棉棉家還要寒酸幾分,可陸棉棉心里卻生出一種嫉妒的感覺。

  哪怕母女相依為命,物質(zhì)拮據(jù),但母女之間的感情全部都是在為對方考慮。天地之間還能夠有一人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是一件幸事。陸棉棉早就失去了被愛的能力,此刻看到這對母女心里難免酸澀。

  薛煌沒有喝老婦遞過來的開水,也沒有將目光投射到老婦拿過來的紅綾上。

  他目光緊緊鎖在他的鞋面上。帶著金屬板的鞋底蹬著地面上被雨水打濕后的土塊,內(nèi)部尚未被打濕的部分也被蹬的四分五裂。

  來這帶有金屬板的鞋底踩人一腳應(yīng)該是怪痛的,日后在揚州城內(nèi)。無需騎馬的時候,看來需要換上雙鞋子更方便了……

  陸棉棉沒有注意到薛煌的內(nèi)心戲。

  陸棉棉走到土屋的墻角處,像之前在花船在甲板上一般從墻角處挖下一些青綠色的苔蘚。陸棉棉用力將青綠色的苔蘚捏爛,苔蘚嫩綠的汁液染綠陸棉棉的手指。

  趁著這些汁液尚未風(fēng)干,陸棉棉用沾染苔蘚枝葉的手指觸碰紅綾。果不其然,那紅綾轉(zhuǎn)變了顏色,紅色褪去,淡黃色顯露出來。

  陸棉棉抱著紅綾跑到薛煌身側(cè),“大人,這確實是從濟善堂那里購買的紅綾。但我也仔細比對過了,老人家提供的紅綾數(shù)量和積善堂賬本上記載的數(shù)量一致??磥磉@件事情應(yīng)該僅僅是個巧合,后山的母女二人應(yīng)該同梁大人被勒死這案件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p>  薛煌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僅僅用喉嚨發(fā)出輕微的一聲,“嗯?!?p>  天色漸晚,既然案件同母女二人沒有關(guān)系,陸棉棉和薛煌起身告辭。

  陸棉棉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腳步,“大人,等一下?!?p>  陸棉棉返回,跑回院子。

  “雖說剛剛將紅綾染色是為了衙門查案,但公家人更不應(yīng)該侵占百姓的財物。這紅綾剛剛被我染色了,想來你們也沒辦法正常使用,這筆錢是賠給你們的?!?p>  陸棉棉打開腰間的荷包,從荷包上面抓了一些散碎銀錢放在庭院當中的竹桌上。

  陸棉棉剛將手中的散碎銀錢放下,又心有不忍。她直接把荷包從腰間解下來,把整個荷包倒置,將荷包中所有的錢都倒在庭院當中的竹桌上。

  濟善堂賣的紅籌價格本就不貴,實則陸棉棉第一次放在主桌上的錢財已經(jīng)足夠賠上這些紅綢,可她的目的并不是想賠償,而是希望這天底下都受紅鸞稅迫害的女子,日子能夠過得更好一些。

  曇花看著那些錢在夕陽下發(fā)出光澤,上前兩步,喉頭嗚咽,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多謝大人?!?p>  薛煌是沒有料到守財奴居然還會有將錢財掏出來的那一瞬間,他忍不住挖苦,“沒想到愛財如命如你,竟然有一天也會將荷包里的全部錢財給予同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人?!?p>  陸棉棉嘆了口氣,“我只是以一個女子的身份共情。如果母女二人湊不夠錢財嫁妝找人成親的話,恐怕這女子一輩子都要被紅鸞稅所困了?!?p>  不成親的女子若是繳納紅鸞稅,還好若是繳納不起紅鸞稅就會被強行拉去婚配,甚至可能成為軍中的營妓,那日子恐怕就苦不堪言了。

  陸棉棉神情變得幾分認真,“大人,您說這律法為何一定要征收這筆稅款?”

  薛煌看到陸棉棉神情中的認真,他也很認真的來回答這個問題,“是國之重計?!?p>  陸棉棉看著天邊晚霞,火燒云紅的刺眼,“我不懂,還請大人不吝賜教?!?p>  “大靖以武建朝,常年征戰(zhàn),開疆拓土。戰(zhàn)爭讓人口凋敝,只有朝內(nèi)適齡青壯年都成親生子,才可使我大靖人口繁衍不斷,國力鼎盛。為國家繁育人口是百姓的義務(wù),不能完成義務(wù)之人,自然應(yīng)該要多繳納稅款,豐盈國庫?!?p>  薛煌的話聽起來冠冕堂皇。

  陸棉棉冷笑,“為國家繁育人口是百姓的義務(wù)。那讓人民百姓豐衣足食同樣是國家的義務(wù),難道這世間就不能沒有戰(zhàn)爭?窮兵黷武,又何嘗體恤了那些被強行征走被迫上戰(zhàn)場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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