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奶奶是一個特別慈愛的人,到家之后便熱火朝天的張羅著做飯,一邊擇菜一邊與徐策年嘮家常。
徐策年剛開始很拘謹,懂事的為江奶奶打下手。江畔站在一旁看著他倆,不知道誰才更多余。做完飯后,江奶奶便對兩人講自己年輕的故事,一講起來就沒完沒了。
這些故事江畔大多數(shù)都聽了好幾遍,于是沒有很認真。她悄悄側(cè)頭去看徐策年,少年低垂著頭神色淡淡,但看得出來他聽的很認真。時不時還會點兩下頭,表示贊同。
江畔一時有些出神。這時候才注意到少年額頭處還有一個被頭發(fā)遮擋、隱秘的傷疤。
是今天被打的吧?江畔心想糟糕:忘記帶他去看看醫(yī)生了。
江奶奶正講到高潮處,江畔不好輕易打斷,于是悄悄起身走向自己的臥室,摸索一陣后又出來,照常在徐策年身旁坐下。
徐策年正聽著故事,突然感到手被輕輕碰了一下,他沒來得及回頭,手中就被塞進一個事物。
他低頭一看,是一個創(chuàng)可貼。
他愣了一下,江畔奶奶也注意到這邊,“呦”了一聲,說道:“都忘記這事了,小徐先去上藥吧,別耽誤了明天你們還要去上學呢。”
徐策年低頭看著那個創(chuàng)可貼,不知在想什么,但還是回道:“知道了奶奶?!?p> “今天在這里睡吧,天也晚了,小盼去找一件衣服給小徐換,小徐先去洗個澡吧,我去把你睡的房間騰出來?!?p> 江奶奶不容徐策年拒絕的說道,轉(zhuǎn)身便上了樓。只余下徐策年和江畔兩人坐在沙發(fā)上。
江畔看他遲遲不動,于是主動說道:“你手也受傷了吧?”
徐策年吐出一句:“沒事?!?p> 江畔從他手里拿過創(chuàng)可貼:“我?guī)湍阗N吧。你別動?!?p> 徐策年微微一愣,少女已經(jīng)撕開創(chuàng)可貼,輕扶著他的頭微微靠近將創(chuàng)可貼貼上去。
時鐘依然滴答響著。徐策年身體僵住,脫口而出道:“等等……”
一縷清幽的茉莉花香鉆入他的鼻子里,很淡很淡,不靠近都聞不到。
江畔此時已把創(chuàng)可貼貼上,微微后退幾步,說道:“貼好啦,你先去洗澡吧,我去給你找衣服?!?p> 徐策年回過神來只看到江畔噔噔上樓了,他摸了摸額頭那個創(chuàng)可貼,只覺得耳朵很熱。
——
江畔本打算找一件宋時微的衣服給徐策年的,但一想到宋時微還沒自己高,于是又停住了,思考著找什么衣服給徐策年。
這時突然撇到了角落里放的快遞箱——她買的衣服都偏中性,平時買的尺寸徐策年肯定都穿不下,不過她上個星期買的一件很帥的黑色衛(wèi)衣買大了,本來打算退掉的,結(jié)果把它重新收到快遞箱中后就忘了這一碼事。
剛好買大了,也沒穿過,江畔高高興興的翻出那件衣服,暗暗說道:“天助我也!”
她蹦蹦跳跳的跑下樓只看見江奶奶坐在客廳中,江畔道:“奶奶,徐策年呢?”
“洗澡去了?!?p> “我去把衣服給他?!?p> 江畔走上樓,對著浴室輕輕說道:“徐策年?”
浴室里的人悶悶嗯了一聲。
“我把衣服放在外面了,你自己拿。”
浴室里的人沒再說話,江畔往樓下走去,走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浴室門已經(jīng)開了,伸出一只手抽走了門口的衣服。
她隔得的遠,看不太清。不過徐策年手上好像有淤青?
她搖搖頭,轉(zhuǎn)身下樓
——
第二天兩人起的特別早,只是為了趕上南環(huán)一高的早自習。
奶奶給他們一人拿了一個自制的三明治并把他們送到門口,揮揮手道:“路上注意安全,小徐常來玩??!”
江畔再次偷偷看向徐策年,徐策年也低頭看了眼江畔,說道:“看我做什么?”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誒?!?p> “……”
江畔看著徐策年精彩的表情,不禁心中莫名高興。徐策年突然出手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回來:“注意看車?!?p> “哦?!?p> 江畔有些尷尬的低頭咬著三明治,突然想起徐策年穿著自己的衣服,于是又偷偷看過去。
別說,還挺適合他的。
“我們算認識了嗎?”
徐策年半晌沒說話,看她一眼,算是默許了這個問題。
“那好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畔,高二3班的?!?p> ——
回到學校后,江畔才發(fā)現(xiàn)那件事情早就傳遍了整個學校。什么奇奇怪怪的版本都有。
江畔的好朋友覃梨將她反復打量,一邊確認到:“真沒受傷?”
“沒有啦?!苯显剞D(zhuǎn)兩圈展示給覃梨看,說道:“也好,至少那男的不會再來找你了?!?p> “我不是說過你別去的嗎?我當時聽到他們說你因為打架進局子我都快擔心死了。”
“沒打架沒打架?!?p> 江畔頓了頓問道:“梨梨,你知不知道一班的一個叫徐策年的呀?”
“怎么突然問起他來了?那次我?guī)闳タ磳W校那個成績排名,第一個不就是一班的徐策年嗎?”
“他成績那么好???”
“不然呢?!瘪嫦肓讼胝f都道:“不過他們說他人品很不好,所以他好像被孤立了?!?p> 覃梨見江畔久久沒有說話,掐了一把她的臉道:“我見過他。長得怪好看的,怎么?想追他?
“當然不是,你想多了……先不說這個了,你不說‘老陳醋’找我嗎?”
“哦對,你趕緊去吧?!?p> ——
江畔走到門口的時候,還禮貌的敲了敲門。‘老陳醋’是三班的班主任陳促,一個30多歲的中年男人,脾氣平時很溫和,不過這次卻意外撞見他在訓斥另一個人,江畔有些意外。
“江畔你先進來等著?!?p> 他說完這句話就又開始對那人苦口婆心:“你好好想想,報警和找老師那樣不比還手強?好吧,這次不怪你,下去自己去寫一篇2000字檢討來,下個星期的防校園霸凌演講你要上去念……”
等等,這衣服,怎么這么熟悉?
江畔本來抱著看熱鬧上心態(tài)也沒仔細去看那人臉。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那人衣服意外的熟悉。
這不是徐策年這是誰?!
徐策年此時也淡淡看她一眼,這時候陳促又看向江畔道:“聽見沒江畔,下周的防校園霸凌演講,你也自己準備一篇2000字演講,背熟了上去念。”
“不是??老師為什么是我?你知道的我學習不好,寫不出來好演講,我有個更好的人選,您看看覃梨呀?人家成績那么好——”
“哎好了好了,這事就這么定了,人家公安機關(guān)都打電話來給校長表揚你了,校長指定要你去!你們都先回去吧,被耽誤上課”
江畔頓時感覺天塌了,2000字,她就算編都編不出來……
“噗?!?p> 旁邊的徐策年在出辦公室之后像再也忍不住似的,輕笑出聲。
江畔立馬不服道:“你笑什么,你也要寫!”
“一篇檢討而已,簡簡單單?!?p> “切。誰知道你是不是說說而已……”
少年揚了揚頭,朝著江畔的反方向——高二1班走去,還回頭朝江畔揮揮手:“那么,下周的演講見。”
少年就是如此,即使身處泥濘,也要意氣風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