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抱緊大腿的狀元娘子22
“當年祖父出宮后，身無分文，好不容易回到滄州老家，可家中父母早亡，姐姐們也都娶了夫郎，生了兒女，家里哪兒還有自己的地兒？”
“家中幾位姐夫不知聽誰說祖父是在宮里得罪了貴人，被趕出了皇宮，索性挑唆著姐姐們將祖父賣給了人牙子?！?p> “祖父原本在宮里受了刑，又連日奔波，再得知自己要被幾個姐姐賣給人牙子，便吐了口血，暈了過去?！?p> “那幾家人連大夫也不肯請，也不管祖父的死活，直接用一張草席抬到了亂葬崗。”
“幸而祖父命不該絕，在亂葬崗遇上了打獵回家的祖母，祖母將祖父救下后，得知了祖父的遭遇，十分同情，就一直貼身照顧著祖父?！?p> “一來二去，祖父與祖母便成了親，只是之前身子虧損得有些嚴重，生臣母親時差點一尸兩命，直至臣出生后，祖父身子更差了……”
云珂說到此處，便幽幽嘆口氣，便聽見女皇沉著眸，接著她的話道：“所以你當年逃學去了醫(yī)館做了三月學徒，被他知道后，拖著病體將你給帶了回去?！?p> 云珂點了點頭，她苦笑道：“那時祖父見我在讀書一事上，還算不錯，一心想讓臣走科考的路，可臣當年年幼，執(zhí)意不肯，生生將祖父氣得吐了血……”
“所以，那時你祖父將這玉佩交與你？”女皇背對著她，負手而立。
“陛下說的不錯?！痹歧嬗值吐暤溃骸澳菚r祖父給臣取了字，他說，若日后臣有幸能中進士，陛下知曉了臣的字，又有玉佩在身，便知是故人之后。”
“蘇順安，你既身負他的遺命，為何不坦言相告？”女皇突然轉身，望著云珂目光凌厲，帝王之威勢，一覽無余，她冷聲道：“如若朕今日不問，你將瞞到何時？?！?p> 云珂不懼，她抬眸直視天威，答道：“臣查過當年宮中記錄，當年陛下一登基，便處理了先皇的貴侍以及宮里的好幾位宮侍，臣便知，祖父仇怨已了?！?p> 云珂朝女皇磕了一個頭，她背脊挺得筆直，猶如一顆雪松，任由大雪壓枝，他自巋然不動。
她又道：“臣不敢欺瞞陛下，若今日陛下不問，臣自會將此事爛在肚里，待臣百年后，便隨臣一同埋進黃土?！?p> “好，很好。”女皇被她氣笑了，她插著腰，來回地在云珂面前走著：“好一個朕欽點的狀元娘子，好一個書畫雙絕的滄州才女，好一個百姓跪地相送的蘇大人！”
太女站在一旁，心里不由得對云珂敬佩起來，原本可以躺著不動就可以升官，偏偏要憑本事和才華，關鍵是，人家還成功了。
過了一會兒，女皇平靜下來后，她提步從御案上拿出兩封信，她扔到云珂面前，她道：“這，你又如何解釋？”
云珂從地上撿起地上的信兩封信，逐一打開，兩張紙上的內容都是云珂親手所書，也都是在官府過了印的。
云珂抿了抿唇，她拿起其中一封道：“臣出身寒門，承蒙陛下厚愛，應下了臣那日的賜婚的條件，將六殿下下嫁于微臣，此文書算作是臣對陛下的回報?！?p> “那凌兒呢。？”女皇皺著眉。顯然是不滿意云珂的答案：“你究竟對他是何感情？”
“恕臣直言，臣當初從未想過要娶六殿下為夫。”云珂目光瞥見殿外的衣角，心里一緊，她還是如實道：“若非大婚那日陰差陽錯之下，臣同六殿下圓了房，臣日后必會尋個由頭同六殿下和離?！?p> “蘇順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太女臉色極黑，顯然她也看見了門外露出的衣角。
“太女殿下息怒，請聽臣把話說完?！痹歧孓D頭朝太女笑了笑。
太女望著她，冷哼一聲，女皇臉色也是不怎么樣，只因云珂的回答實在是令她太過意外。
女皇回到龍椅上坐好，她道：“你接著說?！?p> 云珂點了點頭，她又道：“六殿下與臣成婚后，上孝敬爹娘，下待臣溫柔體貼，臣舍不得六殿下受委屈?！?p> 說著她又拿起另一封文書，她低聲苦笑道：“六殿下知曉當日大婚時，合巹酒有問題，特求臣休書一封，臣那時氣急，便寫下了這封婚書。”
“你一開始就想要和離，凌兒求你一紙休書，不正如了你的意？”
女皇挑了挑眉，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語氣不咸不淡。
“當年六殿下也曾問過臣，為何待他那般好，臣當時回答不知?！痹歧骐p眸輕閃，柔聲道：“過去十幾載，臣雖曾訂過親，卻從不知何為情之一字?！?p> 云珂可不敢再委婉下去，她與司千凌可以奉旨成婚，也可奉旨和離，她可不想升個官將夫郎和孩子給弄丟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云珂終于抬起頭，望著那高高在上的女皇，眼里極為認真：“臣非君子，更非濫情之人，臣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女皇剛喝進一口茶水，忍不住噴了出來，她抬袖尷尬地擦了擦嘴。
她怕不是得了幻聽之癥，如此情緒內斂之人，豈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此等露骨之語？
“孫兒可為舅母作保。”
司琮原本也是很震驚于云珂說出的話，但就前幾年她跟在云珂身后而論，她眼里看的分明，舅母看舅舅的目光充滿了情意，凡事都順著舅舅。
女皇挑了挑眉，她再次起身，見司琮跪在云珂的身旁，他知這孩子的性子，也就信了幾分。
“朕怎知你心中那人是凌兒？”女皇掩唇輕笑，又起身緩步走向云珂。
畢竟以云珂的容貌、才華，想嫁給她做夫郎的公子，猶如過江之卿。
云珂一愣，她隨即反應過來，她道：“可否借陛下筆墨一用？”
女帝朝司琮使了個眼色，司琮會意，親從外端來了一套筆墨。
云珂跪在地上，提筆沾墨，畫了一副畫，接著她又寫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皇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皇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卿兮卿不知?！?p> 寫好之后，她待紙上墨跡略干之后，這才雙手呈給女皇。
女皇接過宣紙，那畫正是司千凌，那眉宇間的神韻捕捉得極好，若非心底有情，是絕對畫不出來的。
而旁邊的那首詩，更是打動了她的心，她沒想到云珂竟能以此畫，此詩為證。
“起來吧?！迸蕦⑿堖f給太子過目，她一邊走一邊道：“你就不好奇朕那兩封文書是從何而來？”
云珂起身，許是跪久了，她的腿有些疼痛和麻木，她拱了拱手，吐出一個名字：“長青?！?p> 至于另一封自然是從鳳后手中得來的，當日回門之時，是她親手交給鳳后的。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長青是朕派到你身邊的？”
女皇瞇了瞇眼，她眼底泛著一絲詫異，她竟沒想到云珂如此敏銳。
云珂挑了挑眉，她道：“臣還知，大婚那日，合巹酒里的笑春風是有人故意讓挑唆鳳后殿下下的，而陛下也是默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