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除文武以外的路子
薛有成每五日就要考考薛照的學問,薛照從未讓他滿意過,以前大兒子薛耀在的時候,薛照平庸也就罷了,可如今他這幅樣子如何支撐門戶?
“……整日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吃喝玩樂,不思進取。這篇策論都十日了還背得結(jié)結(jié)巴巴,想你大哥十歲就能倒背如流了!你看看你現(xiàn)在,渾然紈绔模樣,像什么樣子!”
“前日又跟庫房支了一百兩銀子,昨日一整天不著家,最后還醉倒在淮月河讓人給送回來,真是不知羞恥!這般年紀了還是文不成武不就,你可想過薛家以后要怎么辦?”
“滾滾滾,趕緊給我滾出去!看到你這個逆子就煩!”
“……”
薛照被大罵一頓,低著頭從書房出來,幸好走得快,不然還得挨幾下。
剛走兩步,就遇上了正帶著朗月散步的薛栩然。
一看薛照的臉色,薛栩然就知道他是挨訓了。
前世薛有成對薛照寄予厚望,主要是只剩這個嫡子了,也沒其他辦法了。
就算還有薛琪這個備選,但到底是庶子,年紀太小,變數(shù)太多。
薛栩然記得,前世薛照被逼瘋了。
他本就不是讀書的料子,也吃不了習武的苦,薛有成實在接受不了薛照平庸,最后找了五個夫子日夜跟著,吃飯的時候要讀一句詩才能吃一口飯,就算睡下了也有夫子坐在床邊整夜讀史書,美其名曰習慣成自然。
甚至勒令府里所有人都不許和薛照說話,也禁止他出府,除非他下場先考個秀才的功名。
如此環(huán)境薛照也沒能將讀書當成習慣自然,他沒撐幾個月就瘋了。
“三妹妹?!毖φ諒姶蚓窀﹁蛉淮蛘泻簟?p> “二哥哥臉色不好,想來是遇到了難事。”薛栩然溫聲關心道。
薛照扯了扯嘴角,有些頹然。
“父親考我學文,我答得不好。”
薛栩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薛照的心情更差了,他打小就是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最大的愿望就是分家的時候大哥能心疼他一些,多給他幾個好莊子,他從來都不想成為薛家的頂梁柱。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他不行的。
“二哥哥不必如此自責難受,父親望子成龍心切,難免嚴厲了些?!?p> 薛照點點頭。
“我倒是有個想法,二哥哥可以考慮干出一些別的讓父親刮目相看,若是文章做得不好,就試試詩詞曲賦之類的,我以前在隴州的時候,有個員外郎,他有兩個兒子,老大潛心科舉,文采極好,他弟弟是個做藥材生意的,也是個厲害人物,在隴州大家提起兩兄弟都是只有夸得,絕不會踩著弟弟夸哥哥?!?p> 薛栩然說著低頭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樣子來?!拔液苌俪鲩T,見識淺薄,只是看二哥哥消沉想要湊趣兩句罷了,若是想法不可取,還望二哥哥莫笑?!?p> 薛照此時眼睛都亮了,對啊,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可這世間,難道就只有這兩條路子了?
既然父親對自己寄予厚望,那若是自己有了別的本事……
薛照覺得豁然開朗,仿佛前路都光明了許多。
“三妹妹說得在理!我竟沒想到?!毖φ账室恍?。“二妹妹哪里見識淺薄了,明明是個聰明人?!?p> “我自回府,還沒出去過呢,都說上京城繁華,也不知是何模樣,可不就是沒有見識?!?p> “上京城啊,就那樣?!毖φ宅F(xiàn)在已經(jīng)將薛栩然當成了自己人?!白?,二哥哥帶你去上京城轉(zhuǎn)轉(zhuǎn)去。”
薛栩然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崇拜地看向薛照?!岸嘀x二哥哥!二哥哥真好?!?p> 這讓薛照很是滿足。
畢竟自己這個妹妹吧,實在長得好看,只不過是帶她出個門就這般崇拜自己,低成本高回報,薛照滿心得意。
他現(xiàn)在有了新想法,剛剛被薛有成斥責的難受早已消失不見,讓小廝阿麥去趙文蘭那邊說了一聲,也不等趙文蘭說同意與否,就帶著薛栩然出了門。
大邑的民風較為開放,女子出街并無不妥,是以薛照覺得他帶薛栩然出門也沒什么大不了。
現(xiàn)下是太平時期,上京城人來人往,很是繁華,一個挑著豆腐的小販剛放下扁擔,小攤前就排起了隊。
街邊一群小孩拿著糖葫蘆追來跑去,遠處酒館掛上了“桃花釀”的牌子,幾個賣蔬菜的小販大聲說著去年的收成,各種嘈雜的聲音混在一起,一切都和薛栩然記憶中的一樣。
薛照本來是帶著薛栩然出來轉(zhuǎn)的,一到賭坊的巷口又挪不動步了。
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現(xiàn)在再去這種地方實在不該。
可是,以后就再也不賭了,這輩子都不賭了,是不是進去好好玩一趟才沒有遺憾呢……
薛照一番糾結(jié)。
“二哥哥若是有事就自己先去吧,我沿著這條街走回去就行?!?p> “那三妹妹多加小心?!毖φ諞Q心再進去“最后”玩一次,腳底抹油跑開了。
“走吧?!笨粗φ展者M巷子,薛栩然在路口拐了彎,往別的方向去了。
“小姐,咱們不回去嗎?”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轉(zhuǎn)轉(zhuǎn)吧?!狈凑暇┏堑穆匪煜さ煤埽φ找膊豢赡苣敲丛缁厝?,不怕露餡。
薛栩然先去了一趟當鋪,朗月這才發(fā)現(xiàn)薛栩然帶了許多金飾出來。
“小姐,你剛剛當?shù)舻模际欠蛉速p給你的,真的可以嗎?”朗月有些忐忑,主要是夫人不待見自家小姐,若是惹得夫人更加不喜……
“她不會發(fā)現(xiàn)的,放心。”薛栩然甩給朗月一個安心的眼神。趙文蘭派人送來的都是剛打的金飾,樣式也并不稀奇,份量倒是很足,屬于花了錢財不費心思的賞賜。
到時候若真的追究,自己再去打一副就好了。
也正好,自己現(xiàn)在手上沒有銀錢,正愁沒有地方湊銀子。
她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除了朗月這個打小跟著自己的丫頭,其他全部都是薛家的,待日后撕破臉,她舉步維艱。
還是要想辦法掙些錢的,只有攥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