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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不想算命的一天

第三十七章 爭寵

今天也是不想算命的一天 十有魚 2105 2025-01-06 19:30:00

  第三十七章

  張阿姨送來藿香正氣水就利落的離開了壹號院,老北京布鞋踩著青石板發(fā)出沙沙輕響。

  鐘艾這才把破奴臉上的被子掀開,藥瓶鋁蓋彈開的脆響驚飛了窗外的麻雀,在楚塬的幫助下喂了一整管藿香正氣水,深褐色藥液順著破奴嘴角滑落,在床單上洇開暗痕,鐘艾看到破奴睡夢中都被難喝到皺了皺眉頭,松了一口氣。

  如果破奴還是沒反應(yīng),恐怕她的心都要吊起來,她可沒有什么上天入地的本領(lǐng),連看八字都只能看懂一半,這鬼出了問題,她既不會治也不會修,只能躺在他身邊一起等死了。

  楚塬看到鐘艾后頸細(xì)汗在陽光下泛著珍珠光澤,很明顯松了一口氣,喉結(jié)滾動著咽下想說出口的關(guān)心,心中更覺得她重情義心地善良,故意把真皮沙發(fā)坐得咯吱作響,坐在一旁沙發(fā)上陪著鐘艾聊天。

  “學(xué)姐,他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你從來沒提過?彭閃閃也從沒提起過,我還以為你只有她這一個朋友呢?!背改笾憬兜俎D(zhuǎn)了個圈,抓起桌子上的香蕉就開吃,香蕉皮剝開時拉出半透明的絲絡(luò),早上出來的急,沒來得及吃一口飯。

  “他叫……”鐘艾指尖繞著手機(jī)掛墜的流蘇打轉(zhuǎn),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他破奴的本名,破奴神雖說只有鐘家世交知道,陽光透過冰裂紋窗欞在她臉上切出細(xì)碎光斑,但不說自己這個沒文化的人現(xiàn)在又很難編出一個新的。

  “我叫破奴?!焙鋈唬粋€有點(diǎn)虛弱的聲音從床上傳了出來,蠶絲被隨著起身動作滑落,露出繡著暗紋的靛青床單。

  楚塬和鐘艾同時回過頭,楚塬手里香蕉懸在半空,果肉氧化出褐色斑點(diǎn),談話主人公已經(jīng)坐起了身子,長發(fā)如瀑垂在青竹紋枕巾上,靠在床頭上看著他們。

  “你醒啦!早上嚇?biāo)牢伊??!辩姲鹕恚釉诘靥荷喜涑鰞傻篮?,走到破奴身邊,十分驚喜,手指揪住他袖口又觸電般松開,有種罪犯看到了同伙一樣的喜悅。

  “破奴……好名字,好像是某個朝代的流行名字吧,你家里人應(yīng)該對歷史很有研究吧。”楚塬慢悠悠站起身,西裝褲中線隨著動作折出鋒利棱角,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鐘艾身邊,袖口藍(lán)寶石紐扣擦過鐘艾手背,朝破奴伸出了左手。

  他的狀態(tài)明顯和在鐘艾眼前十分不同,皮鞋跟敲擊地板的聲音帶著特殊韻律,氣場全開,幾步路走的宛如上了國際T臺,下頜線繃得像拉滿的弓弦,好像床上的人是他的什么競爭對手,鐘艾回想自己和他見面的幾次場景,他此刻連發(fā)絲都透著精心打理過的光澤,就這幾分鐘最像個高高在上的貴公子。

  破奴抬手將碎發(fā)別至耳后,腕骨在陽光下白得晃眼,丹鳳眼抬起,看向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孩,唇角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露出一抹微笑,這氣息他太熟悉了,敵意、好奇、壓制欲甚至還帶著一些深層的嫉妒意味,撲面而來。

  破奴伸出手,指尖帶著常年握劍的薄繭,兩人握了握手,楚塬故意加重了三分力道,隨后快速松開。

  “是的,漢朝的時候這名字比較流行,我家……我比較懂一點(diǎn)歷史?!逼婆父鼓﹃唤墙鹁€刺繡,語氣輕,但絲毫沒被楚塬的敵意壓制住,眼尾痣隨笑意微顫,帶笑的眼睛看向一旁滿臉嫌棄的鐘艾。

  鐘艾用鞋尖碾著地毯織紋,尬笑著,看向破奴,杏眼瞪得圓溜溜像炸毛的貓,提醒他少說話,順便用白眼反擊了一下他的揶揄。

  “是嘛,難不成這名字是你自己取的?”楚塬突然向前半步擋住鐘艾半邊身子,看了看身旁眼神來回的男女,喉間溢出冷哼,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火。

  “那當(dāng)然不是了,哈哈,是他爸媽取的,不過為什么我們要在這討論取名字啊,好無聊啊,我給吳阿姨打個電話,問問飯好了沒,咱們?nèi)コ燥埌??!辩姲謾C(jī)殼上的金屬掛件撞得叮當(dāng)亂響,看情勢不對,趕忙掏出手機(jī),指尖在通訊錄劃出殘影,迅速撥出吳阿姨的號碼。

  15分鐘后。

  鐘艾、破奴和楚塬坐在了餐廳,蟬鳴聲穿過雕花木窗,在空蕩的餐廳回響。圓桌中央的青花瓷碗盛著冰鎮(zhèn)楊梅,水珠在碗底匯成淺洼。為了保守破奴的秘密,鐘艾特意表示自己要談些不宜外傳的事情,支走了其他人。

  因而整個餐廳院子空空如也,紫藤花架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碎影,只有他們?nèi)齻€人面面相覷。

  吳阿姨做了幾道鐘艾愛吃的菜,糖醋排骨的焦香混著西湖莼菜羹的清香在空氣里浮沉,又多做了幾道家常菜,沏好了茶水,青瓷茶具在日光下泛著潤澤的光,擺好了餐具。沒人服務(wù),鐘艾剛想起身時椅子發(fā)出吱呀抗議,想自己招待,剛想倒茶,茶壺嘴還沒對準(zhǔn)杯口,沒想到卻被一旁的楚塬搶了茶壺。

  “???怎么了?”鐘艾維持著半起身的別扭姿勢,一頭霧水。

  “沒事學(xué)姐,我來倒就好了,你今天太累了,得休息?!背呎f邊用拇指抹去壺嘴溢出的水漬,銀質(zhì)戒指撞在壺身發(fā)出清響,邊說邊看一旁的破奴,這個破奴雖說氣質(zhì)很特別,看得出是個富貴人家的孩子,但總是若有若無貼著鐘艾,隱隱覺得,這兩個人之間肯定不簡單。

  “也……好?!辩婄姲匾巫訒r發(fā)尾掃過青瓷碗沿,無奈的接受安排,看著楚塬把自己和鐘艾的茶杯都倒好,水線在空中劃出漂亮弧光,隨后把茶壺放在了破奴眼前。

  鐘艾:“……”

  破奴:“……”

  “咳咳,茶壺確實(shí)比較重,破奴這杯還是我來吧……”鐘艾指甲蓋都快掐進(jìn)掌心,實(shí)在是累了,青瓷壺把上還沾著楚塬的指紋,為了防止尷尬又一次拿起了茶壺。

  一個大少爺鬼一個大少爺,她此刻無比想念西花園那口能藏人的大水缸,現(xiàn)在只想快點(diǎn)結(jié)束這場鬧?。?p>  沒想到破奴突然按住她手腕,冰涼的觸感激得她手抖,用手一壓,把鐘艾生生壓在了椅子上,他用手一勾,拿走茶壺,茶湯注入杯中的聲響格外清晰,隨即又拿出2個杯子,各自倒了一杯,一杯給他自己,另一杯放在了鐘艾面前。

  鐘艾看著自己面前兩杯茶,杯口熱氣在空調(diào)冷氣中扭曲成詭異形狀,沒忍住冷笑出了聲。

  “大哥們,你們這是在做什么?”鐘艾突然拍桌震得碗碟叮當(dāng),怒從心頭起,本來一上午自己夠焦頭爛額了,黑發(fā)顫動如瀑散在肩頭,結(jié)果吃個飯這兩個大哥都要莫名“爭寵”,讓自己本就煩躁的內(nèi)心更添上一把火。

  “你們兩個是陌生人,而我,和你們不就是普通朋友么?這是做什么?”鐘鐘艾指尖戳得茶杯在托盤上打轉(zhuǎn),指著眼前兩杯茶,臉頰發(fā)紅,大眼睛忽閃忽閃,氣的眼睛都比平常亮了幾分。

  恰好她今天穿的還是艷麗的紅色襯衫,落日余暉透過窗欞為她鍍上金邊,襯得整個人更明艷了。

  破奴和楚塬意識到她生氣了,破奴指尖無意識地纏著腰間玉佩穗子,楚塬把玩著西裝第二顆紐扣,雙雙抿抿嘴,噤了聲,不說話。

  破奴心里懊悔自己怎么被這個剛做人20年的小伙子激起了勝負(fù)欲,袖口金線刺繡快被揉成毛球,楚塬則懊惱自己用力過猛惹怒了鐘艾,后頸的卷毛碎發(fā)被汗黏成小揪揪。

  鐘艾看這一句有用,得意地?fù)P起下巴像只斗勝的孔雀,很自然的起身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故意讓水流聲持續(xù)了整整十秒,把他們各自倒得茶推回了他們面前,故作溫柔的說:“你們自己要喝完哦,快吃飯吧~~”語氣甜得能滲出蜜來,背后的意思很明顯是:如果喝不完馬上把你們都?xì)⒌簦?p>  楚塬喉結(jié)快速滾動三下,默默拿過去,一飲而盡,杯底磕在桌上咚的一聲,隨后笑著拿起了筷子,特意把糖醋排骨轉(zhuǎn)到鐘艾面前,安安靜靜吃起了飯。

  破奴雖說沒一飲而盡,但也就著杯沿胭脂印抿了一口,拿起了筷子夾菜,專挑楚塬夠不到的清炒時蔬,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一頓飯三個人吃得碗碟叮當(dāng)似奏樂,飯畢,楚塬本來還想找個理由繼續(xù)待著,手指在手機(jī)屏上劃出虛影假裝回消息,但楚大哥的電話催促的急,瑪莎拉蒂鑰匙扣撞在門框上叮鈴哐啷,只能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開車離開。

  鐘艾和破奴送別了楚塬,下午的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拉長交疊,兩人走向壹號院,廊下銅鈴被晚風(fēng)撞出零星聲響,距離下午三點(diǎn)還有些時間,鐘艾需要想個辦法替他偽裝一下,踩著卵石小徑時忽然踢飛一顆石子,一直鬼鬼祟祟支走所有人,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你說15天之后,你真的能變回去嗎?”鐘艾鐘艾陷進(jìn)壹號院沙發(fā)時驚起絨布上的浮塵,躺在沙發(fā)上,盯著破奴那張帥臉問。

  “我也不知道?!逼婆兄S楊木雕花柜,難得也皺起眉頭,隨手拿起把玩的玉貔貅泛起溫潤光澤,有些愁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還是先愁當(dāng)前的事吧?!辩姲蝗环韷鹤】繅|流蘇,選擇直接擺爛,陽光在她睫毛下投出小片陰影,有時候命運(yùn)的安排,實(shí)在讓人捉摸不透,干脆順從好了,總比愁了半天最后還要順從的好。

  破奴發(fā)梢掃過窗邊君子蘭葉片,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可,鐘艾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坐起來,膝蓋撞到茶幾痛得倒抽冷氣,盯著破奴道:“你總不能15天一直這個樣子吧,你得換衣服換造型,不然會嚇到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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