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娘不愛的可憐反派
方時悅眨眨眼。
她甚至想過最好的情況是方德澤能相信,都沒敢想趙月如居然會相信。
畢竟她對她們之間的母女親情很有數。
有點,但不多。
下一秒。
就再次看見趙月如揚起鞭子,朝她揮來。
“好哇,方時悅,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居然敢這樣鬼話連篇糊弄人!”
方時悅撒腿就跑,從后院跑到前廳,又從前廳跑到大門,兩條腿幾乎要倒騰出殘影。
只聽見“砰”地一聲,頭上一痛——
緊接著是周圍人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小姐小心!”
“?。 ?p> 方時悅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方時悅只覺得自己腦袋上陣陣抽痛。
“小姐小姐,嗚嗚嗚,小姐,你終于醒了!”
“翡翠,你這么大聲干嘛呀?這樣要是又把小姐給嚇暈了可怎么辦呀?”
視線還是一片模糊,就聽見耳邊熟悉的嘰嘰喳喳。
“珍珠,你都不知道,當時看見小姐和二小姐撞到一塊去兒,我有多緊張!”
所以,她是撞到方含雪,把自己給撞暈了?
可她分明聽見自己撞到硬物上的聲音,有點像是一個帶有弧度的空心容器——缸?
方時悅坐起身來,珍珠端著藥碗,“小姐,小心燙?!?p> 一口一口喝完藥,方時悅伸手摸摸額頭上的包,“我撞到什么了?我撞到方含雪了?”
“是呀!小姐,你都不知道當時你可帥了!直直沖過去,二小姐正好從門外回來,你一下就把她給頂飛老遠了!”
翡翠叉著腰,一臉自豪驕傲。
珍珠熟練翻了個白眼,
“翡翠你長點心吧,二小姐那柔柔弱弱的樣子跟豆腐似的,一碰就碎,小姐指不定要因此受罰呢?!?p> 珍珠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口傳來颯爽利落的女聲。
“聽說你醒了?”
是她娘,趙月如。
原本精神頭兒剛起的方時悅,即刻倒回床上,縮進被窩,虛弱地叫喚:“哎喲,珍珠翡翠,我的頭好疼啊……”
“你頭疼?”
“咳咳……嗯嗯,我好像感覺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方時悅的話還沒說完,手腕忽然就被趙月如抓出被窩,扣住,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接觸的部分皮膚隱隱發(fā)燙,娘親的手指并不柔軟,布滿了薄薄的繭子。難得的親密讓她按下縮回手的第一反應。
趙月如把她的手放回被窩,蓋好,然后又伸手探了探她額頭,“沒什么問題。”
這還是趙月如這么多年來,對她少有的關心,讓她不僅撒嬌想感受更多。
“阿娘,我腦袋疼。”
方時悅嘟囔著,指了指頭上高高腫起的包。
“珍珠給你敷過藥了??炱饋?,去和含雪道歉?!?p> 方時悅撇撇嘴,弱弱出聲:“可是,我也受傷了……”
“你自找的。”趙月如轉身就要走,“你祖母把你做的好事都告訴我了,你要是不做那些事情,怎么會被我教訓?
你要是不想躲避懲罰,怎么會被含雪給撞了?說來說去,還是你自己的問題。快起來,別裝??!”
方時悅臉上一僵。
是了,她忘記了,她的母親從來都是這樣一個公私分明的人。
“伯母,我沒事,別怪姐姐,她一定也不是故意的?!?p> 方含雪身穿一身白衣,額頭上纏著白色布條,活脫脫一副嬌弱病美人的模樣。
趙月如連忙走上前去,拉著方含雪到床前,“快坐下,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出來亂跑什么?”
“咳咳……無事,我就是來看看姐姐。伯母不必為我操心,我……”
方含雪的聲音低落下去,似乎是哽咽了一下,“我自小就知道,我不如姐姐幸福,我沒有母親?!?p> 趙月如一聽,憐惜地牽起她的手,輕拍手背安撫:“沒事,伯母疼你?!?p> 那是對著方時悅從未有過的溫柔和寵愛。
方含雪低下頭去,徑直將頭靠在趙月如肩膀,“謝謝伯母,有伯母疼我,真好?!?p> 聲音嬌嬌柔柔,如山泉般動聽,卻在嘴角掛上了一絲得逞的冷笑。
“時悅,還不起來?難不成你真覺得是妹妹的錯?”
方時悅認命下床,站起身來,“對不起,我不該撞你。你應該沒事了嗷?都能從你院子走來我院子。”
她沒錯過方含雪嘴角得逞的笑。
話本子里她沒有撞飛方含雪,可類似的事情卻同樣發(fā)生。
自從父母回來后,方含雪憑借一己之力,討得娘親的歡心,不僅如此,更是在后來哄著娘親教她打理田莊店鋪,學了經商本事,給了她方家的所有鋪子。
可最后,就連趙家的所有鋪子,也都落到了方含雪手里。
憤怒沖破了她的理智,讓方時悅只想快速地揭露她的真實面目。
“方、時、悅,你還有沒有規(guī)矩?你怎么說話的?”
方含雪對于她的挑釁根本無需回應,只需用柔若無助的眼神看向趙月如,她就自然而然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半空之中,久違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一點驕傲和得瑟。
“果然還是要讓惡毒女配的母親早早出場??矗适逻@不是又被我掰回來了嗎?故事還得是按照我的走向來!
反正惡毒女配的命運就是六親散盡,下場悲慘。唉,可憐是可憐,但工具人就老實點,嘿嘿。
就算方含雪的傷三秒鐘就能好,你母親還是會心疼女主。”
胸腔中燃燒著的憤怒之火,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哧”地滅了——
方時悅深深呼出一口氣來。
母愛缺失的憤怒和不甘漸漸消退,理智漸漸占據上風,她是惡毒女配,這個世界是一個話本。
她不懂三秒鐘是什么意思。
但是根據這話,她大約能猜出來,也就是說方含雪的傷并不重。
方時悅留意著,周圍人的臉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仿佛停滯了一般。
看來確實只有她一人能聽到聲音,等聲音徹底消失,周圍才又像是活了過來。
“方時悅。”
趙月如一字一頓,充滿威脅地喊她。
方時悅抬起頭,直只看向方含雪,盯著她額頭上纏繞的白布,“妹妹,對不起,是我的錯,讓姐姐幫你看看傷吧?我這兒有上好的藥?!?p> 方含雪的神色忽然大變,眼神閃躲,十分慌張,連連后退,“不,謝謝姐姐的好意,我不嚴重,姐姐自己留著用吧。”
方時悅直直盯著她的雙眼:
“你是不嚴重,還是根本就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