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臺有一位耿直的方姓御史,這位御史家境貧寒,兩袖清風(fēng)。
他不貪不朋,卻有一身傲骨,凡是朝中官員有哪個違了法,他都要上奏彈劾,為此,朝中官員不知道得罪了多少。
大伙都給他取了個外號叫方驢子。
今天早朝上,方驢子又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事要奏,吏部王主事,戶部劉主事在最近幾日悄悄去了國師府,意圖和許韻勾連謀害朝中重臣,還請陛下明察?!?p> 永嘉帝聽了之后連連點頭:“把折子遞上來?!?p> 方驢子遞了一本折子過去,隨后又拿出一本:“臣要舉報朝中官員青樓招妓之事?!?p> 站了滿滿一殿的文武官員都瞪向方驢子。
方驢子這折子打擊面實在太廣了,如今在朝為官的都喜歡紅袖添香,喜愛青樓女子的調(diào)調(diào),招妓已馬家常便飯。
滿大殿的官員里頭沒招過妓的那是屈指可數(shù)。
永嘉帝接過折子看了一遍,一臉怒氣把折子重重扔在桌上,他嘴里喊了十幾個官員的名字:“你們還有什么可說的?”
傾刻間,殿中跪了一堆的人。
其中有一個人狠狠的瞪向方驢子:“姓方的,這次我記住你了?!?p> 方驢子一仰脖:“我身為御史,聞風(fēng)上奏是我的職責(zé),我按章辦事,有公心無私心,更是問心無愧?!?p> 這叫別人怎么說?。?p> 一句話懟的大家都沉默下來。
當(dāng)大伙都以為方驢子應(yīng)該消停的時候,誰知道他又拿出了第三本折子。
“陛下,臣要舉報福王?!?p> 呃?
一群人看向方驢子,一個個的滿眼寫了震驚兩個字。
甚至有的人開始幸災(zāi)樂禍。
福王啊,那位可是貴妃之子,是除去太子之外,最得陛下寵愛的皇子。
昨兒的事大家都聽說了。
許韻辦事不地道,為了私欲置萬民于水火之中,而福王妃卻忍著委屈請高人出山收妖,二人的品性一比,高下立判。
為著此事,陛下正覺得對福王兩口子有愧,不知道怎么補償之時,你個不要命的敢出頭舉報陛下的心頭肉,實在是活的不耐煩了。
有人悄悄去看,果然見永嘉帝臉都黑了。
更有人去看福王。
身著朝服,玉面朱唇,清朗俊逸的福王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似乎沒受任何影響,就好像方驢子舉報的人不是他。
“哦?”
太子笑了一聲:“方卿要舉報七弟?七弟犯了何事?”
方御史站在殿中,他周圍沒有一個人,大伙都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
因著家中貧寒,吃食上缺乏,他有點營養(yǎng)不良,整個人瘦的很,朝服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
他背挺的筆直,手中拿著折子,眼中帶著不屈的火焰。
“臣要舉報福王失了本分,暗中調(diào)查朝中官員,昨天福王尋了臣,臣今天舉報的諸位名單以及證據(jù)都是福王提供的?!?p> “福王身為皇子卻不安份守已,持身不正,私下和官員勾連,請陛下懲處?!?p> 方驢子這話說出來,就像是給沸油中投下了火花一樣,整個大殿都要炸起來了。
被彈劾的那些官員全都看向福王。
好幾位官員悄悄后退。
更有人大聲道:“陛下,若是方御史所言確實,還請陛下責(zé)罰福王?!?p> 太子往前走了兩步,舉手為禮:“父皇,七弟如此定有苦衷,這幾日事情繁多,七弟難免方寸大亂,便是有些錯處,還請父皇輕饒了他吧?!?p> 這話說的,表面上是給林驚弦求情,其實是定了林驚弦的罪。
二皇子抽著手站在柱子旁,整個人都要睡著了。
三皇子和四皇子小聲嘀咕。
“七弟怎會如此?”
“何苦呢?”
“不過也沒想到太子會擠兌七弟?!?p> 突然間,二皇子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散朝了?終于能回家繼續(xù)睡了?!?p> 說完話他邁步就要走。
永嘉帝氣的臉色鐵青:“老二,朝堂之上睡的昏天黑地,你該當(dāng)何罪?”
二皇子眨了眨眼睛,這才看清楚朝堂上滿滿都是人,大家不知道在議論什么。
“原來還未散朝呢,那行吧,我再睡一會兒?!?p> 他悠悠哉哉的來了一句,朝著永嘉帝笑了笑:“父皇恕罪啊,兒子昨天晚上忙著給您生孫子,睡的晚了,今兒就沒精神……”
這狗東西。
永嘉帝的怒火都快噴出來了。
不過二皇子向來渾不吝,就是個油鹽不進(jìn)的主,說的輕了不管用,說的重了,他是要發(fā)瘋的。
永嘉帝看了二皇子幾眼,無奈之下把怒火按下。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林驚弦:“老七,你怎么說?”
林驚弦上前幾步,在太子后側(cè)站穩(wěn):“父皇,方御史所言都是真的,折子上寫的那些人都是兒臣告之他的。”
“老七,你怎么能……你快些跟父皇請罪,咱們兄弟幾個幫你求情……”太子急切的看向林驚弦,一副替他擔(dān)心的樣子。
林驚弦笑了笑:“多謝太子關(guān)心,此事為我所為,我無可辯駁,當(dāng)日他們上折子想要我家王妃的命,那時我就要發(fā)誓,不管我家王妃怎樣,這仇我一定要報?!?p> 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滿殿的官員聽的怒不得笑不得,看向林驚弦的目光里多了幾分不敢置信,還隱約帶著輕視。
就這么一位為女人折腰的東西,以后能有什么作為?
更有人覺得林驚弦是小題大作。
他媳婦不是沒事嗎,他至于這么著嗎?
永嘉帝揉了揉額際:“你即已承認(rèn),那便……”
林驚弦又朝前走了一步:“父皇,兒子還有事要奏,父皇要懲處兒子兒子無可辯駁,也愿意領(lǐng)罪,但是朝中官員所犯之罪行,兒子一定要一一揭發(fā)?!?p> 他從袖中抽出一本折子。
“兒子要彈劾吏部趙侍郎、禮部張尚書?!?p> 這句話說出來,又在殿出扔下一個巨雷。
許多人把目光投向了張尚書和趙侍郎這對翁婿。
永嘉帝又是一陣頭疼。
“他們怎么了?”
林驚弦眼中閃過寒光。
大家都知道他這次一定會重重報復(fù)。
張尚書和趙侍郎今次恐怕不死也要脫層皮。
要知道,前兩日是張尚書帶頭跪請永嘉帝送福王妃入國師府。
趙侍郎也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一直私底下鼓動同僚一起請奏,暗地里不知道說了福王妃多少壞話,好像是葉家那些人逼葉明安的事情里他也出力不小。
張尚書和趙侍郎聽的心驚膽戰(zhàn)。
兩個人撲通就跪了下來。
“陛下,陛下,福王這是公報私仇啊,臣等為官兢兢業(yè)業(yè),從不貪墨,還望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