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出征
“八嫂?！倍噼I對哲哲這位嫂子，還是頗為尊重。
哲哲一改往日和藹，斥責(zé)多鐸道：“多鐸，你可知錯？”
多鐸看了一眼陳顏，站直了身子，頂嘴道：“不知，還請大福晉明示?！?p> “我本不該偏幫自己的妹妹說話，但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我的妹妹嫁給你，不是為了受委屈的?！闭苷軈柹?。
陳顏見哲哲動怒，忙勸道：“額格其，不要生氣，小心身子。”
哲哲抬手，打斷陳顏，“多鐸，我知道，我是塔哲的親姐姐，說多了，你覺得我偏心?！?p> 多鐸低頭，連聲道：“不敢。”
“不敢。”哲哲冷笑聲，“你心里不都給她定罪了嗎？說不準(zhǔn)我在你眼里，也是幫兇呢。”
多鐸猛然抬頭，“八嫂?！?p> “你放任薩日娜挑釁塔哲，塔哲和她爭吵，就成了蓄謀的理由。你又讓側(cè)妃打上門去，側(cè)妃關(guān)心妹妹，我也關(guān)心自己的妹妹，在你眼里成了包庇。既然如此，還有什么可說的?！?p> 哲哲將陳顏緊緊拉住，“你是大汗的弟弟，我不能對你怎么樣，可塔哲沒做過，也受不了冤枉。你要實在懷疑，就和塔哲和離吧，我讓她回科爾沁，免得傷了兩族的和氣?！?p> “八嫂，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倍噼I低頭。
哲哲看向陳顏，多鐸只能向陳顏道歉，“對不起?！?p> 陳顏冷冷道：“不了，我還是回科爾沁?！?p> 多鐸將懇求的目光投向哲哲，哲哲讓多鐸先出去。
屋中只剩下哲哲和陳顏兩人，哲哲勸陳顏道：“薩日娜的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多鐸和你道歉，你也別那么倔強，該低頭就低頭，和他回去吧?！?p> “不是說讓我回科爾沁嗎？”陳顏不甘問道。
哲哲恨鐵不成鋼，“回什么科爾沁？你回科爾沁做什么，給額吉添堵，讓她難過，讓她擔(dān)心嗎？”
陳顏一屁股在哲哲對面的座位坐下，耍賴道：“我才不回去，男人嘴上認錯怎么能信呢？誰知道他心里怎么想?！?p> “巴特瑪做的，和你做的，有什么區(qū)別？”
陳顏愕然回首，哲哲神情自若，“額格其，你知道？”
哲哲扶額，“巴特瑪做事情那點手段，我要是都看不出來，還怎么做這個大福晉？拱手讓人算了。”
陳顏心中浮起的期待，點點落了下去。
哲哲居然是知情的。
她居然知道，這是巴特瑪做的，而非自己。
陳顏梗著脖子，“額格其你也說了，巴特瑪做的和我做的沒有區(qū)別，真是我害了薩日娜，我以后還怎么和多鐸相處，所以，我不能回去?！?p> 要與多鐸的和離的話已經(jīng)在嘴邊，可那邊哲哲的眸光已經(jīng)涼了下來，她直直盯著陳顏，大有她敢將那句話講出來，自己就生氣的架勢。
那句未出口的話，最終還是胎死腹中。
“就算是你做的，你也要當(dāng)做自己沒有做過。”哲哲盯著陳顏的眼睛，“大汗馬上要對明國作戰(zhàn)，多鐸要出征，府里不能沒有人，這是個好機會，既能打消多鐸的懷疑，又能顯示自己的大度?！?p> 陳顏心沉到底，“是，額格其。”
多鐸入內(nèi)，哲哲握住塔哲的手，將她的手放到多鐸手中，多鐸面露感激，“謝八嫂。”
汗宮門口，停著輛馬車，陳顏不愛騎馬，實在是技藝不精，怕摔跤，憑著原主留下來那點底子，人前勉強不露餡罷了，多鐸也早有準(zhǔn)備。
馬車高，陳顏又穿著寸子鞋而非靴子，那日扭傷的腳踝，一直隱隱作痛，動作幅度一大，腳踝就傳來陣尖銳的刺痛，陳顏扶著車架停下來，眉頭緊皺。
‘怎么了？”多鐸看出陳顏異樣，問道，“是腳崴了嗎？”
陳顏歪頭看向多鐸，眼底滿是埋怨，“那天你推我的時候崴的?！?p> 多鐸垂眸，輕嘆口氣，朝陳顏伸出雙臂，“那我抱你。”
“不要?！标愵伨芙^的迅速。
多鐸只能扶著她，上了馬車。
一上車，沒有外人，陳顏立刻將手縮了回來，藏進袖子，緊握在一起。
多鐸看向面色凝重、一言不發(fā)的陳顏，什么也沒說，車內(nèi)一片寂靜，唯聽車轍碾過街道，轔轔的聲音。
出征儀式盛大，八旗兵、蒙古、投降的漢軍，各色旗幟分明，皇太極在檢閱過軍隊后，率領(lǐng)大小貝勒，領(lǐng)兵往明國方向而去。
天聰八年五月的第二次入關(guān)之戰(zhàn)，聲勢浩大，浩浩蕩蕩數(shù)萬精銳，直奔明國宣府、大同而去。
陳顏留在府中，每日要見的人絡(luò)繹不絕。
清初八旗不僅是軍事單位，也是生產(chǎn)單位，所有滿洲成員，均錄在八旗。八旗子弟出則為兵，入則為民，打仗時，自負糧草。
糧草不會從天上掉，男丁在外征戰(zhàn)，壓力全給到后方。
并且八旗有很強的獨立性，幾乎相當(dāng)于子公司，大汗與旗主貝勒共議國政，旗與旗之間也有很強的壁壘，不同旗的旗主不能干涉別旗事務(wù)。
多鐸是正白旗的旗主，當(dāng)然不能拿別旗的物資。
正白旗內(nèi)生產(chǎn)、賦稅、旗民無法解決的糾紛，重要旗民的婚嫁，按清初八旗制度，都要報到旗主處。由旗主決定，多鐸出征在外，這些事情全都報到陳顏跟前。
她可沒有一點管理經(jīng)驗。
幸而旗主之下還有佐領(lǐng)、參領(lǐng)等官員，府中還有長史、典儀等屬官，諸多職業(yè)經(jīng)理人根據(jù)之前的舊例，為陳顏提出建議和方案。
她只是掛名的領(lǐng)導(dǎo)。
真正接觸八旗，陳顏不由感慨，努爾哈赤實在對這個老兒子太好了。
八旗沒有高低，卻有強弱，八旗最強，自然是目前大汗皇太極手里的兩黃旗，兩黃旗之下，實力最強的就是兩白旗，阿濟格和多爾袞共同執(zhí)掌鑲白旗，而多鐸一個人占據(jù)整個正白旗。
幼子守灶，如果不是年紀(jì)太小.......
處理完外事，府中事也不少，薩日娜的侍女求見，哭哭啼啼說薩日娜的病情愈發(fā)嚴(yán)重，大夫說，也就這幾日了。
陳顏聽完，心內(nèi)復(fù)雜，良久，她對侍女道：“我馬上派人去跟貝勒說?！?p> “我們福晉想見塔哲福晉?！?p>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