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噩夢
云翼一頓，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yīng)，那囂張的氣焰也在一瞬間凋零了些。
看樣子，陸懷澈是打定主意要他離開大明。
據(jù)他了解，陸懷澈這個小狼崽子，要是有想做的事情，非得達(dá)到目的不可。
若是繼續(xù)糾纏下去，只怕對自己不利。
云翼面露些許不滿，但他心里也下了決定。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當(dāng)時沙場上的二殿下可是有勇有謀，一人單槍匹馬便將敵軍幾位主將和副將都斬于腳下?！?p> 說起這事，他語氣難得多了幾分敬佩之意。
魯城那幾位主將和副將都是將門之后，當(dāng)時齊國因為他們死了多少將士，陛下日日為此憂愁。
陸懷澈當(dāng)初殺敵，可是讓齊國百姓都為之稱道。
他善用短刀，殺人于無形之間。但戰(zhàn)場上的長槍弓箭他也用得好。
云翼：“只是二殿下，這和親之事畢竟是我談下來的，就這么把我的功勞搶走，不太好吧？”
陸懷澈臉色有些沉，抬眼看他，不以為意地笑笑。
“云大人想多了，我想留在上京，所以才讓你走。這和親之事我倒是沒想著攬什么功勞?！?p> 云翼一愣，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但這二殿下向來想在陛下面前表現(xiàn)自己，怎么這段時間，突然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他倒是想問問，但瞧見男子臉色有些不悅，云翼想起過往的一些事，倒是閉上了嘴。
他終究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入夜。
江意有些睡不著，便從房中出來。
信和府這座府邸，是明德帝專門讓人建來給齊國使臣居住的。
雖是他國使臣居住，但明德帝卻下了本，這座府邸何其大，江意進(jìn)來南院時便覺著這里地形復(fù)雜。
好的是，確實(shí)如那太監(jiān)所說，各個院落都垣墻相隔，各守其靜。
她走到外院時，突然聽到一道聲音：“安寧公主，這是要去何處？”
那道聲音低沉磁性，卻帶著些涼意。
江意腳步一頓，回過頭便見陸懷澈雙手懷抱在胸前，靠在廊邊盯著她看，不知是看了多久。直到江意轉(zhuǎn)眸，男子才踏步慢悠悠朝她走來。
他身姿挺拔，女子嬌小，站到江意面前時，莫名有種壓迫感。
江意轉(zhuǎn)過身，看著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頓了頓，解釋道：“小女自小到大未曾在丞相府之外住過，有些認(rèn)床，睡不著，記起辰時過來的時候外院有幾盆花很美，所以出來走走順便瞧一瞧這夜色下的花?！?p> 話音剛落，她又張了張唇，細(xì)聲開口。
“只是這天色已晚，不知二殿下，為何也在這？”
陸懷澈眸光暗了暗，盯著她看了幾秒，像是要從她眼中看出什么來，卻發(fā)現(xiàn)女子眼眸清澈，看起來并沒有說謊的樣子。
他勾唇笑了笑，過了一會，他抬了抬眼皮，看著有些困倦的模樣，他緩緩開口：“我來找安寧公主討債?！?p> 江意一怔。
忽然想起早晨他替她出頭之事。
果然，下一秒，她便聽他道：“那些下人可是一個個被我處理掉了?！?p> 江意皺眉，“二殿下可是將他們趕走了？”
陸懷澈不以為然道：“都被我殺了。”
江意有些驚愕，看著他的眼神也變了些。
玉蘭樹下，陸懷澈忽的靠近她，輕聲開口：“本想給他們一些小懲戒便好，但我今日心情不悅，便都被我殺了助興。”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安寧公主你?！?p> 江意斂住眸中神色，退后一步，與他保持距離，淡淡道：“我并沒有讓二殿下殺人。”
陸懷澈有些失望開口：“今早我那般作為，本以為安寧公主會對我感恩戴德的，我很少施善，卻不想剛剛看我的眼神出現(xiàn)了恐懼？”
江意抬眼看他，男子盯著她，像是已然把她看穿。
他聲音突然低了低，“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殺人？害怕我殺了他們？你怕，未來有一天我也會殺了你？”
江意直視他，“二殿下多慮了，我身為一弱女子，聽到殺人，我自然會怕?！?p> 陸懷澈聞言，勾唇。
“安寧，不要在我這耍心計。你會后悔的?！?p> 江意斂了斂那雙漂亮的眸子，淡然道：“不知殿下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只想在這段時間里多陪陪爹爹。至于二殿下今日幫我之舉，若是殿下日后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得上小女的，告訴小女便好了?！?p> 陸懷澈挑眉，他點(diǎn)點(diǎn)頭，“行啊，那我便記著，希望安寧公主不要食言?！?p> 江意嗯了一聲，道：“若是殿下沒有其他事的話，小女便回房里歇息了?！?p> 陸懷澈低頭盯著她，那雙深邃的瞳孔里映射出江意那張有些倔強(qiáng)的臉，他點(diǎn)頭。
“那就祝你，今晚做個好夢。”
——
已是深夜，深宮中有一男子在外跪了一天一夜，里頭的宮女出來勸誡了幾遍，卻遲遲不見回應(yīng)。
齊溯埋首，眼中皆是頹散之意。
男子的鬢發(fā)已一日未梳理，有些雜亂不堪，嘴唇蒼白，眼眶猩紅。
這般模樣，任是誰見了，都不會想到那是那個風(fēng)華月貌的冕王殿下。
殿門打開，明德后從里面走了出來。她面若芙蓉，儀態(tài)端莊，狹長的鳳眸朝下掃，當(dāng)看到跪著的人時，她目光一凜。
“冕王，本宮想問你，你這是想在這里跪多久？”
明德后后頭的小太監(jiān)看著有些心疼，不禁走下去，低聲勸慰道：“冕王殿下，安寧公主半年后遠(yuǎn)赴齊國和親已成定局，你這般，也無濟(jì)于事??！”
他這句話剛說完，那跪著的人突然站起身，小太監(jiān)以為冕王終于肯接受安寧公主要嫁他人的事實(shí)了，卻不想下一瞬，他的脖子被人摁住。
齊溯眼睛像是嗜血般的紅，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小太監(jiān)被他掐的臉都發(fā)青了，只留下一口氣道:“求......冕王殿下......饒命。”
站在高處的明德后見此，厲聲道：“溯兒，住手?！?p> 齊溯聞言，手上的青筋暴起，他手中力道更緊了一些，并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他心里有怨。
母后明明知曉他喜歡江意，卻將她親手推給了別人。
“母后若是想兒臣放手，便答應(yīng)兒臣一件事?！?p> 今日他跪在此，便是想向她求得一個機(jī)會，若是母后同意，他便不再糾結(jié)此事。
明德后皺眉，“何事？”
說話間，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