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服徭役的父親，斷腿的母親
因為投胎的時候出了錯，導(dǎo)致她一出生智力低下。兩三歲了也只能簡單的叫娘，四五歲的時候也只會簡單的說話，這還是她娘一直細心教導(dǎo)，并沒有因為她智力低下就放棄她的緣故，不然怕是更傻。
所謂智力低下，這是文明一點的說法。說的難聽點就是傻子，好在磕磕絆絆她還是長這么大了，她現(xiàn)在八歲了，上個月剛過完八歲的生日。
一開始村里的孩子也經(jīng)常欺負她，不過后來發(fā)現(xiàn)顧蕎力氣很大，一只手就能把他們提起來以后，倒是不敢惹她了。
以前她家里的生活也還可以的，在這村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住的也是兩間青磚瓦房，瓦房旁邊還蓋有兩間木屋。還修了雞圈，豬圈這些。
只是家里發(fā)生了變故。
她父親顧二郎，五年前去服徭役去修城墻至今還沒回來。以前還會兩三個月來一封家書，現(xiàn)在已經(jīng)半年了也沒一點消息。
上個月她娘下地干活時摔斷了腿，因此也掏空了家底欠下了很多錢。好在大夫說她娘的腿好好養(yǎng)著是可以恢復(fù)的?，F(xiàn)在也開始好轉(zhuǎn)，再過一段時間下地正常走路應(yīng)該沒有問題。
大伯一家趁火打劫，為了還錢最后房子被抵給了大伯家。房子沒了，她們就只能搬來這破敗的老房子住。
她母親張氏，叫張翠蘭。
嫁給父親以后先后生了三個孩子，顧蕎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她下面還有一個六歲的弟弟叫顧崢，還有四歲的妹妹叫顧微。
顧父去服徭役的時候，母親懷著兩個月的身孕，就是她妹妹。好在母親懷孕這事村里人提前就知道的，要不然村里這些大嘴巴，怕是他爹前腳才走就傳出她母親和誰有一腿了。
想到這些。
顧蕎真心覺得自己能長這么大，真不容易。
服徭役的父親。
斷腿的母親。
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
還有兩間土墻茅草屋！
這開局，要是放在小說里怎么著也是主角模板了。
“嘰嘰喳喳——”
天上飛來兩只小麻雀，就在她面前地上啄。顧蕎隨手在地上撿起一個小石頭丟了過去，小麻雀直接就被嚇飛了。
這是她多年來喜歡做的事，以前沒恢復(fù)記憶的時候，還喜歡蹲在墻根角戳螞蟻?；蛘呤悄脗€石頭把螞蟻洞堵住，然后看著那些螞蟻繞著洞口團團轉(zhuǎn)。玩夠了，在把石頭拿開讓螞蟻回家。她相信很多人小時候都做過這種無聊的事。
此時正是三月份。
天上下著毛毛雨。
“娘，阿姐今天回來以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發(fā)呆，一動不動這可怎么辦?！?p> “我看看，這孩子別是磕到頭，更傻了，這可如何是好?！?p> 身后傳來母親還有她弟弟說話的聲音。
顧蕎聽后嘴角抽搐，這是以為她磕到頭比之前更傻了。
正想說自己沒事，就見她母親杵著拐杖，慢慢挪到了門口。張氏摔斷的是右腿。另一條腿只是一點輕傷。如今養(yǎng)了一段時間，杵著拐杖可以勉強下地了。
“小蕎，來娘這里?！?p> “你能聽到娘說話嗎？你可別嚇我。之前你溫爺爺給你看過，說你這只是輕傷并不嚴重的，可怎么現(xiàn)在坐著一動不動了。要不要再去請你溫爺爺看看。”
張氏說的溫爺爺就是住在她家不遠的一個大夫，據(jù)說以前年輕的時候是開過醫(yī)館給人看診的。后來老了又發(fā)生一些事，就來到了她們村里安家?，F(xiàn)在給村里人看看病收費也比鎮(zhèn)上便宜了大半。
這位老人家雖然上了年紀可醫(yī)術(shù)很不錯。她母親摔斷腿去了鎮(zhèn)上的醫(yī)館都說看不好了，還說腿也保不住以后會落下終身殘疾。最后是他醫(yī)術(shù)精湛母親腿這才保住的。
張氏摔斷腿前前后后花了五六十兩，對于普通人家來說這些錢，就能把家里掏空了。這已經(jīng)算好的了，要是沒有溫爺爺，她們要是去了縣里沒有一百七八十兩銀子娘的腿是保不住的。
如此大的一筆錢，根本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承受的，大多數(shù)人肯定定就是放棄治好了。
所以說不管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要是遇到重大疾病，就是傾家蕩產(chǎn)。就比如在現(xiàn)代普通人辛辛苦苦省吃儉用存十幾萬，可一生病去醫(yī)院住個十天半個月再出來就是負債。
平時溫爺爺給人看病抓藥，就那些普通的傷風(fēng)感冒，他都是自己去采的藥材，所以收費很便宜，二三十文錢吃幾次藥就能好。而張氏這次再古代屬于很嚴重的，要用到那些很貴的藥，有的溫爺爺自己都沒有，只能去買。他已經(jīng)盡量用一些普通的藥替代那些貴的藥，就是這樣也還是花了幾十兩。
說起來她家現(xiàn)在還欠著他五兩銀子的藥錢沒給。
至于診費溫爺爺根本都沒收。
所以這次給她母親治腿，忙前忙后溫爺爺并沒有賺到一點錢，那些花出去的錢全是因為去鎮(zhèn)上買藥花的。反倒是他自己搭進去幾兩。
欠溫爺爺?shù)乃庡X。
也只能之后賺錢再還了。
還有溫爺爺對她們加的恩情，她也是記著的以后必還。
看到母親走來，顧蕎急忙起身走上前伸手扶住她。“娘，你慢點，大夫說了你這段時間要在床上好好休息?！?p> 可能是第一次見女兒說話如此正常，張氏還一會兒回不過神來。
小蕎這是在和她說話？
反應(yīng)過來。
“小蕎，你剛才是在和娘說話嗎？”
可能是以為剛才是聽錯了，張氏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咝，好疼。
這是真的？
顧蕎手扶著她手。
“娘，是我在和你說話，你怎么掐自己多疼?！?p> “這這……小二你快過來，你姐她能正常說話了?！?p> 也不怪張氏緊張激動，因為顧蕎以前說話最多的就是叫娘，和簡單的幾句。還是她教了很久的，現(xiàn)在聽到女兒能如此正常的和她說話能不震驚。
站在一邊的顧崢當然也看到了這一幕，高興的直接跑了過來抱住了顧蕎?！鞍⒔隳悴簧盗耍壹野⒔悴簧盗?，娘，阿姐她這是好了嗎，”
張氏現(xiàn)在也不敢確定，她拉住自己女兒的手，只得試探性的詢問?！靶∈w，你和娘說說話，再說說話，我看看這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