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館中詭事
正式開學以后，浩海市的氣溫依舊沒能降下來，蒼梧謠望著柏油路上蒸騰的熱氣，只覺得體內的異能更加躁動不安，她抱怨道：
“人家是遇上生理期才會情緒不穩(wěn)定，我是遇上夏天整個夏季情緒都不穩(wěn)定?！?p> 顧清越單手抱著書，另一只手涂抹著手臂上不怎么均勻的防曬霜，手肘推了推她，催促她趕緊上路，再不去教室就等著記遲到了。
學校的教室像是年久失修一樣，除了污垢密布的電風扇，就是看起來年紀比學生還大的老式空調艱難運轉著。
蒼梧謠雙眼半睜半睡地看著書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提筆盡職盡責地抄寫筆記。
顧清越低著頭玩手機，身后的寢室長周婷湊到她耳邊問“你倆下課要和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嗎？”
“圖書館？那里面不是沒什么書嗎？”
雖然他們學校的圖書館看起來是最值錢最昂貴的建筑，但是活生生就是個擺設，里面的書架大部分空落落的，只不過涼爽的空調和干凈嶄新的書桌比較吸引同學們去學習。
周婷回答道“每學期必須去打卡十次以上，要不然會扣學分?！?p> 離譜，都沒學分還扣學分……
“行，我們也去。”
顧清越在老師的死亡凝視下轉回身子，戳了一下旁邊已經失去意識的蒼梧謠，對方悠悠轉醒，身體一下子坐直，眼神堅定。
“…………”她還能說什么呢？
實際上圖書館在整個學校的最高點，意思就是要爬很長一段上坡，況且浩海市最喜歡種植一種叫銀杏的樹木，這種樹樹葉稀疏，根本遮不住一點陽光。
“想放火把學校燒了?！鄙n梧謠半死不活地跟著她們身后。
顧清越取下脖子上的風扇遞給她“學分啊謠謠，你開學前的壯志雄心呢？”
“這是防止扣學分，又不是加學分。”
也是哈！
結果四人到了圖書館才被告知新生的校園卡部分功能還沒開通，現在能進但是不刷卡久沒記錄，沒記錄就相當于白來一趟。
寢室里那位高高瘦瘦的女生叫李璇，她才去問了回來，原封不動地轉告了她們。
四人對視了一眼，周婷提議“來都來了，進去逛逛吧，我看怪涼快的?！?p> 不得不說，不愧是學校最花錢的建筑，空調開得那叫一個足，顧清越看著滿血復活的某人，走在她身后有些忍俊不禁。
內部呈現半圓鏤空狀，每層樓的一半是桌椅一半是書架，學生并不是很多，顯得冷冷清清的。
如同新生群里說的那樣，書架上沒什么醫(yī)學方面的書，就連雜志和名著也不多，大部分書架都是空的，只有還算干凈的環(huán)境彰顯著還有人打理。
“我們打算去一趟衛(wèi)生間，你們去嗎？”周婷問。
“我也去吧！”顧清越摸了摸中午吃得過多的肚子，轉頭看向捧著本雜志看得津津有味的蒼梧謠“你呢？”
她擺了擺手“去吧，我不上。”
“行?！?p> 這本雜志倒是和她以前看過的意林蠻像的，她就喜歡看些真人真事，比較有人間的煙火氣。
約莫過去了半小時，蒼梧謠放下雜志緩慢站直了身子，黝黑的瞳仁里燃起一抹焰火，剛剛還空曠的四周，不知道什么時候圍滿了書架，明明只有兩米高的書架此刻居然看不見頂端，高聳入云的壓迫感驟然襲來。
“膽子很大，既然知道我不是一般人，還敢找上來？”她語氣輕柔，慢條斯理地開口。
身前的書架劇烈晃動了一下，兩邊書架快速向內合攏，空氣中出現了一道蒼老詭秘的聲音：
“強攻性的火焰嗎？小姑娘，且不說現在的你能不能殺死我，你敢在這里動手嗎？”
蒼梧謠神情一凝，這只鬼疫……難道在她之上？
李璇最先出來，她東張西望了片刻，疑惑地看向后邊出來的兩人“謠謠呢？怎么沒在這兒？”
“她是不是去其他地方逛去了？”周婷撓了撓頭。
只有顧清越不知道為什么臉色變了一下，蒼梧謠的身上有她南明蝴蝶分身幻化的項鏈，能感應到她的位置，現在絲毫都察覺不到氣息，難不成是出事了……
“你們先回寢室吧，我在這兒等會她?！彼龎合卵屎硖幍木o張感，勉強道。
“那好吧?！?p> 畢竟剛認識沒多久，兩人沒有多糾結，道了個別就結伴離開了圖書館。
顧清越眼眸微斂“蒼梧謠，聽得見我說話嗎？”
回應她的，只有一片駭人的寂靜。
此時異空間里的蒼梧謠依舊站在原地，看似兩方僵持不下，實際上她知道，對方或許只是不想對她出手罷了。
“你找我到底想做什么？”她問。
對方沉默良久，才道“吾知道你們?yōu)槭裁炊鴣?，只要……你們放棄獵殺它?！?p> “你怎么強，為什么不出去保護它呢？和我們談判，除非……你出不去嗎？”
她記得學校校史里曾記載一顆千年古樹，后邊也有聽說這邊怪事頻發(fā)，想來應該也是鬼疫，她倆鞭長莫及沒來處理，后邊消停了應該是專人處理掉了，后邊那棵樹不見了變成現在的圖書館。
“你是那顆千年古樹？當初，是誰獵殺了你？”
不過能殺得了它，應該是個高手。
“他也是強攻系，濃霧?！?p> 他似乎并不想提起這個人，言簡意賅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當初靠吸食學生的精氣為生，導致失去精氣的那些人精神偶爾失常，有的退學，有的自殘，有些甚至進了醫(yī)院喪命了，難道不該殺嗎？”蒼梧謠字字誅心。
它倒也沒反駁，繞回了剛剛的問題“放過那只鬼疫，我不取你現在的命?！?p> “不能?！?p> 她半靠在身后的書架上，淡然地看著四周逐漸暗沉下的光線，直至，眼前陷入徹底的黑暗，耳邊只聽得見扭動的物體摩擦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已經逼近了跟前。
“你似乎了解我，也似乎不了解我?！?p> 蒼梧謠猛然抬手攥住險些纏住脖頸的藤蔓，炙熱余燼的火焰吞噬而上，她的身后驟然打開一個空間裂縫。
下一秒，點點熒光閃爍照亮她的眼眸，光影下，數不清的藤蔓化作利刃朝她襲來。
蒼梧謠微笑著朝后一退“我的命哪有那么容易取，你若不想她死，我殺她的時候隨你來！”
女生清脆冷然的聲音隨著空間裂縫而消散在空氣中，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藤蔓蹲在空中，黑暗里漸漸顯現一個修長高大的人影，只聽他微不可查地嘆息了一聲：
“你又豈非是人類呢……”
熟悉的自由落體后，蒼梧謠一屁股坐在了學校不知道哪里的草坪上，她抬起剛剛握住藤蔓的手，原本紅潤嬌嫩的肌膚此刻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還是被抽走了一些精氣嗎？
“蒼梧謠？”眼前落下一片陰影，她仰頭就看見了顧清越氣喘吁吁的模樣。
“你怎么跑這兒來了？怎么不待在圖書館里？”
蒼梧謠的玄火鳳凰雖然有切割空間的能力，但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直沒辦法靈活運用，每次施展都需要顧清越的南明蝴蝶定位。
顧清越臉色一黑“你要我怎么解釋憑空出現一個人？”
現在正是下課的時候，她能找到一個基本上沒人的地方已經很不容易了好不好？
蒼梧謠癟了癟嘴站起身來，隨手拍了拍屁股后沾上的雜草，簡短地給她講了一下剛剛發(fā)生的事情，其實她倆來了這里之后還沒有明顯定位到那只鬼疫，現在看來這只鬼疫可能和圖書館內的樹鬼有著不淺的交情。
顧清越一時間沒有說話，望著遠處高聳的建筑發(fā)神。
“那你現在打算先解決哪一個？樹鬼？還是學校外邊那個不知名的鬼疫？”她問。
蒼梧謠無奈地舉起手給她看“咱們都不一定打得過人家，先解決校外那個吧！樹鬼這么久沒有出手害人，想來之前獵殺它的那個人還是起了很大的作用?！?p> “你這傷是不是有點棘手？這顏色好像那死了好幾天的尸體......”
形容得很好，下次不要形容了！
當年有關于樹鬼的傳說在這么多代學長學姐之間口口相傳，早就不知道變了多少個版本了，蒼梧謠上校園墻查了一下，當年那人解決完之后直到現在都沒在鬧過什么奇怪的事情，直到她的出現......
她正蜷縮在寢室的椅子上思索著，余光瞥見消失了一整天的顧清越正打開門走進來，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
“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她有些擔憂地看向她。
顧清越唇瓣微抿，片刻才開口“我爺爺去世了，可能要離開這里幾天?！?p> “那你......你還好吧？”
說來她倆認識這么些年，其實她好像對顧清越家庭了解不多，對方也甚少提起自己的家人，只知道她有個大她七歲的哥哥，她哥哥前年娶了媳婦生了個孩子，其他的似乎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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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越正要回答她，卻見她俯身從柜子里掏出背包取出來一個粉色錢包。
十張紅彤彤的鈔票遞到她跟前。
“我沒拿多少錢，就這么多?！彼鷿亻_口，有些不自然。
她站在那兒略顯沉默，看向她的眼神里暈染著奇怪的情緒，似乎怕她察覺，借嘆息聲垂下頭，苦笑著推回去。
“好啦，咱們現在還是學生，都還沒開始掙錢呢！不興這些，你自己拿著好好生活，我不在這幾天你安安分分的，遇事......小心些?！?p> 顧清越真的很擔心這個魯莽的家伙，有些時候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她總覺得這人的座右銘是不是：
爛命一條就是干！
蒼梧謠感動得從椅子上下來準備抱她，卻因為蜷縮久了血液不流通，腿一麻，差點給她行了個大禮。
顧清越“......”更擔心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