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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奇幻錄

第八章:知難而退

盛唐奇幻錄 婆娑道姑 2226 2024-10-11 19:19:44

  隨春生看著果兒,忽然好奇她是否從來都是如此自信堅毅,大約這就是真正的藝高人膽大吧。當(dāng)一個人在某項技藝?yán)镆呀?jīng)能夠站在巔峰,她自然也有了睥睨天下的資本。

  “春生定竭盡全力助師父查明真相!”

  隨春生終于收起笑容,認(rèn)真地對果兒說道。

  果兒卻被他嚴(yán)肅的模樣逗笑,自師父離開后,只有白駒陪伴的她,第一次又有了“伙伴”,雖尚有些不適,但這感覺,好像還不賴。

  果兒笑著點頭:“好。你是幻術(shù)師,又對長安熟悉,可能幫我找到類似的絲線?”

  果兒說著,撩起裙擺,從腳踝上取下一圈極細(xì)的白色絲線,遞給隨春生。

  原來在慈恩寺塔中,果兒那一腳雖然啟動了懸絲機關(guān)自毀,卻也順勢用腳腕纏走了幾根絲線。

  隨春生接過絲線,打量一番又拉扯幾下,震驚道:“這是懸絲傀儡上的絲線?這絲線細(xì)如蛛絲卻堅韌異常,當(dāng)真見所未見!”

  “你可知思南花燈戲?”

  隨春生點頭:“知道,去歲元宵節(jié)風(fēng)靡長安的懸絲傀儡花燈便是思南花燈戲的一種?!?p>  果兒頷首:“思南花燈戲起源于黔中道貴州府,這種絲線的制作方法是花燈世家的不傳秘技,會制作的應(yīng)當(dāng)都是傳承技藝的匠人。但此線如此堅韌,能承載成年男子重量的絲線,應(yīng)當(dāng)是某位專門鉆研懸絲傀儡的幻術(shù)師精心改良過的?!?p>  隨春生認(rèn)真思索起來:“能夠改良絲線,說明此人也是思南花燈的傳人。明日我就去打聽長安城內(nèi)來自貴州府的幻術(shù)師?!?p>  果兒點頭:“那這件事就先拜托你了,我先去查一下死者的身份?!?p>  隨春生聞言卻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果兒疑惑地看向他,隨春生半晌才說:“師父可記得,今日那個對你出言不遜的錦衣老狗?那死者便是他的兒子!”

  果兒聞言一時無語,怪不得大理寺那個昏官揪著她不放。就算那死者的死因并非墜樓,僅憑她與錦衣男子的口舌之爭,也要多添幾分嫌疑。

  “你可知那人身份?”

  隨春生搖搖頭:“只聽來接他的人叫他顧郎君,但長安城里姓顧的商戶應(yīng)當(dāng)不少,找起來恐怕不易。”

  果兒沉吟片刻,唇角浮起一抹笑:“我們找起來不容易,大理寺卻容易得很?!?p>  與此同時,大理寺的值房內(nèi),薛和沾正拿著一張海捕文書一邊看一邊對一旁的畫師道:“小娘子的眼睛再大些,這驢子是白色,不是黑色……”

  這時,一名衙役引著一個提著藥箱的老者走了進(jìn)來,薛和沾見到那老者面上一喜,躬身便要行禮:“師父……”

  老者忙上前扶住薛和沾,連連擺手:“少卿使不得,折煞老朽了?!?p>  薛和沾態(tài)度卻依舊謙恭:“師父驗尸結(jié)果如何?”

  老者從藥箱中拿出一本發(fā)黃的小冊子,打開翻到最新一頁,指給薛和沾看。

  “死者落身體多處關(guān)鍵部位之損傷程度與活體墜樓不符。死者并非墜樓而亡,系墜樓之前被絲線鎖喉窒息而亡。死亡時間大約在昨日日出時分,卯時左右?!?p>  這時,那名衙役說道:“屬下遵少卿之命核查了幻術(shù)師果兒的入城公驗,卯時她正在城門處排隊入城,與她同路的百姓和守城的兵士均能證實?!?p>  薛和沾聞言輕輕頷首,神色間對果兒的不在場證明絲毫不見意外。

  老者并不參與大理寺查案的討論,向薛和沾拱手:“既然驗尸結(jié)果已經(jīng)送到,下官便不打擾薛少卿查案了,這就回太醫(yī)署了?!?p>  薛和沾忙拱手道謝:“辛苦師父了?!?p>  說完又對衙役道:“幫我送送裴太醫(yī)正?!?p>  唐朝尚沒有后世的“仵作”一職,各級司法衙署的驗尸工作通常由各州縣太醫(yī)署的太醫(yī)博士承擔(dān)。然而像薛和沾這樣,能將太醫(yī)正請來驗尸的,靠的便是私交了。

  裴太醫(yī)正走后,畫師試探地問:“少卿,既然這小娘子不是兇手,這海捕文書,還發(fā)嗎?”

  薛和沾長睫垂落,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話語卻如秋葉寒涼:“發(fā),貼滿全城,不要漏過任何一個坊市?!?p>  這時,方才那名衙役送人回來,聞言疑惑道:“少卿,公驗核對文書里,已經(jīng)確認(rèn)幻術(shù)師果兒前來長安途中停留之處,與死者顧冰之所行之處皆不相同。且我等查證他們二人進(jìn)城后的行程也并不重疊。這幻術(shù)師沒有行兇的可能啊?!?p>  薛和沾態(tài)度溫和卻堅定:“此人幻術(shù)了得,況且此案尚不能確定是否僅一人所為,不能僅憑一個不在場證明,就判定她無罪?!?p>  那衙役還想說什么,最終只能點頭領(lǐng)命。

  薛和沾又道:“明日加派人手,去查長安城所有精通傀儡術(shù)的幻術(shù)師?!?p>  “是!”

  衙役領(lǐng)命而去,薛和沾久久凝視著畫師筆下的果兒,不知在想寫什么。

  此時的燕國公府內(nèi),薛和沾的父親薛崇簡書房中也亮著燈。

  薛崇簡長眉入鬢,眸若寒星,須髯若神。儼然便是一個蓄了胡須的薛和沾。

  他此刻正和一身常服的大理寺卿韋倫相對而坐,薛崇簡認(rèn)真地煮著茶,聽韋倫說薛和沾今日所為。

  “薛少卿為官勤勉,已近午夜還在查案,下官勸他回府歇息,奈何薛少卿執(zhí)意不歸……”

  韋倫一邊說,一邊打量薛崇簡的神色。

  韋倫身為從三品大理寺卿,本與從三品銀青光祿大夫薛崇簡是平級,奈何薛崇簡是鎮(zhèn)國太平長公主的兒子,又有著燕國公的爵位,韋倫雖也是韋皇后的親族,但他到底只是科舉入仕的韋氏旁支,自不敢在薛崇簡面前托大,遂以下官自稱。

  薛崇簡將一杯茶遞給韋倫,笑道:“那孩子胡鬧,奈何家母縱著他,竟真讓他去了大理寺,我也是今日方才得知此事。犬子愚鈍,往后免不了要勞韋寺卿多加指點了。”

  韋倫接過茶杯笑道:“哪里哪里,有長公主和燕國公的培養(yǎng),薛少卿年少有為,才華過人,哪里需要下官指點?!?p>  薛崇簡不置可否,又道:“犬子少年心性,大理寺少卿乃三司要職,恐不堪重任,我只怕他查案受挫,便會知難而退?!?p>  韋倫聞弦音知雅意,頓時明白了薛崇簡話里的意思。他早就聽聞薛崇簡十分不喜唯一的兒子薛和沾癡迷刑獄一道,但鎮(zhèn)國長公主十分寵溺薛和沾這個孫子,這才背著薛崇簡將薛和沾送到了大理寺任少卿。薛崇簡自然不敢直接違逆母親的意思,此番找到自己,定然是想借自己的手讓薛和沾出師不利,知難而退。

婆娑道姑

思南花燈戲:國家級非遺,起源于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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