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茶房辛苦
順心低頭捧著茶站在乾清宮暖閣門外,后邊跟了一串小宮女,隱約聽見內(nèi)室傳來一陣男女調(diào)笑聲。
不一會兒,吳總管出來,示意順心帶人上茶。
順心走到皇帝跟前,略微彎腰,舉著托盤,沒敢抬頭看,只垂眸望著地面,余光瞥到明黃色榻邊垂下去的一截華貴衣角,又聞到兩股陌生而又濃烈的混合氣味,滿室的熏香味道——順心不知道是什么名貴物,伴隨著芬芳的蘅蕪香氣。
皇帝若有所思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姑娘,綠色的宮女服飾,上衣下裳,身量并不算太高,應(yīng)當與順意差不多大。許是舉著托盤的時候久了,手臂微微顫抖。見此,他順手將茶盞拿起來。
順心察覺托盤一輕,整個人也輕松不少。
“哈哈哈,你這丫頭,今兒第一次來?朕沒見過,看著陌生?!被实坌χ昧丝诓?。
旁邊的女人見此,柔聲道:“快起來吧,本宮見你彎著也是累得慌?!?p> “奴婢順心謝皇上恩典,謝娘娘恩典。奴婢第一次來暖閣,之前在乾清宮給大人們上茶?!?p> 順心一轉(zhuǎn)眼,這位就是淑妃了。她記得曾經(jīng)掖庭宮學(xué)習(xí)時,蘇姑姑教誨言,靜妃娘娘不喜生人,不該理會她。其余娘娘不甚得寵,瞧剛剛兩人說笑的樣子,不像。而皇后娘娘威信深重,不會如此,就剩下淑妃盛寵正濃。
進宮這么久了,終于是和淑妃搭上話了。
“抬起頭來?!被实勰抗饴湓陧樞陌l(fā)間的綠梅上?!妍惷撍住?p> 順心略微抬頭,眼睛是不敢與皇帝對視的。
皇帝定睛一看,喜上眉梢,將茶盞放到榻間的桌子上,哈哈笑道:“原是個氣質(zhì)如蘭的小仙女,朕這兒正巧缺了個人,你可愿意來?”
他倒是沒什么想法,只是覺得這等顏色,在茶房辛苦勞作也是可惜了,美人嘛,本就不該如此辛勞,仔細傷了容色,叫他惋惜,不如來他這兒澆澆花兒輕快。
淑妃像是見慣了這等場景,如老僧坐定,只管喝茶,不管此事。別說,這新進的顧渚紫筍確實好,喝著清爽。
“奴婢愿意,謝皇上恩典?!?p> 順心有些詫異,但也管不了這么多了。
皇帝叫方瑾差人領(lǐng)著順心安頓好,日后只管暖閣中澆花的活兒。
退下之前順心壯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淑妃與皇帝盤坐在踏上,一邊飲茶,一邊翻閱著書籍。
窗外的陽光照射在兩人臉上……此刻皇帝顯得溫柔無限,沒有帝王的凌厲。他看著像是三十歲左右,沒有五大三粗,沒有大肚便便。面如滿月,目若青蓮,身著繡著金龍的袍子,腰間戴著兩個精致的香囊,渾身透著風(fēng)流倜儻的味道。
而淑妃一襲珍珠綴玉衫,華麗不失典雅,此刻捧著書本,一雙瑞鳳眼微微瞇著,好似被陽光刺到了。
“順心?!表樢饩彶阶哌^來,摸著發(fā)簪道:“好看!我們走吧,方瑾姑姑說我倆交好,吩咐我要安頓好你呢?!?p> “如意姐姐!”
看到如意,順心頓時笑起來,牽住對方的手。這么久不見,她打扮得越發(fā)好看了,身上的首飾也名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