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是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
這種想法很危險,虞聽晚忍痛否決了。
她又開始往山上跑。
天蒙蒙亮就出門了,下山的時候天都黑了。她顧不得回老屋,跑去了錢老頭家里。
準備睡了的錢老頭就很莫名其妙。
“你要向我賣藥材?”
虞聽晚點頭。
錢老頭剛想把人趕走,胡鬧什么,你懂什么藥材。
可虞聽晚把身后一籮筐藥材全部倒了出來,竟沒有一根是雜草。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對了。
“你懂這些?”
虞聽晚:“沒有,但記下來了。”
“上回在山里,你指給慧娘嬸子看的,就長這樣?!?p> 可我上回只指了三種,你這里有六種!
不等他問,虞聽晚就格外老實。
“之前過來給舅舅抓藥,你家屋外曬的就是這些?!?p> 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吧。
倒是會觀察,這腦子挺好使。
可錢老頭脾氣怪,沒好氣:“藥材我能挖,干嗎收你的?!?p> 虞聽晚很真誠推銷自個兒:“你年紀大了,動作一定沒我快。”
這是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
虞聽晚再接再厲:“每樣藥財價格不同,不管錢大夫和醫(yī)館之間定價如何,我的那份只拿六成,其余的四成當錢大夫的辛苦錢。”
“反正錢大夫你隔些時日就要去縣里醫(yī)館出售草藥,多帶些去也不吃虧?!?p> 這是很有誠意了。
虞聽晚也不貪婪,她懂積少成多的道理。
錢老頭不屑:“拿走拿走,別杵這里礙眼。”
他獨來獨往的,能維持溫飽,隔三差五喝點小酒就行,賺這么多錢做甚?
虞聽晚納悶。
“你……怎么就這么不上進呢?!?p> 錢老頭:……
他也納悶。
“你就不能自己背去醫(yī)館?”
虞聽晚沉靜地搖搖頭:“縣城遠,我不想走路?!?p> “那就去村頭坐馬車?!?p> 虞聽晚摳摳搜搜:“一趟就要三文錢?!?p> 何況錢老頭和醫(yī)館常年買賣,熟人好說話??伤龑@些一知半解,醫(yī)館的伙計見她面生,多半會壓低價錢。
錢老頭:……
“對了。”
虞聽晚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兒亮亮的,看的錢老頭莫名頭皮發(fā)麻。
“還有一件事?!?p> 藥材的事他還沒答應(yīng),怎么又有事!
虞聽晚:“錢大夫時常給人看病,認識的人應(yīng)該很多吧?!?p> 她廣撒網(wǎng)。
“身邊要是有誰還沒成親的,勞煩給我牽牽線?!?p> 錢老頭:??
愣是被弄的啞口無言。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虞聽晚,沒有看出半點玩笑的意思。
虞聽晚:“辛苦了。”
“到時候喜宴請錢大夫坐主桌?!?p> 從錢老頭那里回來,虞聽晚手里緊緊攥著得來的四文錢。
錢老頭說了她摘的這些藥鋪不缺,故收的也便宜。
虞聽晚便問貴的草藥長什么樣。
錢老頭沒說。
那些都長在深山,多有猛獸出沒,她一個姑娘打聽什么。
忙了將近一天,她已經(jīng)是攢夠十文的小姑娘了!
————
衛(wèi)家。
慧娘坐著納鞋,衛(wèi)守忠煎藥。
夫妻倆時不時抬眸去看榻上的魏昭。
他還沒睡,就那么死氣沉沉看著平安符發(fā)呆,和行尸走肉無異。
這幾日不見他有過激的行為,夫妻倆已格外滿足了。
慧娘:“明兒用蘿卜燉骨頭,阿郎要多喝幾碗?!?p> 魏昭不想說話。
衛(wèi)守忠:“他會的?!?p> 慧娘:“豬腸還剩下不少,這玩意沒人買,我就全提回來了。我想一半拿來炒,一半回頭鹵了留著過年。阿郎覺得怎么樣?”
衛(wèi)守忠:“他覺得極好。”
魏昭:……
真的好吵。
衛(wèi)守忠:“我明天就去尋里正?!?p> 慧娘倏然看向他。
衛(wèi)守忠:“這些年我沒本事,讓你跟著受苦了。”
慧娘搖頭,何嘗不知衛(wèi)守忠也在熬。
衛(wèi)守忠抬手去擦慧娘眼角的濕潤,就發(fā)現(xiàn)魏昭看了過來。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
還用那種奇怪的眼神。
魏昭的確困惑茫然。
他見慣了人性的丑陋和虛偽。高門大戶里貌合神離的夫妻還少嗎?
那些個腌臜貨色做盡了表面恩愛,只為掩下背地里見不得人的骯臟事。
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
這衛(wèi)家夫妻怎么就沒鬧過一次紅臉?
慧娘突然想到了什么:“隔壁怎么還沒動靜?一大早就見晚娘背著背簍出門,可別是出事了吧。”
衛(wèi)守忠:“也許早回來歇下了?!?p> 慧娘心下難安。
“不行,我得去瞧瞧。”
月色暗淡。
虞聽晚是抹黑走的路。
雪厚,鞋子早就濕透,冷的她渾身打哆嗦。
虞聽晚又餓又累,一步一步往前艱難的邁著。
遠遠聽到有人叫她。
慧娘提著燈,拍打著老屋的門。
“晚娘,你在家嗎?”
“晚娘?”
久久不見屋內(nèi)有人回應(yīng),慧娘眉緊緊擰起。
不行,得讓當家的去找里正,全村去找人。
“嬸兒?”
就在這時,身后有人輕輕的喊。
慧娘聞聲,朝她快步而來。借著煤油燈去看虞聽晚疲倦的眉眼。
她松了口氣,可還是出聲:“你一個姑娘家,到底不安全,哪個村子沒有地痞流氓?天黑不好走路,下次還是在日落前歸家才好?!?p> 慧娘摸了摸她的手,誒呦一聲:“跟冰塊似的,快些回去?!?p> 虞聽晚眨眨眼。
她和慧娘也不熟吧。
慧娘視線往下,看見她穿著的布鞋,被磨破不說,早就濕透。
她冷的恨不得把自己蜷縮一處。只露出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眸。
慧娘心里不是滋味。
“你等等?!?p> 她回了衛(wèi)家,很快取了一雙半舊的棉鞋。
“要是不介意,就湊著這穿吧?!?p> 虞聽晚沒動。
她目光多了層審視。
“嬸子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慧娘見她警惕,不免失笑。
“知道防人是好事?!?p> 她把鞋子往虞聽晚懷里送。
“這是筱娘生前穿的?!?p> “嬸子不圖你什么?!?p> “就是覺得……”
她嗓音越來越低:“就是覺得當初要是有人愿意拉筱娘一把,她也不至于……”
她一頓,沒再繼續(xù)說,只是道。
“涼氣入體,日后可是要遭罪的?!?p> “你還年輕,這往后日子還長著呢?!?p> “咱們住的近,日后遇到什么事了,別不好意思提,嬸子知道你們姑娘家臉薄?!?p> 虞聽晚沉默不語。
她抱緊布鞋,半垂著腦袋。
上次這么在她耳側(cè)碎碎念的,還是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