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剛得知了殷珩年得獎的事情,在班里面一個勁地說著,全然顧不上殷珩年此刻想刀人的表情。
“我珩哥還真是六啊,這隨隨便便就拿獎了,哪像我,看起來就像是去表演雜技的?!?p> 趙剛還不忘給殷珩年使眼色,嘴里的話壓根停不下來。
“還以為我珩哥能得個最佳參與獎回來呢,不過說真的,我哥真牛?!?p> 給殷珩年豎大拇指,他的眼里滿是佩服。
“啊…”
趙剛被不明物體襲擊,低呼出聲。
這會正用手捂著他的臉,委屈巴巴地看向殷珩年。
“哥,不帶這么玩的,還搞突襲!”他的臉也隨之泛起一片紅。
“安、靜?!币箸衲甑貟伣o趙剛兩個字,不想去理會他。
而趙剛?cè)耘f坐在位置上喃喃自語。
—
極為難得的一次體育課,這會兒體育老師不在,場地也是空曠的。
集體解散之后,有的同學(xué)跑去拿體育器材,有的則是三兩成群前往小賣部。
而林津和洛嘉走到了一片林蔭之下,就著樹下的長椅坐了下來。
相較于洛嘉,林津坐的板正。
洛嘉率先出聲,打破了空氣中不時漂流著的一絲尷尬,問他。
“你和紀(jì)妍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你看起來總是有意地為難她?”
聽著洛嘉的問題,林津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換了一種舒服的姿勢坐著。
這時的陽光透過樹的縫隙,落了下來。
林津神情淡淡的,洛嘉還以為他是不想說。
畢竟,她也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
洛嘉嘴里的那句“你不想說,那就算了吧”,還未說出口。
林津便開始說了出來,眸子里是一片幽深。
“紀(jì)妍是我堂妹,不過她爸死后,她和她那個媽就住進了我家,我那時候還氣不過,就用言語來挑釁,嚇唬她們,讓她們滾出我家?!?p> 洛嘉安安靜靜地聽著,等待他的下文。
“誰知,我爸竟然偏袒她們,還揚言:如果你不想在這里待著,就可以直接滾出去了。”
“那會,我一氣之下便跑回了我外公外婆家?!?p> 洛嘉心想,這也沒有什么啊,沒想到,她的心里話就這么脫口而出。
而林津說起話來,還有一番激動。
“她媽害死了我媽,這還算沒有什么嗎?”
就這樣,沒有了下文。
林津也不顧洛嘉,氣憤地站起身,就往那片被陽光普照的操場走去,只留下洛嘉一人坐在長椅上。
洛嘉的嘴角動了下,又有些心煩地低下頭,眼睛直盯著自己的腳尖。
—
月考過后,又能夠迎來一個美好的周末。
班里的同學(xué)興高采烈地背上小書包,紛紛出了教室。
還處于矛盾中的倆人,不再是結(jié)伴回家。
這次成了候商婉一個人的單人行。
徐熠一連跟了候商婉幾次,候商婉也是第一次朝人發(fā)脾氣。
徐熠看著候商婉沖他發(fā)火的模樣,他彎了彎唇角,也不說什么,還是默默站在她的身邊等車。
還沒有等到車的候商婉卻先等來了方志剛的一通電話。
她心煩地走開,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另一副面孔。
走了一段路之后,候商婉才按下接聽鍵。
為了不讓他們繼續(xù)來騷擾她,候商婉打算一次性在電話里頭講清楚。
電話接通后,那邊傳來了迫不及待的聲音,還有些歡喜。
“晚晚啊,最近過得還好嗎?”
方志剛在電話里跟她聊了一會家常,她也只是敷衍地回他。
待方志剛切入了正題,候商婉冷笑出聲。
“你想的倒是挺美的,這個家想讓我回去可以,你讓她們母女倆收拾好東西滾蛋。”
她的聲音淡淡的,臉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緒。
方志剛乍這么一聽,語氣有些急了。
“你阿姨照顧你妹妹也是不容易,你現(xiàn)在讓她滾出我們家,那她帶著一個孩子怎么過??!”
聽著方志剛一番話,候商婉恨不得當(dāng)場就把手機摔碎。
沉默良久,她一句狠話都說不出,直接掐斷了電話。
候商婉感覺到全身無力,站在原地許久。
她也不想就這么回去,漫無目的地朝前走。
后邊還跟著一個人。
不過,候商婉此時處于迷離的狀態(tài)當(dāng)中,自是沒有發(fā)覺出來。
走了一會,她走到了一家書店,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他們四個人曾經(jīng)來過這里復(fù)習(xí)功課的畫面。
不過,這里好像是要倒閉了,門口還貼著“轉(zhuǎn)讓”的字眼。
也是,這家書店也不怎么景氣,里邊大多是一些舊書籍,不能夠迎合大眾的潮流。
再加上這里地理位置偏僻,很少有人來這里。
候商婉拖著自己疲憊的身軀,往里頭走去,找了一塊比較舒服的地,坐了下來。
現(xiàn)在的她心煩意亂,緩緩閉上了眼睛,不知何時起,大雨悄然而至。
而當(dāng)她再次睜眼時,熱淚已經(jīng)從眼眶流出。
同時,滾燙的淚水也刺傷了她心里最柔軟的那塊地方。
任由眼淚流下,一點點打濕她的衣服。
這時,候商婉聽到了腳步聲,心里一邊猜測著,一邊就要扶著一旁的墻壁站起來。
抬頭便撞上了殷珩年那陰冷的目光,眼角瞥見他手里拿著一把傘。
為了不讓殷珩年看出自己的狼狽,候商婉欲要站起來,又坐了回去。
她別過臉,想用手擦干凈眼淚,卻礙于殷珩年在場,怕他又來嘲諷她。
她就這樣坐著,什么也沒做。
殷珩年隨后便在她一旁的空位上坐下來,她也察覺到了他的動靜。
候商婉緩慢回過頭來,眼里劃過一絲愕然。
止住了涌出來的淚水,候商婉靜靜看著他,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氛。
雨下著,風(fēng)吹過,路邊的車聲,鳴笛聲不時響起,他們這里卻是格外的安靜。
殷珩年把玩著手中的雨傘,抬頭看她,問她。
“哭什么,誰又欺負你了,還躲這么個地?!?p> 隨后,他掃了一眼四周。
“沒誰?!?p> 不知道為什么,殷珩年的話一出,她的眼淚又像之前那般涌現(xiàn)出來。
她也是,急忙用手?jǐn)咳I水。
“那個徐熠,不是挺愛粘著你的嗎,這會,人呢?”
殷珩年看著她沉默不語,繼續(xù)發(fā)問。
她仍是一言不發(fā)。
周遭的空氣像是凝固了那般,候商婉扯了扯嘴角,轉(zhuǎn)移話題。
“你…你喜歡晴天還是雨天?”
殷珩年想也沒想就回答。
“晴雨天。”
他的話落,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沉默。
想了會,殷珩年好心從書包里抽出幾張紙巾,遞了過去。
候商婉接過來,將淚水盡數(shù)擦去,嘴上說著“謝謝”。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
說著,殷珩年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讓她感到了一絲溫暖。
“但是,你如果為了那些不值當(dāng)?shù)娜硕奁鞘欠浅5魞r的行為?!?p> 殷珩年微微蹲下,將候商婉拉起來,捏住她的肩膀讓她正視自己。
此時,候商婉的眼睛通紅,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委屈的樣子活像一只受盡欺負的小兔子。
“別哭了,你應(yīng)該把你的眼淚留給那些你認為值得的人,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p> 候商婉吸了吸鼻子,朝他點點頭。
殷珩年抽出她的手,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奶糖,放在她的手上。
“吃了糖可就別哭了。”
還以為她感動得哭了,沒想到,候商婉破涕為笑,還問他。
“還有沒有別的糖?”
殷珩年別過臉,不去看她,心想:還真是個沒良心的!
想著就出手想將奶糖搶回來,嘴上說著。
“不吃就還回來?!?p> 候商婉一個機靈,直往后退,她用手將奶糖的包裝快速脫下,塞進自己的嘴巴里。
原先的苦澀被奶糖的甜味所代替,她上前幾步,好心地把包裝紙塞回殷珩年手中。
“喏,給你嘍?!?p> 殷珩年杵在原地,不說話。
他的眼睛直盯著眼前開心的女孩。
雨還未停,但天色漸晚,害怕方敏女士擔(dān)心。
最后,他倆趁著雨勢小了,撐著同一把傘回家。
路上,殷珩年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著。
“我爸媽超愛秀恩愛,我剛出生那會,他倆就狠心把我拋給我爺爺奶奶,就去旅游了?!?p> “有一回,我爸總愛在我媽面前提及其他阿姨怎么怎么地:溫柔體貼,心思細膩,然后我媽揪著我爸的耳朵,說了一句:你是不是活膩了,我爸上趕著回答:我那是想你想膩了?!?p> 原先冷著一張臉的候商婉笑出了聲,不咸不淡說了句。
“叔叔可真有趣?!?p> 同撐一把傘,他們的腳踩過了一個又一個水坑,最終歷盡艱辛回到了家。
在家門口,看著燈火通明的房子,候商婉作勢就要打開門邁進去,殷珩年則是伸手拉住了她。
“下次別哭了,就當(dāng)是為了愛你的人?!?p> 候商婉一整個人愣住,對上殷珩年那雙有些黯淡的眸子,笑著點頭。
“好?!?p> 說完就打開門,走了進去。
見倆人都安全回來了,讓方敏憂著的心落了下來。
一邊把飯菜拿去熱熱,一邊數(shù)落他們。
“下次別這么晚回來了,路上不安全?!?p> 而后將目光轉(zhuǎn)向殷珩年。
“你也是,照顧一下晚晚,你們別老是鬧別扭?!?p> 他們兩個人也是不約而同地點頭,之后沒再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