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宋之舟在現(xiàn)場,那這塊玉玨便有了解釋。
“不在?!?p> 片刻之后,宋宿槐等到回答。可是,宋宿槐再次抬眸看向宋之舟,淺月冷淡,男子墨眸深沉,如同化作一灘無底的水,暗中涌動,流淌。
宋之舟回答的很是簡潔。
短短二字,值得他思考這么久嗎?
宋宿槐心存疑惑。
可是,為何他看起來卻有幾分的悲傷?
他沒在,那這塊玉玨又是來自何處?
二人這樣靜默足足片刻。
風聲蕭蕭,明月朗朗,二人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就像三年前那樣,明月似偏愛,獨獨將銀光灑在二人的身上。
宋之舟忽的開口說道,
“姑娘還沒說你來此的意圖呢?”
宋宿槐轉而看向他處,語氣隨意說道,
“我只是好奇,這么好的府邸,就這樣盡數燒毀,府毀人滅,挺讓人可惜的?!?p> 宋宿槐假裝無意的向別處走去,黑色衣角掠過沾有濕氣的野草,衣角處濕的一片片。宋之舟望著宋宿槐的身影,峻然的臉色不由地有所動容。
但幸好,他找到他的故人了。
宋宿槐留意著身后的宋之舟,她現(xiàn)在也不能十分確信宋之舟與自己滅門之事有沒有關聯(lián)了。
至于宋之舟是否是好人,她現(xiàn)在好像也不能確定了。
不然的話,她實在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解釋宋之舟玉玨的這件事。
或許自己身上的這塊玉玨就是他當時不小心丟下的呢。
“銀枝姑娘近來可好?明月樓——,對你可還好?”
宋宿槐來到長廊處,聽到宋之舟的這句問候,愕然回頭。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明月樓的?
后來,宋宿槐又想了想,明月樓想來也是在京城中有一定名聲的,想來知道倒也是不奇怪。
“宋公子既然問了我一個問題,那作為交換,不如宋公子也回我一個問題,可好?”
“好?!?p> 宋宿槐見宋之舟答應,便緩緩走向宋之舟,說道,
“明月樓對我挺好,我近來也挺好的。那么我想問的是公子腰間這塊玉玨,青白玉澤,是由上等的羊脂玉,只是公子只佩戴了一塊,那么另一塊呢?”
“是在公子心儀的女子身上嗎?”
宋宿槐斜眸看著宋之舟,余光皆數落在了腰間的玉玨上。
宋之舟頓了頓,低頭也看向了自己腰間的玉玨。
“另一塊本來應該在的,只不過三年前被我弄丟了。但,很快,它就會出現(xiàn)在在下所心儀的女子身上的?!?p> 宋宿槐將視線收回,眨了下眼睛,繼而說道,
“公子倒真是好笑,玉玨丟了,還怎么——”
驀地,宋之舟打斷了宋宿槐的話,
“所以我來找了?!?p> 宋宿槐怔然,回眸看著宋之舟。他是來此處找另一塊玉玨了。
宋宿槐輕笑一聲,說道,
“我竟不知道公子的話有幾分真有幾分假了,公子說當時你沒在現(xiàn)場,卻把玉玨丟在這里,公子說今日你來此處是找故人,現(xiàn)在卻說你是來找玉玨的,公子方才說對我一見傾心再見傾身,而如今卻另有了心儀的女子。”
“那讓我想想,公子今夜來此處也不只是為了尋玉玨,或許是有其他的目的,比如銷毀某種東西?!?p> 宋宿槐的話很有探究意味,就連宋宿槐的目光帶著探究和大量的意味在宋之舟的身上打轉。
“姑娘方才說的是事實,但并不是全對。”
“今日我本是來找玉玨的,但不想到遇見故人。三年前我來遲了,那塊玉玨不慎丟在此處。對你倒不是一見傾心,”
“而是日久生情?!?p> 宋之舟熾熱的眼神看向宋宿槐,含熱意,濃烈的愛意,以及深埋眼底無盡的愧意。
“另外,在下是該喊姑娘銀枝,還是九枝,亦或是宋宿槐呢?”
宋宿槐錯開宋之舟的眼神,清嗓說道,
“這件事,我與公子說過,我是銀枝,不是公子口中的九枝,也更不是宋宿槐。”
斜月漸漸西沉,察覺到宋宿槐有意避著自己,宋之舟別開眼線,說道,
“天色已曉了幾分,銀枝姑娘還對這處府宅心存好奇的話,不如來日再好好探查。”
宋宿槐臨走前看了宋之舟一眼,隨后就敏捷的跳出墻外,趁著此時還夜黑,黑影不停地穿梭著。
宋之舟看了眼離去的宋宿槐。
輕輕地嘆了口氣。
又重新向府內部走去,這塊羊脂玉玉玨本就是送給阿槐的,但當自己滿心歡喜地跑到御史府,迎面而來的不是阿槐溢著笑意跑出府見自己,而是濃滾的黑煙包裹著整個御史府。
在慌亂尋找之中,無暇顧及玉玨。
在此處弄丟。
回到明月樓,宋宿槐一口氣喝完桌上涼置的茶水,才勉強鎮(zhèn)定下來。
為什么宋之舟與之前在淮香閣的樣子迥然不同?
為什么他會知道這么多?
為什么他會對自己說那樣的話?
他。
難道他們之前是相識的?
而那個故人也就是自己。
可是她失憶了,關于宋之舟的印象,唯僅淮香閣那些時日的相處,剩下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宋宿槐雙手抱住自己的頭,不停的敲打著。
她到底是忘了些什么?
自己報仇又從何而起呢?
若是宋之舟所說的是真的話,殺害自己全家的不是他的話,那又能是何人?究竟是何人要害她全家?
斜月緩緩沉下山去,此時的明月樓二樓的門頓然響了幾聲。
“進。”
“主公?!?p> 宋宿槐將昨夜里的黑衣褪去,換上一身尋常的服飾。一身藕荷色云錦鑲花襦裙,自帶一身清冷意味,淡妝細眉,一束麻花辮置在胸前,發(fā)尾處的小朵海棠花,清新淡雅。
“銀枝,有何事?”
“主公。明月樓表面上是茶樓飯館,但實際卻是一個殺手組織。而且明月樓在京城存在的時間能這么久,想來主公您的身份定然也不簡單?!?p> “屬下,偶然想起,昨日您問屬下醉海棠的事,想必主公當日也定在現(xiàn)場?!?p> “東宮太子住所,尋常人等不得入內。主公您的身份想來也是王公貴族,或也是皇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