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嫁(十七)
螢澪回以一個同樣的微笑:“大姐姐,有錢人啊,兩千多塊的復活甲說出就出?!?p> 女人舔了舔唇,緩緩站起身,那雙繡花鞋逐漸向她邁近。
她「啪」一下關上門,在門外喊道:“我就不打擾你們的洞房花燭夜了哈!”
說完,又跑回門口,與前來找她的花也蘇撞在了一起。
笑話,她沒復活甲,但是她有閃現(xiàn)。
這種情況還敢硬碰硬的,不是勇者,是傻帽。
花也蘇氣鼓鼓的,跺著腳道:“姐姐!你怎么丟下我自己跑了!”
螢澪摸了摸她的頭:“我這不是又跑回來了嗎?!?p> “對了......易應猗去哪了,怎么沒來?”
“易大哥說要照顧那個受傷的女人,就是我們從夏家救出來的那個,所以沒有來哦?!?p> “你是說陶蕊?她醒了?”
“是的,就在姐姐你離開后,她就醒了?!?p> 陶蕊醒了,倒是可以去問問她關于夜來村的事情。
螢澪拉著花也蘇馬不停蹄換了衣服就往易應猗的屋子那兒趕。
待她們推門而入,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陶蕊眼角啜著淚,靠在易應猗的胸膛,雙手環(huán)繞著他的腰,低聲哭泣著。
螢澪和花也蘇的腦袋上此刻多了個大大的問號。
陶蕊聽見外來人的動靜,趕緊收回手,垂首弱弱道:“不好意思易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她兩手不安地絞在一起,眼神不自在地往螢澪她們身上瞟。
又像在怪罪她們二人無端的闖入。
易應猗眉眼微動,對著二人點點頭,解釋道:“她們是我的朋友,不必緊張?!?p> 陶蕊沒說話,頭更低了。
花也蘇悄悄湊到螢澪耳邊問道:“螢澪姐姐,我怎么感覺她怪怪的?”
螢澪笑了,連花也蘇這個遲鈍的小木頭腦袋都覺得奇怪,那便肯定有問題。
“噓,等我去跟她交個朋友,是騾子是馬試試就知道了?!?p> “誒,姐姐等等......”
“你放心吧,我最會跟人交朋友了。”
螢澪蹦蹦跳跳上前,一把握住陶蕊的手,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中打了個招呼:“你好啊,我叫螢澪,我可以叫你小蕊嗎?”
陶蕊向易應猗投去求助的眼神,后者點點頭,示意她不用慌。
陶蕊只好小聲道:“可以。”
“你是什么時候嫁入夏家的?”
“......”對方?jīng)]吱聲。
“那你是從小在夜來村長大的嗎?”
“......”
“夜來村的其他女性呢,為什么除了村長夫人,其他都很少見到?”
“......”
“好啊,我最喜歡玩木頭人的游戲了,不過我今天有點累了,先把你送回夏家,明天再來找你玩?!?p> 她說完便緊了緊力道,作勢要拉陶蕊出門。
“不、不要!”陶蕊掙扎著,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女生的力氣竟是與體型嚴重不符的大。
她顫抖著蹲下身子,深怕螢澪把她拖走。
她不想回那個地獄般的地方,死也不想!
螢澪畢竟也不是什么魔鬼,她松開了手,又用比剛剛溫柔的語氣問了一遍:“你能不能告訴我,她們都去哪兒了呢?”
陶蕊深吸了口氣,眼淚在眼眶流轉。
“......我不能說?!?p> 她用絕望的眼神望入螢澪眼底。
“我對妙音娘娘發(fā)過誓,我不能說......”
“......”
她以為螢澪還是不會放過自己,卻沒想到對方說了句“好吧”,沒再繼續(xù)逼問。
陶蕊心有余悸地逃回易應猗身后,不敢再多說一句。
螢澪與易應猗對視了一眼,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易應猗:“......”
每次螢澪小姐這么笑,總會發(fā)生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情。
螢澪和花也蘇推門準備回房,恰好遇見了剛從趙家回來的泣隱寒。
螢澪又對他露出個同款笑容。
泣隱寒:“???”
她又發(fā)什么瘋?
目送二人離去,泣隱寒又將目光放在對門的羊頭上。
那屋子已經(jīng)亮了燈,隱隱約約傳出吵鬧的爭執(zhí)聲,看起來昏迷的三人已經(jīng)蘇醒。
晚風拂過,他將手插入口袋,舌尖抵了抵上顎,眸色沉沉,若有所思。
......
螢澪習慣性地把自己拋入床內(nèi),沒反應過來這床的硬度,磕到床板的臉蛋一陣陣疼,這才意識到這不是自己在樂家的公主床。
她哀嚎了幾聲,嚇得花也蘇趕忙對著她的臉吹氣。
“姐姐不疼不疼,痛痛飛走咯~”
螢澪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像條沒有夢想的咸魚。
比起某人馬上要承受的折磨,她這點疼痛就是小巫見大巫。
熄了燈,她睜著雙眼聽著耳邊花也蘇均勻的呼吸聲。
像昨晚一樣,她偷偷摸摸下了床,化身為在外偷吃的丈夫。
她貓著身子踮著腳悄悄摸到門口,卻聽到不遠處輕微的吱呀一聲。
兩道黑影在黑夜里隱蔽地攀談著。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到底還要忍到什么時候?”
凌璐的夾子音穿透力依舊這么強。
“為什么要在意他們呢?我們這么相愛,為什么要被他們阻礙?”
螢澪探出個腦袋,正好瞄到對面那道偏高大的影子擁住了凌璐。
與其同時響起熟悉的男聲:“璐璐,快了,再等等......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p> 凌璐帶了些哭腔,她一只手受了傷,軟弱無力,只能用完好的那只手摟住對方的脖子。
“子博哥哥......我們殺了他吧?”
螢澪聞言,眼睛微瞇。
“你裝昏迷的時候不是聽到過了嗎?這個羊頭,就是用來辟邪的,如果、如果把他門口的羊頭取下來......”
王子博沒有拒絕,動了動唇,還是不解地問出了口:“安皓卓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待你也不薄,你真的決定了嗎?”
凌璐眼中閃過一絲怨恨。
“我說出口的話絕不反悔,與他每次接觸都讓我無比惡心,如果不是他拿那些照片威脅我,我才不會委身于他!”
“更何況,他還在暗地里故意抹黑子博哥哥你,你以為伯父伯母為什么每次都能在那種場合精準的抓到你,就是他在背后告的狀!”
“還是說,你真的喜歡上沈昭曼了?!”
王子博呵斥道:“別瞎說!我跟她在一起起初也只是為了接近你,可沒想到她竟然懷了孕,還拿孩子要挾我。”
他吞了口唾沫,捏緊了拳頭,眼神落在安皓卓和凌璐屋子前的羊頭上。
微微發(fā)顫的手搭上灰色包裹,繩子的結輕松被解開,羊頭落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正用空洞的眼睛望著兩人。
明明已經(jīng)被挖空了雙眼,卻不知怎的依舊感覺被一道冰涼徹骨的目光注視著。
凌璐瑟瑟發(fā)抖,嚇得往王子博懷里鉆:“子博哥哥,我們進屋吧!我突然好冷......”
無人回應。
“子博哥哥?”
她奇怪地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王子博面如死灰。
她心下一驚,也順著視線看去——
一百米開外,一位身穿嫁衣的無臉女人站在那里!
她似乎是聞到屋前有活人新鮮血肉的味道,興奮地張開了血盆大口,兩米長的舌頭頃刻間延伸開來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