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zhí)ь^。
天還未亮，月色卻足以照亮腳下之路。
陳最一家到村頭時，村中大部分人都已在石頭旁等候。
人群中有人喊到：“里長來了。”
她立馬轉(zhuǎn)過身看去，就見里長和他兒子各牽一輛牛車過來。
不多時，村中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到齊。
有些年邁的里長倚靠牛車在一旁，默默地數(shù)了數(shù)小童。
他們村的小孩比其他村要少，今年年齡合適的孩童也只有十四人。
只能期盼先輩在上，保佑村中有小童能選上，一人便可抵村中十年稅收??！
雖知村里已經(jīng)連續(xù)幾屆都沒有選中，但他還是心存僥幸，萬一呢？
可他的祈求旁人又怎會知曉。
里長從思緒中回過神，緩緩道：“小童坐牛車走。”
聞言，唐氏連忙將陳寶林抱上右邊的牛車，轉(zhuǎn)頭看向陳最道：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上去把你弟弟看好，他要是摔著，你看我打不打你?！?p> 陳最聽到她的話，縮回邁向左邊的腳步，踏上右邊的牛車，坐在弟弟右側(cè)。
剛坐下，周小花便拉著弟弟坐在身旁。
陳最轉(zhuǎn)頭看向她。
只見周小花彎了彎眉眼，臉上有一些笑意道：
“我都是昨晚爹娘做完活回來，才知曉今天我們都能去看仙人，還有可能成為仙人，害的我昨晚都沒怎么睡好。”
陳最眨眨眼，想了想道：“可能怕我們整天念叨著，也可能是選上人太少，所以才沒聽說過吧?！?p> 周小花也跟著點點頭，認(rèn)真附和道：“想也是，選不上也沒什么，我還舍不得爹娘，能看到仙人我就很滿足，還以為今天什么都看不到呢?！?p> 陳最見她面露滿足之意，心里的愁緒隨之消散。
周小花突然想到什么，轉(zhuǎn)過身握住她右手，臉上滿臉認(rèn)真。
湊近悄悄道：“聽說仙人壽命能活很久，你要是選上，不能忘記我。”
陳最笑了笑，能選上那可走了大運，但還是伸出左手回握住，認(rèn)真的承諾。
“誰都不許忘，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p> 拉完勾，兩人相視一笑。
一個多時辰的路程，就在兩人的歡聲細(xì)語中過去。
一行人走到清水城外，牛車的速度慢下許多。
里長看見前方的城墻，喊道：“到清水城外了，下來吧?！?p> 他們下車后，各自跟著家人在一起，旁邊便有人過來牽走牛車。
陳最看向前方，數(shù)米高的城墻矗立在不遠處，城門大開之處，有府兵維持人員進出的秩序。
村里夫子曾說過，清水城是直隸于府州歸管，也是州內(nèi)人數(shù)最多，規(guī)模最大的城。
因著今日測靈根的緣故，排隊的人很多，但前行的速度并不慢。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就輪到了他們。
里長出示由府州統(tǒng)一發(fā)放的通行令后，很快就通過。
陳最其實來過幾回，不過每次來此天還未亮。
她跟在陳父身后背著滿滿的青菜，進城后沒有停歇直奔草市，賣完青菜便匆匆地趕回家。
這一次，她認(rèn)真的看著周圍。
左右兩邊都是黑色石頭砌的墻面，每隔一段都有府兵看守，再往前走，左邊便是通往草市的路。
可這次她往前一直走。
只聽一陣吆喝聲后，眾人眼前豁然一亮。
寬闊的青石板一眼望不到頭，街道交錯，兩旁店肆林立，人群熙熙攘攘，車馬來往，叫賣不斷。
有孩童手拿糖葫蘆，前后追逐打鬧著穿梭于人群中，隱約還能聽見茶樓說書人的聲音。
微風(fēng)吹過，閣樓上的燈籠穗兒又隨風(fēng)飄揚。
一行人直到走過這片集市，來到另一條街才緩緩回過神，提起的那口氣重重吐出。
半個時辰后。
前方出現(xiàn)有一塊三米多高的石碑，上面寫有“升仙臺”三字，還能看見里面烏泱泱的人群，地面鋪著白玉一樣的石板。
進去后，里長把小童們叫到一起，往中間走去，大人只能在外圍等候。
陳最看見里長從懷里拿出通行令，遞給一位坐在桌前的管事。
而管事看了看人數(shù)，向身邊的侍女點點頭，便領(lǐng)著他們往里走。
一行人跟著前方漂亮的姐姐，穿過守衛(wèi)，來到內(nèi)圍，站在排隊的人后方。
等那位帶路的姐姐走后。
陳寶林向其余人嘟囔著：“我要排到第一個！排到前面就能測出靈根。”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到村里的首位。
陳最沒有管對方留在了后方，左手邊是周小花。
她稍微踮起腳往前看，只能看見一大片人群。
轉(zhuǎn)過頭往四周看看，除正對面沒人，其余方向都有著很多人。
尤其是后方，有著許多看不清面孔的大人。
很快，視野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巨大的影子。
周圍的聲音瞬間消失，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抬頭望去。
萬里無云的天空中，一只木船漂浮在空中，船帆被風(fēng)輕輕吹拂，隨著陽光的照射，金色線條一閃而過。
隨著船慢慢下降，眾人才看清船頭站有仙人。
立馬反應(yīng)過來，全部跪在地上，叩見仙人。
有的人嘴里還嘟囔著祈愿：“仙人在上，保佑我兒選上?！?p> “拜見仙人，佑我全家平安?！?p> ……
陳最也跟著前方的動作跪下，卻趁此間隙，悄悄地抬頭往上看了一眼。
就見三位仙人從空中飛下，個個都身著白衣，仙氣飄飄。
她從未見過像仙人那般好看的人。
很快，眾人便感覺膝蓋處有一股力量，迫使他們站起來。
一瞬間，大家都彼此面面相覷，知曉這是仙家手段后，對仙人愈發(fā)尊重。
陳最起來再次抬頭看向天上，天上的那只船已沒有蹤跡。
她又望向石臺之上，憑空多出了一張石桌，上面還放有像石頭一樣的物件。
還多了一位開始未曾見過的仙人。
石臺兩側(cè)各站著兩位仙人，還有一人則站在年長的仙人身后。
眾人只見年長的仙人伸手一揮，憑空出現(xiàn)一張白椅，向前開口道。
“今日乃我凌云宗十年一次廣收門徒之日，要求測靈之人為五歲至十五歲?！?p> “凡有靈根者，皆可入我凌云宗修行?！?p> “若爾等有人不愿入我凌云宗，即刻退出，不予追究?！?p> 林長老說完此話，停頓片刻見無人動作，才緩緩道：“測靈開始。”
說完便回到桌前，坐在白玉椅上。
身后的龐澤向前走一步道：“從左至右，依次上前，手掌貼上桌上的測靈石即可?！?p> 直到幾十人過去，那測靈石也沒反應(yīng)，見此，站在外圍的人們紛紛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