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外喧囂不止,而殿內一片昏暗寂靜,空空蕩蕩。
終于,那片喧囂鬧到了殿前,像是忌憚什么似的,又止住了腳步。
來人似乎為了什么爭吵了起來,殿前謾罵一片。
終于,他們還是沒有抵擋住誘惑,一腳踢開了殿門。
看見空蕩的大殿的一瞬間,眾人是愕然的,但隨即便陷入了狂喜。
飛起一腳踹開殿門的那個,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說她這是墻倒眾人推,果不其然!你們看看這空蕩的殿宇!連個身邊人都不愿意留下!”
一眾人一邊互相道喜,像是有什么大喜事一樣,一邊快步踏入殿中,都怕晚一步喜事便落不到自己頭上。
但也有人發(fā)出不一樣的聲音,小聲說著:“還是小心些,別忘了上次的血流漂杵可是她一手造成的,萬一她留有后手,那……”
不等那修士說完,便有人急急開口打斷:“可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上次大戰(zhàn)耗光了她的精氣,她的修為必定不增反減,正是一舉打敗她的時候!”
那人說完,眼中劃過一絲貪婪,終于露出了真正目的:“經(jīng)營這么多年,她一定積攢了不少的好東西。你若現(xiàn)在退縮,我們不介意將你那一份一起分了!”
說罷,不再管那個修士,直直闖入殿中。
被落在最后的那個修士臉色幾經(jīng)變換,最后還是沒有抵擋住誘惑,跟了上去。
他們沒怎么尋找,在大殿之后的一個小殿里找到了他們要找的人。
那人坐在一張寬大的榻上。榻上空無一物,她嬌嬌小小的坐在上面,長睫低垂,兩只手緊緊抓著什么,給人一種瓷娃娃般的破碎感。
但闖入殿中的人并沒有生出憐惜之感,反而涌出無限惡意。
陰惻惻一笑,劍指郁茗:“郁茗!想不到上次一戰(zhàn),你的修為竟連金丹都支持不住破碎了!真真是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我等來討伐你了!”
那人說得大義凜然,好像在做什么正義之事,但是那雙綠豆眼里滿是貪念,那“一身正氣”便怎么看怎么滑稽。
但沒有一人笑話他,因為除了郁茗,其他人跟他不相上下,一個個目露貪欲,何其可怖!
面對如此可怕的一群人,郁茗沒有絲毫反應,尤如提線木偶,一動不動。要不是還有呼吸,要不是她周身破碎的靈氣不斷涌動,沒有人覺得她還活著。
她雖才年過三百,在一眾修士之中是極其年輕的存在,但周身卻已暮氣沉沉,猶如死靈伴身。
眾人見她無所反應,一個個心中七上八下,都怕郁茗留有什么后手。
又覺得到這個地步,身邊又有這么多的人同自己一起,哪怕有什么陷阱,眾集所思,還有什么破不開的局?
如此想著,又大起了膽子,推出了代表。
好巧不巧,推出去的那位就是一腳踢開殿門的那個。
可能是因為他膽子最大,所有人都覺得他最合適,也可能他想要立頭功拿大頭。
究竟為什么也沒人在意了,只能知道他走出來破口大罵,細數(shù)著郁茗的樁件罪行。
那人說得悲痛,義憤填膺,到最后他自己也都信了,不停叫囂著讓郁茗給個說法。
可郁茗哪里會理他?
于是沒人理會的他氣急攻心,提劍上前,完全忘記了郁茗現(xiàn)在就只留下一身破碎,根本支撐不起來的靈力,沒有多少自保能力,且不做任何防護的模樣。
他帶著狂躁靈力的劍就這么劈在郁茗身上,直接一劍將郁茗一條手臂削了下來!
郁茗原就沒有任何神情的臉色現(xiàn)在更是蒼白,口中涌出大口鮮血,直接無力倒在榻上。
但哪怕她已近瀕死,她僅剩的一只手也還是死死攥著掌中之物,不讓分毫。
那些人見郁茗如此模樣還用僅剩靈力護著掌中那件東西,都以為是郁茗身上最大的寶物,都紛紛打起了主意。
不約而同的,一個個法術傷害打在了那條手臂上。
但不知是何原因,明明郁茗只剩下一身不堪的靈力,他們一眾在外界被稱為大能的修士卻硬是不能傷到郁茗手中之物分毫。
反倒是他們未經(jīng)商量一同打出靈力,各類力量撞在一起瞬間炸開,反倒傷了自身。
所有人都受了不小的傷,卻都警惕的互相看著,不僅怕寶物被人捷足先登,更怕自己沒命享用寶物,早早隕落。
但還是貪念占據(jù)了理智,不知是誰先動了手,他們一個個都互相攻擊起來,靈力狂炸,整個大殿被靈力波動,搖搖欲墜。
郁茗于這一片混亂中垂著眼睫去看自己手心。
緊握的手松開,露出掌心之物的一角。
那是一片玉雕海棠,于中間裂開,一分為二。
那海棠沒有任何靈力氣息,普普通通,平平無奇。
只是一件平常不過的玉飾,根本不是什么寶物。
只不過貪念作祟,模糊了理智。
就這么一片被保護起來的海棠玉飾就將他們自己挑撥內斗成了這副丑惡的嘴臉。
郁茗看著那片海棠,思緒似乎被拉回了好久好久之前,海棠花瓣飄揚,似乎在下一場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