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她希望他快樂
他什么都不怕。
唯獨怕被丟下,再被忽視的厭棄,好不容易被愛。他擔(dān)心會被一時沖動所抹去帶來的愛,于是別扭的說出不同本性桀驁的話。
“好嗎?!?p> 裴晏更多的是試探,他總在通過眼色試探,試探給予的與所得的是否真心。
“…”
“裴晏?!?p> 她喚他名字。
程敘意眨了眨眼睛,上前一步抱住眼前的他,力度不大不小。裴晏的雙手頓在半空不上不下的,直到主動投懷送抱的人帶著笑意開口。
“你好傻呀,我這輩子不會不理你的。”
“謝謝你幫我?!?p> “你真好。”
“…”
他松了口氣。
光顧著看懷中人天真爛漫的笑容,聽著那甜甜的道謝,裴晏綻開笑顏。
才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也用擁抱回應(yīng)著,同時也在這一刻明確心意——
他想一直保護(h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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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了四樓。
李想依舊滔滔不絕:“要我說,那男的也真是崽種,嘴人家女生身材就算了還發(fā)小群里,沒見過這么孬的。”
裴晏似笑非笑的模樣:“當(dāng)時揍了他兩拳,回想嫌揍少了?!?p> 李想:“聽說那小子后來中考失利,沒考上高中?”
裴晏抬眼,只留下淡淡一個字。
“該?!?p> 四樓拐角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扭頭時迎面碰上個眼熟的人。裴晏瞥了眼,那張?zhí)焐瘫〉哪標(biāo)查g落了色,正想抬腳走。
“裴晏!”
段穎幾乎是下意識叫住他。
裴晏轉(zhuǎn)身,唇角淡扯著,聲音也有些煩:“有事?”
回頭那剎。
那漆黑冷然的長眸緊盯,讓出聲的段穎怔了下,但也沒忘記自己要說的話:“我想去找你說上周那件事,抱歉,是我沒想到…”
裴晏打斷她的話:“事情教務(wù)處已經(jīng)解決了吧?”
段穎斂眉:“恩。”
他渾身散發(fā)著恣意不羈的痞氣:“那你現(xiàn)在還和我說做什么?”
“我,我怕你會誤會是我推的她?!?p> “其實我沒有想找麻煩的,”段穎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眼眶泛紅,“也不知道她和你原來是是朋友?!?p> 她不再說話,尾音還有些哽咽。
“說完了?”
裴晏抬眼,眼眸漆黑的字句從嘴巴迸出,字字句句戳中重點:“她和我什么關(guān)系,與你無關(guān)。”
“事情既然已經(jīng)鬧到教務(wù)處,該解釋的都解釋清楚了,她本人不想再追究你們,我自然也不會再提。”
“別有下次?!?p> “…”
裴晏撂下最后一句話,徑直錯身離去,李想勾唇?jīng)]作聲的大步跟上。
-
快六點。
校門口人逐漸多了起來,人流密集,騎著單車進(jìn)校門的都有,程敘意下樓小跑幾步來到大平臺,朝站那等著的李想開口說。
“雅雅說她在家吃過飯才來的學(xué)校,就不和我們出去吃了。”
“裴晏呢?”
“…”
李想沒出聲光撇著嘴,伸手指了指一旁站過身去打電話的那人。
程敘意望去。
那人微張了張嘴,不知道在聽電話那頭的人說著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誰的電話?”
她顰眉扭過頭來問,光從背影就能感覺到裴晏那無力又沮喪的情緒。
李想悶悶開口:“國外那位林女士,說是要今年回國,時不時還來兩通電話關(guān)心下自己兒子?!?p> “林阿姨今年要回國嗎?”
“屁。”
李想的語氣沖沖的:“她要是回國用得著送什么虛頭巴腦的東西和問候,人回來不就得了?”
“去年也說要回來,最后不還是我們仨過的年?”
他越說越激動,有辯論的那副模樣。程敘意連忙攔住,意思他小點聲。
李想收回音量:“我當(dāng)然希望裴晏他媽回國,哪怕看他一眼?!?p> “可裴晏不止一眼見不到,這都多少年了,他們見過一次面嗎?!?p> “…”
程敘意沒出聲。
她討厭聽到這些事,每每光聽著就覺得心堵,莫名的沮喪感繼而涌上心頭。
如果可以,她希望裴晏能快樂。
現(xiàn)實卻不與愿違。
-
接通電話。
裴晏沒有像上次那樣的先一步開口。
“…”
“阿晏,聽說你腳受傷了?”林暮在那頭,依舊是關(guān)切的問候。
“前幾天扭到了。”
他淡淡回答著,語氣好像在說一片葉子飄落似的。
“扭到了?”林暮的語氣急了些,“嚴(yán)重嗎,怎么會扭到腳呢?”
“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p> “有沒有叫德叔幫你叫醫(yī)生來看一下啊,腳傷恢復(fù)不好很容易有后遺癥的,還是看一下放心一點?!?p> 裴晏低頭,沒回答電話那頭的關(guān)心。
“媽?!?p> “…”
林暮一怔,連忙問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東西想要的,媽媽給你寄回…”
“不回來也行?!?p> 裴晏的喉嚨發(fā)緊,說出話語的時候感覺心臟跳動的頻率遲緩了些。
“我不會怪你們?!?p> “你們工作重要,我也有要忙的學(xué)業(yè)。最近月考,暫時別給我打電話了吧?!?p> “…”
“好,”林暮的語氣聽著明顯失落,卻還是溫柔的話語,“媽媽知道了?!?p> 嘟。
電話被裴晏毫不留情的掛斷。
他重重的垂下手,攥緊手機(jī)的時候心里的石頭好像又重了幾分。
林暮寄回來的東西沒一樣不是貴重的,無論是電子產(chǎn)品還是限量版球鞋,裴晏深知自己擁有的物質(zhì)是同班同學(xué)羨慕多久才能有的東西,或許壓根沒見過。
裴晏覺得自己應(yīng)該滿足了,可實際上并不。
他從小就缺乏父母陪伴,睜眼閉眼除了搖籃床就是自己喜歡的書籍。
裴晏也曾想要過愛,可他再怎么爭取也無果,小時候的家長會,長大得的獎狀。即使林暮偶爾回國,可只會在家待不到幾天又要走。
“媽媽,你看我得的獎狀!”
“媽媽,給你看我在學(xué)校自己做的手抄報。”
“媽媽,你又要走了嗎?!?p> “媽媽,拜拜?!?p> “…”
時間太短了。
他根本來不及去分享,也無法再去重拾他缺失的那些愛,再去回憶拼湊就顯得刻意了。
因此這么些年,裴晏學(xué)聰明了。他干脆刻意避開,不去討求自己應(yīng)得的愛,哪怕林暮一直想彌補。
他本就桀驁,更不可能接受遲來的好,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