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功夫,洪江帶著將軍府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將賭場圍得水泄不通。神農(nóng)王宮里的侍衛(wèi)沒一會兒也已趕到。
賭場的老板看著不像個本地人。他倒是不慌不忙的走了出來,對著洪江躬身道,“請問將軍何故圍我賭場?”
洪江看著那老板一副淡定的模樣,暗暗吃了一驚,莫不是有什么過硬的后臺?
他厲聲道,“神農(nóng)王多次說過不許奴斗,聽說貴賭場有死斗場?”
那老板辯解道,“王上并未說過不許妖奴死斗,我這賭場確實有死斗項目,不過用的都是妖奴?!?p> 洪江怒道,“還真是會狡辯!妖修煉成人也是不易,與人奴有何區(qū)別?”
那老板回道,“妖就是妖,本就是賤命,他們愿意靠死斗混口飯吃,我不過是給他們機會罷了。”
小魚冷笑了一聲,“老板這話的意思是這些妖都是自愿來死斗場的?不如我們把他們都叫出來一個個的問,看看是不是真如老板說的那樣。”說完示意侍衛(wèi)往里沖。
“姑娘且慢!我雖是這賭場老板,可也只是替人打工罷了。”那老板急急的攔在小魚前面。
賭場的護衛(wèi)也圍了上來,一時間氣氛十分緊張。
“今日就是天帝來了,我也非闖不可。讓開!”小魚怒道!
那老板滿頭是汗,看那侍衛(wèi)的穿著,知道今日遇上麻煩了,他朝護衛(wèi)使了個眼色,護衛(wèi)們讓開了路。
小魚立刻沖了進去,蘭葉連忙跟上。
一進里面,一股難聞的味道撲面而來,血腥味、騷臭味、霉潮味等等混雜在一起,讓人忍不住想吐。
小魚和蘭葉忙捂住鼻子,屏住呼吸。
小魚環(huán)視周圍,一條圓形過道上,旁邊是一間間小屋,從外面反鎖著。墻上有個小窗格,可能是為了方便送飯食。每扇門上寫著數(shù)字編號,應該就是每個斗奴的號碼。
小魚記得相柳叫奴十一,她急忙沖到十一號門口,大喊道,“相柳!”
沒人回應!
賭場的護衛(wèi)過來打開門,小魚一看,里面空無一人。
她拍著每間屋子的門喊著“相柳!”,無奈都沒有回應。
斗奴們都被帶到外面,小魚一個個的查看,沒有相柳的影子。
“奴十一呢?你們看到他了嗎?”小魚急問道。
“他今天決斗沒回來!”一個斗奴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沒回來?”小魚怒問道,一把掐著那人脖子。
“沒回來,就是死了唄,可惜了,我跟他做鄰居二十年了?!蹦嵌放粗◆~撇了撇嘴,不耐煩的推開她的手。
“他沒死,他被帶走了?!北纺懻f了句。
小魚認得他,今天就是他和相柳決斗。
小魚沖過去瞪著賭場老板,“奴十一被帶去哪兒了?”
老板擦了擦額上的汗,“這個我也不知,這些斗奴都有自己的斗奴主,我只是給他們提供場地罷了。奴十一的斗奴主叫風鳴,姑娘不如去問他吧?!?p> “他住在何處?”小魚急問道。
“這我也不知,他從不與人交流,每月定時交場地費?!崩习逡荒槦o辜。
“拿我的令牌,趕緊派人守住城門,仔細檢查過往的人?!焙榻s緊吩咐旁邊的侍衛(wèi)。
“我跟著去吧。蘭葉,照顧好小姐?!边@里面認識相柳的也就他們幾個,云叔對蘭葉說完立刻隨侍衛(wèi)往城門口去了。
洪江看著那些斗奴,大多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不敢抬頭,除了剛才說話的那個。
洪江看他一副淡定的樣子,走上去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斗奴笑了笑,“奴十!”
“我問的是真名字。”
“無支祁!”
“無支祁?”洪江語氣中有一絲驚喜。
“是啊,閣下認識我?”無支祁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知道你,只是沒想到你被關(guān)在斗奴場。你是自愿進來的?”洪江問道。
“自愿?這里的哪個斗奴不是被騙進來的?”無支祁苦笑一聲。
其他斗奴紛紛呼應,七嘴八舌的說起自己是如何被騙進來的。
“有個神族說這里是練靈力的好地方,只要待上幾年,就能靈力大漲,我看他是神族,就信了他?!币粋€斗奴氣憤的說道。
“我是被一個神族男子用藥迷暈了,醒來就在這里了?!绷硪粋€斗奴義憤填膺。
“你們神族還真是騙術(shù)高超?。《颊f神愛蒼生,好諷刺!”無支祁嘲諷道。
“妖求生不易,你們往后有何打算?”洪江嘆了口氣道。
眾斗奴唉聲嘆氣,妖天生賤籍,去哪里都受人欺負。
“想不想從軍?”小魚問道,她聽云叔說過妖最好的出路就是從軍。
“我倒是愿意,可是誰愿意收留我們?”無支祁苦笑道。
“這位是神農(nóng)國的洪江大將軍,你們愿意去他的軍隊嗎?”小魚試探的問道。
“洪江?你就是水神洪江大人?”無支祁一陣驚喜,洪江的大名在水族中無人不知。
“正是。”洪江笑道。
“我愿意去他的軍隊!”無支祁看著小魚說道。
“我們也愿意!”其他斗奴也紛紛說道。
“那你,以后就負責管理他們,隨我走吧。”洪江看著無支祁說道。
“不行,你就這么把他們帶走了,我怎么向上頭交待?”賭場老板急忙說到。
“上頭?不如你說說你的上頭是誰吧?!焙榻瓎柕?。
那老板正欲開口,一支箭不知從何處疾速駛來,正中老板的心口。
小魚和洪江大驚,眾侍衛(wèi)分頭去找,無奈那射箭之人早已無蹤影。
“這隨城可還有別的奴斗場?”洪江問身旁的侍衛(wèi)。
“回將軍,還有兩家,一家在北街,另一家在南街。”侍衛(wèi)回道。
“走!去看看。”洪江帶著一行人分別去了那兩家奴斗場,那賭場老板早已得到消息跑了。
侍衛(wèi)們將里面的斗奴都放了出來,小魚和蘭葉仔細檢查了,可依然不見相柳的蹤影。
城門那邊也傳來消息,沒有見到相柳。
洪江命人挨家挨戶搜,連搜了七日,就差把隨城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相柳的影子。那奴斗主風鳴也不見蹤影,他長期住在一家客棧,洪江的人找到客棧時,早已人去屋空。唯一一點可用的消息就是客棧的老板說風鳴的口音像是軒轅人。
小魚很納悶,一個軒轅人在神農(nóng)當奴斗主,再聯(lián)想到賭場老板的神秘死亡,那個射箭之人又是誰?其他兩個老板跑路,究竟誰才是賭場的后臺?相柳又被帶去了哪里?她直后悔當時為何不沖進死斗場,將他直接帶出來。
不過,至少知道這二十年來,他撐下來了!想到這一點,她多少心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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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城的奴斗場關(guān)閉以后,神農(nóng)國再無別的奴斗場。既然風鳴是軒轅人,他帶著相柳去軒轅的可能性最大。
小魚決定和云叔蘭葉去軒轅城看看。
神農(nóng)王榆罔自是擔心的很,他膝下無子,就這么一個女兒,偏偏王后又早逝。他本想將玉瑤留在身邊,可玉瑤遺傳了老神農(nóng)王的脾性,喜歡研究醫(yī)藥農(nóng)耕這些,在這方面又頗有天賦,他只好同意讓她四處歷練,尋找各種藥草和新作物,了解各地物候。王宮里勾心斗角,諸多束縛,他也不想女兒被關(guān)在王宮里一事無成,變成政治斗爭的犧牲品。
洪江知道她想去軒轅城,命無支祁跟著去,這小子靈力不錯,又頗懂奴斗場的事,多有個照應也是好的。
無支祁對小魚倒是印象不錯,就沖著她將那些斗奴從奴斗場救出來,又安排大家去洪江的軍隊,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毫無架子,覺得這個小王姬不簡單。
幾人一副軒轅裝束悄悄來到軒轅城,在軒轅城最大的一家奴斗場附近尋了個院子落腳,又找到神農(nóng)在軒轅城的探子據(jù)點,打聽風鳴的消息。
果不其然,風鳴在軒轅城出現(xiàn)。
云叔出去打聽了一圈,帶回了不少消息。軒轅城的奴斗場都是龐蒙氏管理,但是后臺倒像是軒轅王室的人夷彭。這龐蒙氏箭術(shù)了得,在大荒無人能及,家里有兩個兒子龐蒙云風和龐蒙冷風,還有個女兒叫龐蒙飛雪,跟小姐一般年紀,箭術(shù)卻冠絕龐蒙氏。他們平時常在奴斗場幫忙打理各種事物。
無支祁和云叔裝扮成看客,去軒轅城的幾個奴斗場看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相柳,好在發(fā)現(xiàn)了風鳴在一家小規(guī)模的奴斗場出現(xiàn),于是大家的重點都放在了那家奴斗場。
小魚找了個神農(nóng)的探子扮成買主去找風鳴買相柳,那風鳴獅子大開口,要價高的離譜,小魚就算是王姬,也付不起那價錢,只好作罷。
可要從軒轅城的奴斗場救出斗奴絕非易事,一來這里是軒轅,他們的身份絕不能泄漏,二來奴斗場戒備森嚴,斗奴的居處在賭場地下最里面,除非對賭場地形十分熟悉,不然就算救到人,也帶不出來。
正好奴斗場招工,幾人一商量,云叔、蘭葉和無支祁去奴斗場打工,小魚在奴斗場對面開個小藥館隨時接應,神農(nóng)的探子埋伏在暗處,以應對突發(fā)情況。
進展倒是很順利。
果不其然,那風鳴蟄伏了好一段時間,確定沒什么異樣,開始讓相柳死斗。大概是為了彌補前段時間的損失,他居然每天讓相柳參加兩場死斗。無支祁覺得他瘋了!
相柳雖然每次都贏了,但是身上的傷越積越多,眼看就要撐不下去了。
又是一場血戰(zhàn)后,相柳渾身是血的從奴斗場下來,回小黑屋的半路上終于倒下了。
那風鳴大概是不舍得他的常勝將軍就這么死了,竟然破天荒的說要給他治傷。
蘭葉推薦他對面的藥館就能治,又離得近,不容易出岔子。風鳴覺得倒是個辦法,先去藥館及周邊看了一下,沒察覺什么異樣,就讓賭場的護衛(wèi)將相柳抬去藥館,無支祁和云叔、蘭葉想去幫忙被拒。
趁著大多護衛(wèi)不在,無支祁、云叔和蘭葉悄悄干掉那幾個剩下的護衛(wèi),打開斗奴居處的門,將斗奴們放了出來。斗奴們紛紛跑到外面,護衛(wèi)們一看大事不妙,將相柳扔在藥館趕緊去追斗奴,蘭葉和無支祁帶著斗奴們跑散,神農(nóng)的探子們前去纏住護衛(wèi)們,云叔趕到藥館纏住風鳴,小魚帶著相柳躍上早已準備好的坐騎,急速往海的方向奔去。
她將相柳抱在懷里,看著他重傷昏迷不醒的樣子,將冰之火塞入他口中,將一瓶瓶的漫天飛雪倒在他傷口上,然后將靈力灌入他體內(nèi)。
過了大半個時辰,相柳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小魚。
他不敢相信,他顫抖的伸出手想去摸小魚的臉,他想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
“相柳,我是小魚,我終于把你救出來了?!毙◆~握著他的手,貼在她的臉上。
淚水從相柳的眼角滑落,原來他真的不是在做夢。
“相柳,你想去哪兒?我?guī)闳?。”小魚伸手拭去他的淚,自己的淚水卻不自主的掉了下來,一滴滴的滴在相柳的胳膊上。
相柳伸手去擦她的淚,說了兩個字,“北溟。”
他的聲音很含糊,小魚將耳朵貼近他的臉,終于聽清了“北溟”兩個字。
“北溟!我這就帶你去北溟?!毙◆~看著相柳的眼睛肯定的說道。
小魚的坐騎帶著小魚和相柳全速前行。
相柳在小魚靈力和藥的幫助下,似乎好了一些。他終于有力氣對著小魚微微一笑了。這個世界雖然黑暗,卻還有一絲光是屬于他的。
他們一路前行,卻沒有注意到后面有個少女正騎著一只碩大的鴻雁在他們后方出現(xiàn),她離他們越來越近,她手里拿著箭,瞄準了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