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寸肌膚,都仿佛能夠感受到強烈的刺痛感,那是方舞雨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強大的力量。
比筑基,比金丹,比元嬰,強橫了何止百倍。
那道仿若能夠毀天滅地的力量,包裹著方舞雨,包裹著她的紫府,她的神識,她的全身,再也沒有任何一種方法能夠躲避開。
世間任何技巧,都比不過這樣強力的一擊,那一刻,方舞雨保持著邁步的動作,感受著,自己一步步向著死亡邁進,無力阻攔。
她的身上,那蒙蒙的,每次都能夠拯救她的白芒,這一次,被壓制在最核心的本源處,不斷地掙脫,不斷地掙扎,卻終是無法。
方舞雨的身上,開始出現(xiàn)燒灼的痕跡,肌膚一寸寸被光焰****,存在被一層層消抹。
方舞雨已經(jīng),處于等死狀態(tài)。
顏豐。
方舞雨一直仿佛在燃燒的身子,突然被什么覆住,那是一層陰郁卻熟悉的氣息,方舞雨知道,那是顏豐。
“不要..”
方舞雨喃喃,卻是發(fā)不出一絲聲音,她的聲帶,也在方才那燒灼之中毀去。
“丫頭..”
耳邊,傳來男人低低的宛若情人低語的嗓音:“放心,我死不了”
“我可是,魔君的,神識呢”
神識,怎么會存在死亡這個問題呢?神識,只會湮滅。
顏豐魔氣所化的身影一陣模糊扭曲,卻還是牢牢地抱著方舞雨,將她的身子,護在自己的懷中,他笑著,即使那笑已經(jīng)看不出是笑:“還想著,讓你看看我最好看的樣子呢,可惜,沒有機會了”
“不要!”
方舞雨張唇,無聲,眼角滑落一滴淚水,滾燙,燙的那神識所化的手都陷進了一個凹坑。
“其實,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男人的聲音越發(fā)微弱,而那能夠湮滅一切的力量,那沖刷一切生靈的力量,猛然暴漲,顏豐悶哼一聲,方舞雨感受到唇邊一點微涼,下一瞬,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百草秘境之外,眼看著那整座占地遼闊的秘境,被白光覆蓋,所有人,忍不住向后退了無數(shù)里地,幾息之間,方才還能夠感覺到里面無數(shù)氣息交雜的眾人,感受到的,只剩下純粹的道意。
眾人面面相覷,尤其是有幾位門派長輩,清晰感受到了自己留在秘境中的弟子神牌破碎,已然消散,再是對乘沅道君心存畏懼,也忍不住開口:“道君大能,只是里面還有我等門下優(yōu)秀弟子,方才一招,是否太過?!?p> “放心,那一招魔湮是本君自創(chuàng),能夠?qū)⒁磺信c魔氣沾染過的人事物化為齏粉,若是你等門下弟子未曾與魔修接觸,那么,自然無事?!?p> 仙風(fēng)道骨的老人冷冷地瞥了一眼心有不甘的眾人,如此道。
他話中意思很明顯,與魔修接觸,身上沾染了魔息的人,死了也是死不足惜,若是里面有名門正派的天才弟子,特只能夠怨怪他們自己命不好。
可是,這怎么能夠一概而論,很多人,只是與那魔宗嗜血門交手時被那綠影蟲所傷,被魔氣侵染了些,只要回到宗門,有長輩護持,何愁不能夠驅(qū)逐那點魔氣。
而乘沅道君,一招殺了所有人。
再是不滿,其他宗門來的人最高只是元嬰期,也只能夠看著這個一向?qū)δ尥春薜綐O點的化虛道君一招殺死百草秘境中魔修的同時,也殺了自己門中眾多弟子。
紛紛傳音,讓幸存弟子不惜一切代價將受傷的每一個弟子都帶出,他們心底,只能夠寄希望于,能夠盡量多的保存自己門派中的優(yōu)秀弟子了。
百草秘境驚變,魔道宗門嗜血門潛入其中,大肆殺戮正派宗門子弟,不少弟子被綠影蟲寄生嗎,秘境外有宗門長輩得到傳訊,前往救助,卻因為百草秘境的修為限制而無法入內(nèi),恰當(dāng)時,化虛道君乘沅路過,一招魔湮,將百草秘境全然覆蓋,不止是那些混入百草秘境的魔修們死無全尸,但凡在百草秘境中與魔氣沾染的弟子們,也是無一幸存。
此事一出,雖然各大宗門明面上無法對乘沅道君如何,還要感激,卻是紛紛咬了牙,對他恨之入骨。
能夠選中進入百草秘境的弟子們,都是各個宗門的天驕人物或者是那一層次之中的佼佼者,每一位,都是在同階層的宗門大比中占據(jù)了名次的優(yōu)秀弟子。
百草秘境中死于魔修之手的不算,被魔修暗算卻從綠影蟲中逃生的弟子,才是真的冤枉,只是百草秘境一事,十大正道宗門損失了大量優(yōu)秀的基層弟子,且不說,最慘的是那些小宗門,只是想要趁機撈取一點好處,卻是再也后繼無力,比起魔修在百草秘境中造就的殺戮,乘沅道君一招魔湮,讓多少宗門從此走了下坡路乃至于覆滅,以至于,從此后,不止是魔道痛恨乘沅道君,便是正道,也是不愿多與此人相交。
奈何乘沅道君功達化虛,僅次于渡劫期老祖,便是多少人恨得咬牙切齒,乘沅道君仍然是他高高在上的道君。
“所以說呀,這個世上,果然還是有實力才是硬道理,你看乘沅道君夠狠辣吧,讓我們登仙門損失了多少優(yōu)秀弟子,偏偏誰都奈何不得他,哎,真是,實力低微,就要認命呀?!?p> 一個管事的一邊對著身邊這些新安置來的弟子們說話,講著月前百草秘境的一場變故,一邊搖頭嘆息,畢竟,登仙門失去的那些個弟子,有幾個,曾經(jīng)也是他安置進來的,沒有死在進階途中,沒有死在與魔修的爭斗之上,卻死在了可笑的牽連之上,便是習(xí)慣了修真界今日生明日死的管事,心底也是疲憊的。
“真的,就這么認命嗎?”
身邊的人紛紛驚嘆著,而她,摩挲著手中冰冷的剛剛發(fā)放的門派制式鐵劍,卻覺得,心底有火焰在升騰,那是仇恨的焰火。
只是一月,于她,卻已經(jīng)恍如隔世。
方舞雨摸著自己臉頰上糾結(jié)的傷疤,眼中,閃過冷厲的光芒。
她不信命,既然乘沅道君能夠因著實力肆意踐踏他人的性命,那么,總有一日,她也能夠讓那高高在上的化虛道君,懺悔自己所犯下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