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抓到兇手了

　　陳聲和吳寅坤面面相覷，前者道：“回世子，林府報(bào)案，林屈的小兒林燃不見了。”

　　“哦？”

　　談殊看起來一點(diǎn)也不意外，眉目清冷，腔調(diào)一如既往。

　　陳聲道：“昨日林燃臥病在房，今日人便憑空消失了，在府里搜尋一番都找不到人影。林燃年僅六歲，心智尚幼，身體帶病，怕是無法自己跑?！?p>　　談殊不知想起什么，斜睨了姜問鈺一眼。

　　姜問鈺：“？”

　　他該不會以為我昨晚到林府是來偷小孩的吧？

　　陳聲和吳寅坤全然不敢動(dòng)。

　　天知道這個(gè)世子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又打算做什么，但凡他們稍有差池，哪句話說得不對，哪個(gè)動(dòng)作惹得世子爺不高興了，丟的可不是自己的臉面，而是錦衣衛(wèi)的名聲！

　　一屋子十幾個(gè)人全都站著，個(gè)個(gè)神色透著不安，誰也不敢妄動(dòng)。

　　談殊斂了斂神情，自顧自坐下，見眾人一動(dòng)不動(dòng)，他輕抬下巴，語氣很欠：“杵成精了？”

　　陳聲和吳寅坤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聞言，向談殊長揖：“世子爺請便。”

　　陳聲望向一屋子人，正色道：“最后一次看見林燃是何時(shí)？”

　　自林屈死后，林舉一直在處理族里事務(wù)，些許日沒睡好，眼底烏青：“昨日亥時(shí)?！?p>　　林夫人身邊的嬤嬤補(bǔ)充道：“亥時(shí)夫人如日常將小公子哄睡著，子時(shí)小公子醒來，哭喊，奴婢又去照看小公子睡著，便一直守在門前，誰知天一亮小公子就不見了！”

　　姜問鈺認(rèn)出了這位嬤嬤就是當(dāng)日在玉香樓指認(rèn)自己的那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府近日是折了什么煞氣??！”林夫人咬了咬唇，哽咽道，“還請世子爺，大人們幫奴家找回小兒！”

　　姜問鈺注意到她開口前，用舌尖潤濕了一下嘴唇。

　　林夫人一說話，便如一顆石子墜入湖面，平靜消散，內(nèi)心深處的焦急不安蔓延開。

　　談殊的表態(tài)很明確，他只是跟來看戲，并不打算插手錦衣衛(wèi)的事。

　　下人端來新鮮熱茶，談殊掀開茶蓋，漫不經(jīng)心抹了抹茶沫，熱氣繚繞升起，伴著清香撲鼻而來，他皺了皺眉，隨即嫌棄地合上茶蓋。

　　陳聲和吳寅坤又問了林燃平時(shí)會去哪里，盤問林府里里外外的人。

　　談殊意興闌珊，慢條斯理起身，徑直問：“林屈廂房在哪里？”

　　眾人神色一頓，林舉忙上前：“世子爺請隨我來?！?p>　　談殊拂了拂衣袖，姿態(tài)閑散，宛如來此游玩。

　　姜問鈺收回觀察的視線，亦步亦趨跟上去，心道這世子行事不是一般的詭異，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林公子在朝中任職？”談殊若有若無問一句。

　　林舉沒想到他知道，愣了下，恭敬道：“回世子爺，臣林舉任職太常寺典籍?！?p>　　談殊沒甚反應(yīng)。

　　林舉本來是想寸步不離跟著談殊，沒想剛到林屈門口，談殊便轉(zhuǎn)頭，冷酷道：“行了，滾吧?！?p>　　林舉也只好告退了。

　　屋里擺設(shè)還是和林屈死的那日一樣，兩人走進(jìn)了靠南的書房。

　　姜問鈺看向書架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余光瞄了眼談殊，狀似不?jīng)意道：“沒想到林夫人不止年輕，容貌還艷麗奪人?！?p>　　談殊若有所思望了她一眼，奈何姜問鈺戴著冪籬，面容、身形都隱藏在長長的白紗下，什么也瞧不出。

　　“沒注意?！彼届o道。

　　“……那世子今日有什么發(fā)現(xiàn)呢？”姜問鈺有些無語，他確定是來幫她查案的？

　　談殊正翻花梨紫檀木桌案上的筆墨紙硯，他垂著眼，與她說：“林夫人與林舉關(guān)系不一般?！?p>　　姜問鈺：“如何不一般？”

　　“他們兩個(gè)距離雖有些遠(yuǎn)，但細(xì)看，肢體動(dòng)作很親昵，腳和胳膊的方向都偏向?qū)Ψ?，余光不?jīng)意間也相碰?！?p>　　姜問鈺也發(fā)現(xiàn)了林舉和林夫人關(guān)系不像表面差，不過她是聞到林舉身上有林夫人的胭脂粉味。

　　姜問鈺思忖著，又聽談殊漠不關(guān)心道：“但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p>　　“噢?！?p>　　“倒是姜姑娘，”談殊打量著姜問鈺，目光仿佛透過冪籬落在她臉上，他意味不明道，“……懂得不少?！?p>　　“懂什么？”

　　姜問鈺歪了歪頭，冪籬跟著往一邊倒。

　　談殊懶洋洋回她：“腦子長在你頭上，又沒長我頭上，我哪知道你懂什么。”

　　他翻了翻，坐在椅子上，遂肯定道：“這里有人動(dòng)過了?！?p>　　“??？”

　　“林屈是左撇子?！闭勈庾藨B(tài)懶散地靠著椅子上，一手搭在扶手，一手叩在桌案上，好整以暇看著她：“你說呢？”

　　筆硯放置的位置在右上角，桌案左上角有使用過的痕跡。

　　姜問鈺思索了一會兒，表示愛莫能助：“我說不出來?！?p>　　“……”談殊眼角微微抽搐，隨后道：“林屈死后，有人用過這里?！?p>　　這里都被封起來了，沒有人會刻意來這里，更別提使用書房了。

　　姜問鈺感嘆了下，好奇地問：“是兇手嗎？”

　　談殊從案后起了身，朝書架走。

　　他站在琳瑯滿目的書架前，探究了一會兒，從中抽出一本書籍，書頁朝下抖，一張紙掉落在地。

　　姜問鈺彎腰拾起，瞳孔陡地收縮。

　　這是她寫的藥方！

　　談殊視線往她手里看，簡明扼要地評價(jià)：“字如其人?！?p>　　姜問鈺伸手撩開層層疊疊的白紗，露出臉來，嘆為觀止問：

　　“世子是怎么知道藥方在這里的！”

　　兩人視線相接。

　　談殊看著她如點(diǎn)漆的星眸道：“很簡單?！?p>　　姜問鈺疑惑：“哪里簡單了？”

　　“我抓到兇手了?！闭勈鈴澚讼麓?，“他告訴我的?！?p>　　？?。?！

　　姜問鈺一臉震驚，瞳孔擴(kuò)大，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滿滿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