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星制造廠(11)
裴佩:“對于副本里的人來說,是這樣。但是系統(tǒng)發(fā)布的只是出道的任務,完成任務我們就能離開副本?!?p> 文禾突然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文件夾里的名字熟悉么?”
裴佩沉默了一瞬,的確,里面不乏現(xiàn)實世界中盛極一時的童星。他們在舞臺上閃閃發(fā)光,被無數(shù)粉絲追捧,卻無人想到他們曾經(jīng)或者一直在遭受這樣的事情。
“……但這里只是一個游戲副本,即便再真實,我們也只能充當歷史的旁觀者。再者,萬一這只是系統(tǒng)隨機取用的生活樣本,虛擬的一個故事呢?”
文禾抬頭,天花板上吊著一個孩童模樣的小鬼,他用慘白的臉做出各種嚇人的表情,雙手想要去觸碰她,但卻好像被什么屏障給彈回去了,做出呲牙咧嘴的表情。
她抬手碰了碰小鬼垂下的頭發(fā),“可他們在我眼里無比真實,和人沒什么區(qū)別?!?p> 裴佩打斷她的想法,“別做圣母啊,這些都是NPC。而且這是生存游戲,沒準后面就來攻擊我們了,千萬別抱有什么愚蠢的想法?!?p> 文禾垂下眼,是么?玩家眼中的NPC只是一串數(shù)據(jù),可在她的眼中,卻比這里的玩家更讓她覺得真實。
裴佩將手腕伸出,露出手腕上隱藏的系統(tǒng)管理器,“加個好友,有事聯(lián)系。關于昨天我拷貝的東西我也可以傳給你?;蛟S這里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過的,我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p> 文禾伸出手,兩人加了好友。
回到宿舍后,何杏兒纏著文禾洗漱,然后自來熟地躺在了文禾的被窩里,拍拍身旁的位置,“文禾,來啊,我給你留了個位置。”
文禾習慣了她的親密,自然地躺在了她身邊。熄燈時她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柳棉呢?”
屬于柳棉的床位是空的,衛(wèi)生間也沒有人,黑衣人也說過不能隨便出門,所以他去哪了?
何杏兒瞌睡蟲上頭,已然呼呼大睡,文禾一時也不知從何找起,索性就躺下睡覺了。
深夜,文禾感覺呼吸不暢,有重物壓在自己身上,她迷糊地睜開了眼,將身上像八爪魚一樣的何杏兒掀了下去。
穿上鞋子進衛(wèi)生間的時候她聽見了奇怪的聲音,順著聲音找去,她發(fā)現(xiàn)哭聲的源頭是從衛(wèi)生間傳來的。
她扶了扶額,有種鬼片常見套路的既視感。思及此,她連衛(wèi)生間都不想上了,裝沒聽到躺回了床上。
鬼孩子:“……”
他不甘心地跑到了房間里,躲在角落偷偷掉眼淚。
文禾睡的很沉。
第二天早上,裴佩起床洗漱的時候發(fā)現(xiàn)角落里快要消散的鬼孩子,鬼孩子眼眶通紅,看見他時委屈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身形逐漸黯淡,消失在了角落。
裴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聳了聳肩,繼續(xù)去洗漱。
何杏兒起來后許久才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問文禾:“柳棉呢?”
文禾睡意沉沉,上了個衛(wèi)生間又繼續(xù)躺下睡了一會,抽空答道:“不知道,昨晚就沒回來。”
柳棉的失蹤讓三人有些擔憂,在問過黑衣人以后才知道是被導演助理叫走了。而這一走就是三天,整整三天,他們都沒見到他的人影,就連胡老師點名的時候都刻意略過了他。
在這第四天的晚上,就在文禾想要去打聽他到底出什么事了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柳棉被三人的視線盯得有些僵硬,不自在地走去了衛(wèi)生間,回來后又一言不發(fā)地用被子蓋住臉仿若已經(jīng)睡了。
何杏兒關心他,問道:“柳棉,你這幾天都去哪了?怎么都不見你人影啊?!?p> 柳棉悶悶的聲音從被窩里傳來,“沒什么,你別問了?!?p> 夜晚,文禾再次被趴在身上的何杏兒給壓醒,將她扒到一邊后猛吸了幾口氣。
呼——差點窒息。
這時文禾才注意到房間里有人哭泣。她借著昏暗的光尋找發(fā)出聲音的人,在角落看見了一個委屈巴巴蹲著的鬼孩子,他見她終于看向了她,嘴角一癟,更委屈了。
文禾揉了揉眉心,看來昨天躲在衛(wèi)生間哭的人就是他了。她招手讓他過來,鬼孩子慢吞吞地挪起了步子朝她走來。
“你有什么事?”文禾開門見山。
鬼孩子看起來十分稚嫩,大大的眼睛閃爍著淚光,小巧的瓊鼻,花瓣似的嘴唇,鼓鼓的嬰兒肥臉頰。如果忽略他慘白的臉色,簡直是個能萌化人的小寶貝。
鬼孩子停在了離她五步之外的地方,“我想回家?!?p> “什么?”文禾掏了掏耳朵,“你再說一遍你想干什么?”
鬼孩子梗著脖子道:“我想回家!你不帶我回家我就天天在你耳邊哭,我知道你很厲害,不怕我,但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天天哭,煩死你!”
文禾試圖和他說道理:“我現(xiàn)在根本離不開這個訓練營?!?p> 鬼孩子:“我不管。”
“這兒對于我來說就是個游戲副本,你就是個NPC,OK?”
鬼孩子:“我不管?!?p> “你再這樣我揍你你信不信?”
鬼孩子:“我不管?。?!”
文禾蓋上被子睡覺,“那你別管?!?p> 鬼孩子:“哇啊啊啊啊——”
文禾掀開被子,“行了行了!你家在哪?”
鬼孩子想了很久,“我忘記了。”
文禾:“……”
鬼孩子背著手,一板一眼道:“但是我記得我家有個房子,房子前面還有狗窩,那是我養(yǎng)的狗。院子里還種了兩棵桂花樹,桂花樹下面有桌子和凳子,我奶奶最喜歡在那里乘涼……”
他說完腦海中記得的畫面,轉(zhuǎn)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文禾已經(jīng)睡著了,他生氣極了,很想大哭,但是又怕她起來不高興,一不高興就不會帶自己回家了。只能忍著委屈跺跺腳,在她耳邊氣呼呼道:“反正你答應我了,騙人是小狗!”
……
何杏兒醒來后又向文禾抱怨道:“我昨天又做噩夢了,夢到有鬼在哭,太可怕了,我醒都醒不來,一直聽!”
她顯然是對于夢里的事心有余悸,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從第三天開始就不需要集合了,每人只需要在上課前到,保證不遲到就不會有問題。文禾與何杏兒已經(jīng)成為了各種事的結伴伙伴,上下課都連在一起,裴佩一如既往地扮演他孤僻的人設,一個人默默地走在路上,柳棉的狀態(tài)卻很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