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氣氛突然變了,沈嘉念正疑惑,小艾恭敬地退到一旁,朝進來的男人點點頭,出去了。
小艾一走,沈嘉念眼前失去遮擋,自然看到了那人,一身簡單的休閑裝扮,眉目英俊疏淡,一副薄情寡性的模樣。可沈嘉念沒忘記前天晚上他在床上占有她時,臉上布滿欲望的樣子。
閉上眼,沈嘉念將腦子里那些曖昧羞恥的畫面清除出去。
傅寄忱在她身邊的沙發(fā)椅上坐下,手伸過去握住了她纖白的手腕,她條件反射掙了一下,旋即反應(yīng)過來自己如今跟他是什么關(guān)系,放棄了抵抗,由著他攥住她的手。
“今天感覺怎么樣?”傅寄忱語調(diào)很輕,隱約泄露一點溫柔,“跟我說實話?!?p> “挺好?!?p> 沈嘉念低眸盯著蓋在腿上的毯子上的花紋,盯著花紋上的每一根線條,就是不看他。
“送你的那些東西都不喜歡?”傅寄忱只能看到她的側(cè)臉,昨天去醫(yī)院折騰一趟,到今天臉色還沒恢復過來,沒什么血色,瞧著就是一副病中的模樣。
沈嘉念不愿多說,淡聲答:“沒有?!?p> 昨晚的曲奇餅干,今天的衣服首飾,算什么?對她的補償嗎?她不需要。
傅寄忱有一點說得很對,交易是她主動提出的,前天晚上的事是她答應(yīng)的。那么,出這樣的意外她活該承受。
傅寄忱手指摩挲她的手背:“還怨我?”
“沒有?!比耘f是那兩個字,仍舊是冷淡的語氣,沈嘉念面色未改。
她軟硬不吃的態(tài)度著實讓傅寄忱束手無策,偏生他昨天在醫(yī)院里陪她時打定主意不跟她置氣,因而有氣也只能憋在心里。
“明天我去國外出差,不定什么時候回來,你好好照顧自己?!备导某澜淮赀@一句,起了身。
沈嘉念終于肯仰起臉看他一眼:“你答應(yīng)我的事,不會忘了吧?”
傅寄忱一頓,故意逗她:“什么事?”
“你!”沈嘉念一臉惱怒地瞪著他,情緒過于激動,臉頰多了一抹淡淡的紅,“你答應(yīng)過我,幫我拿回凌越集團!你想賴賬嗎?”
她氣得想撲上去撕了他,因為她發(fā)現(xiàn),就算他想賴賬,她也沒有別的辦法,除了自認倒霉還能怎樣。
傅寄忱覺得她炸毛的樣子十分有趣,比她平時清清冷冷死氣沉沉的樣子生動多了。他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像是在給發(fā)怒的貓兒捋順毛發(fā):“沒忘。”
沈嘉念別開臉。
傅寄忱收回落在她頭頂上的手,換上認真的表情,說:“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需要從長計議,耐心著點?!?p> 沈嘉念擱在毯子上的那只手下意識蜷握成拳,她知道拿回公司不容易,不然也不會選擇跟他做交易。
裴家計劃奪走沈氏的一切,不知蟄伏了多少年。
“你記得就好?!鄙蚣文疃硕ㄐ摹?p> 時間早晚而已,她等得起。
*
晚上九點,傅寄忱在書房處理完出差前遺留的工作,倒掉剩下半杯咖啡,起身準備回房,手機在手心里振動起來。
他腳步略停了停,看清來電顯示是祝一瀾,猶豫了下,按下接通鍵。
“忱總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弊R粸懻Z含歉意。
“什么事?”
“跟萬杰集團談好的合同,白天忘了拿給您簽字?!弊R粸戇t疑著開口,“您明天一早得飛新西蘭,歸期不定,您看——”
此次陪老板出差的人是宋舫,所以最好在出發(fā)前走完合同流程,否則會耽誤項目后續(xù)的推進。
傅寄忱抬手捏了捏鼻梁骨,以往祝一瀾沒出過這種紕漏。
“抱歉,是我的過失?!弊R粸憦乃某聊凶x出他的不悅,態(tài)度越發(fā)恭謹,“要不我明早拿去機場給您?!?p> “現(xiàn)在過來吧?!备导某缆曇粑⒗?。
“好的,我馬上過去?!?p> 祝一瀾望著通話結(jié)束的手機屏幕,眼里劃過一絲堅定。
這是她給自己爭取來的機會。
華景苑的家中,祝一瀾站在窗邊眺望夜空,暗暗為自己鼓勁,轉(zhuǎn)過身走到全身鏡前,里面的人一襲香檳色長裙,胸前的蕩領(lǐng)恰到好處地流露出風情,烏黑卷發(fā)被盡數(shù)挽起,用一枚金屬發(fā)夾固定在腦后。
祝一瀾拿起旁邊梳妝臺上的一瓶香水,清淡的玫瑰味,噴在手腕內(nèi)側(cè),另一只手腕蹭了蹭,抹到耳后。
整個室內(nèi)盈滿了玫瑰的香氣,仿佛置身于一片玫瑰園之中。
將自己打理得完美無瑕,祝一瀾抱起文件出了門。
她自己開車前往薔薇莊園,路過警衛(wèi)亭,短暫停下,降下車窗做好訪客登記。前方的鐵柵門在夜色里緩緩打開,車子被放行。
深夜的薔薇莊園依然美得驚心動魄,亭臺假山、湖泊石橋,以及遠處城堡一樣巍峨雅致的白色建筑,無一不令人心生向往。
若她能住進這里,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她都愿意。
周容珍提前接到警衛(wèi)亭的電話,聽到門鈴響,快步前來打開門:“祝秘書來了?快請進。”
“真是抱歉,這么晚打擾您。”祝一瀾將垂至臉頰邊的一縷碎發(fā)掛到耳后,笑著解釋了一句,“有份緊急合同需要老板過目簽字?!?p> “不礙事,我正好煮點宵夜?!?p> 周容珍請她自便,自己去了廚房。
晚飯時間嘉念睡過頭了,她沒上去叫醒她,這會兒她肚子餓了,來廚房找東西吃,她沒讓她吃不健康的泡面,說是讓她稍等一會兒,給她煮碗餛飩。
祝一瀾抬步往電梯走去,心跳一下比一下快,失去了正常頻率,好像有人拿著鼓槌在她心臟上毫無章法地亂敲。
她站在封閉的轎廂里,頂燈不是那么明亮,給她精致的面容攏了層朦朧的柔光。她抬手捂住胸口,輕吸氣走出電梯。
四下寂靜,軟底的布拖鞋踩在地板上無聲。
傅寄忱的臥室她來過,前天晚上她和瞿漠一起送喝醉酒的他回來。
祝一瀾輕車熟路找過去,屏了屏呼吸敲門。
“進?!?p>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隔著一扇門傳出,祝一瀾心跳漏掉一拍,調(diào)整好的呼吸又沒出息地亂了。
祝一瀾伸手推開門,定了定神抬眸望去,亮白的燈光下,那人坐在黑色皮沙發(fā)里,面前的茶幾上開了瓶紅酒,高腳杯中只剩下一口的量。
傅寄忱端起酒杯喝完最后一口酒,仰脖吞咽時鋒利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無端透著性感與蠱惑,像一只幻化成人形的妖精。
“真的很抱歉,忱總?!弊R粸懺俅沃虑?,翻開文件遞到他手上。
傅寄忱隨手擱下高腳杯,捧著文件往后翻閱,面上沒有明顯的情緒,直至翻到最后一頁,確認過沒什么問題,拿起桌上的筆簽下名字。
蓋上筆帽,傅寄忱把文件遞回去:“以后別再犯這樣的低級錯誤?!?p> 他抬眸的瞬間,眼前的女人咬了咬唇,一雙眼盈盈楚楚,脫了裙子外面的白色長款風衣,胸前肩背露出大片瑩白肌膚。
祝一瀾鼓足勇氣,說:“忱總,我不只是想做您的助手,更想做您的女人。我想一直陪在您身邊?!?p> 不管是從北城到宜城,還是往后去哪里,她都想站在他左右,成為跟他比肩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