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好的預(yù)感
“三小姐的親事還在相看中,只要沒定下來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蹦舷膶θ蛉苏f。
三夫人笑了笑,掩去眼底的凄艷,不想南夏過于擔(dān)心,就想起身自己走。
然而站起身的瞬間,她踉蹌了一下。要不是南夏眼疾手快扶住郝氏,她可能就摔地上了。
南夏摸著郝氏的手,就袖子那露出的一截手腕,涼得驚人。
她不由得面露驚訝,問郝氏:“三夫人的手怎么還是這么涼?”
南夏給三夫人用藥調(diào)理了好久的身子,且方才老夫人他們等在這里時,都是點(diǎn)了炭盆子的。
幾個炭盆子,外面的冷風(fēng)半點(diǎn)侵不進(jìn)來。就南夏來說,她的手現(xiàn)在還暖的。
可郝氏的手,卻像冬日里浸泡了幾個時辰的冷水一樣,冷得刺骨。
郝氏一抖,把手縮回袖子里,抿唇說:“我身體向來都是這樣,大小姐不是也知道?!?p> 南夏余光瞥到郝氏用手抓了抓左手背,這個動作讓她心里生出了一絲異樣。但郝氏堅持沒事,她也不好多說。
尤其是白芝還找了過來。
“小姐,我們該去老夫人那了?!彼÷曁嵝?。
南夏這才想起來,她被叫過來到現(xiàn)在還沒去給老夫人那送藥。
郝氏見白芝來找南夏,心里估摸著她應(yīng)該有事,便說:“大小姐不用管我,去老夫人那兒吧?!?p> “有嬤嬤送我回去,又有祁云在院子里照顧我,我不會有事的?!?p> 南夏想了想,點(diǎn)頭,“那好吧。”
她吩咐了張嬤嬤看顧好郝氏,才放下心去了老夫人那。
給老夫人送藥,又被她拉著說了兩句體己話。
南夏拿著老夫人給的御寒的狐裘準(zhǔn)備回院子時,猛然聽見不遠(yuǎn)處的丫鬟慌慌張張在說。
“三夫人出事了。方才她回去后,忽然被發(fā)現(xiàn)暈倒在了床榻上?!?p> “要去找誰?侯爺跟老夫人平時都不太踏足竹闌院,大夫人又剛出了那樣的事,這找不到人了?!?p> “怎么辦?總不能放著不管吧。”
南夏心里一咯噔,前不久那不好的預(yù)感成真了。
郝氏出事了。
她當(dāng)即跑到那兩個丫鬟面前問:“三夫人怎么了?你們仔細(xì)把情況跟我說說。”
丫鬟嚇了一跳,停頓了下才說:“三夫人高熱不止。我們?nèi)フ疫^管事了,可是管事說請府醫(yī)要大夫人或侯爺?shù)脑S可,我們也沒辦法?!?p> 南夏眉頭蹙得緊緊的。
她知道侯府向來避諱三房,卻沒想到避諱到了這程度。這樣放著不管,難道就讓郝氏自生自滅?
南夏沒有猶豫,立即就跟那丫鬟說:“帶我去看看三夫人?!?p> “可是……”丫鬟有些猶豫。
“我這個郡主說的話,都沒用了?”南夏抬眉,眼神鋒利如刀。
丫鬟頓時就不敢有意見了,連忙把她帶去了竹闌院。
到了院子里,南夏才知道情況比自己想的還要嚴(yán)重得多。
屋子里沒有點(diǎn)油燈,一片灰蒙蒙的黑。角落里,散發(fā)著一股霉味。
只有郝氏躺的屋子里稍微好點(diǎn),窗戶有點(diǎn)亮光。但這點(diǎn)光照在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有也等同沒有。
“郡主怎么來了……咳咳咳,祁云,你快送郡主出去?!痹咎傻暮煤玫暮率?,一見南夏來,情緒立刻激動起來。
她捂著胸口艱難地喘息著,邊咳邊用手去推搡南祈云。
南祈云走到南夏面前,步子僵硬,臉繃得很緊。
他沒有讓南夏出去,而是哀求她:“大姐,你救救我娘。她病得很重,府里的郎中不愿意來?!?p> “祁云你這孩子,怎么偏偏這時候不聽話?!焙率蠂@氣道。
“別擔(dān)心,我先看看三夫人?!蹦舷亩紫旅嗣掀碓?,隨后才朝著郝氏走過去。
“郡主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府里剛出了這么多事,你都還沒好好歇會兒,就來看我?!焙率系痛沟难鄄€下,眼空洞洞的一片死氣。
幾乎沒說一段就要咳嗽好一陣。
南夏看她臉頰上燒出來的紅暈,皺著眉說:“三夫人您先別說話了?!?p> 南祈云也過來握住她的手。
郝氏見勸不動這倆人,只能嘆息一聲,把手伸出來給南夏把脈。
南夏剛把一下,就察覺脈象不對。還沒深思,就看見郝氏手腕往上一點(diǎn)的胳膊上,有熟悉的紅疹。
淡淡的紅印,在上面格外顯眼。
南夏瞳孔猛地縮緊。
郝氏被她握得太緊,不由得問:“郡主怎么了?”
南夏沒回答,而是找到一旁的張嬤嬤,嚴(yán)肅詢問:“嬤嬤,三夫人這幾日可接觸了什么人?”
“或者是,院子里是不是來了別的丫鬟。”
張嬤嬤眼露驚詫,“大小姐你怎么知道?前陣子管事那來了批丫鬟。大房跟二房都分過了,還剩下幾個,就給了我們。”
“老奴尋思著,三夫人平時缺人照顧,便讓那丫鬟隨身照顧三夫人。”
“那丫鬟如何了?”南夏急忙又問。
這次張嬤嬤是停頓了下,才回答的:“那丫鬟前兩日就告了病,三夫人憐惜她,讓她這些日暫時不用做工,去歇著了?!?p> 說到這嬤嬤自己也覺得奇怪,“說來都這么多日了,怎么還不見那丫鬟好呢?”
聽著張嬤嬤的話,南夏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到谷底。
白芝覷了眼她神色,提出主動去看看那丫鬟。
正準(zhǔn)備去時,南夏忽然開口:“不必去了,她應(yīng)該是江都堰那逃難來的,身上染了疫病。”
疫病兩個字一出,眾人聞聲色變。
畢竟疫病可不是鬧著玩的。就江都堰鬧的那個疫病,如今都已經(jīng)快封城了。
京中也是嚴(yán)查那邊流來的貨物,所有胭脂布匹,一律不準(zhǔn)通行。
“那三夫人莫非也是被那丫鬟傳染了疫病?哎呀,怎么會這樣呢?!?p> 張嬤嬤急得口齒都不清了,“那丫鬟明明說自己老家是北邊的,怎么會是江都堰?那現(xiàn)在如何是好啊?!?p> 三房沒多少下人,除了那染病的丫鬟還有張嬤嬤,就只有幾個小丫鬟。
現(xiàn)在聽說郝氏可能是被那丫鬟傳染了疫病,那些丫鬟都恨不得離她的床榻遠(yuǎn)遠(yuǎ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