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陳幼辭的意識漸漸從夢境中抽離,回歸現(xiàn)實。
掙扎著將要醒來時,她感覺身側(cè)一沉,好像有什么東西上床了。
陳幼辭沒敢睜開眼,她在腦中回憶了一下房間的構(gòu)造。這里是二樓,從窗戶跳下去沒有問題,但窗戶能不能打開還不知道,更主要的是,這東西就攔在自己和窗戶之間!
右手邊依次是床頭柜,衣架,然后才是門。
床頭柜上有自己隨手放的燭臺!
陳幼辭狠了狠心,向左轉(zhuǎn)身,猛地睜開眼,就看見一張難以言喻的丑陋的扭曲的臉,冰冷的腥臭的氣息撲在她臉上。
“媽的,大晚上來嚇唬我!”
她猛地給了那東西一腳,把它踹了下去。陳幼辭翻身下床,拿起燭臺砸了過去。
“艸,這一腳踹的我腳疼!”
一個箭步?jīng)_到門口,但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她遲疑了,老管家說過,半夜不要出房門,無論發(fā)生什么。
陳幼辭感覺那東西馬上就要貼上來的時候。門被拉開,陳幼辭跌進(jìn)了一個冰冷的懷抱,是似曾相識的氣息。
她抬頭,就看見了周敘言微微皺著眉頭,眼神冰冷。他抬起手,手中抓著一個紅色的畫框,那東西朝這邊沖來,卻一頭撞進(jìn)周敘言的畫里。
“周敘言,你怎么在這?”
周敘言臉上的表情不再凝重,而是變成了一如往常靦腆的笑,“我聽到隔壁有響動,就出來看看,沒想到是你?!?p> “可是,規(guī)則里不是不允許……”
“規(guī)則是給人定的,我不算人?!彼佳蹚潖?,小鹿一樣無辜的眼睛看著她,嘴里吐出的話卻令陳幼辭心驚。
“砰!”
巨大的聲響從隔壁傳來,一個黑影飛出了房間。它身上似乎還纏繞著細(xì)微的紅絲。
陳幼辭就聽見沈清玉清冷又有些傲慢的聲音,“他只說不許出房門,又沒說不可以打開房門。”
然后陳幼辭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腳,嗯,很好沒出房門。
哦,所以,自己的隔壁是沈青玉,真是晦氣。
陳幼辭抬眼看著周敘言,“你要不要來我房間?”
走廊里跳動的燭火,將周敘言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他分明有影子,又為什么說自己不是人呢。
“嗯,也好護(hù)你周全。”
陳幼辭把周敘言拉進(jìn)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房門,把剛剛?cè)映鋈サ臓T臺撿回來,放在圓木桌上。她剛點燃燭火,就發(fā)現(xiàn)旁邊的墻壁上浮現(xiàn)出淡淡地紅色印記,剛想湊近看看,就被周敘言拉到身后。
然后她就聽見了巨大的聲響,轟的一聲!
好家伙,他這是把墻拆了?!但也合理,像是他能干出來的事,畢竟規(guī)則里可沒說不許拆墻。
陳幼辭從周敘言身后探出頭。
沈清玉穿著得體奢華的西裝,右手帶著黑色皮質(zhì)手套,舉著一個燭臺。
借著燭光,陳幼辭看見空氣中無數(shù)漂浮的細(xì)小紅絲飄向沈清玉,在稍稍靠近他時,紅絲就漸漸消失了。
那些東西,就是靈。這也是她和絕大部分普通人不同的地方,她能看見那些東西,靈和詭秘。
而所謂的詭秘,即是詭異的、神秘的,既包括常人所說的鬼,也有并不常見的怪。
沈清玉還沒從另一個房間過來,就被墻里的東西吸引了。
而陳幼辭也注意到了。
墻壁里是難以細(xì)數(shù)的白骨。大部分都因為剛剛沈青玉的拆墻行為而變成了碎骨。
沈清玉冷聲,“倒是沒想到,這里還是個......埋骨地。鑄靈署這幫廢物,竟然放任這種地方存在,還授權(quán)了拍賣會。”
“現(xiàn)在想來,這里拍賣的估計也不是什么合格品?!?p> “不過,陳幼辭,倒是沒想到,你那個跟班雖然沒來,但找了個新的小跟班?!?p> 陳幼辭一向不喜歡沈青玉的陰陽怪氣。從她認(rèn)識沈青玉開始,沈青玉就稱呼薛徵生為跟班,他確實是不敬鬼神的。雖然薛徵生不和他計較,但陳幼辭總是氣呼呼的和沈青玉打起來。
陳幼辭瞪了一眼沈青玉,“那說明我有能力!”
雖然不清楚周敘言的立場,但是他要是真的想害自己的話,剛剛就不會救自己了。但,他的身份……確實是個問題,畢竟哪個正常人會說自己不是人??!
“那,周先生和陳小姐,要不要與在下夜游古堡?”
周敘言沒說話,只看著陳幼辭,他在等陳幼辭做決定。
“沈青玉,你不會迷路嗎?”
“理論上來說應(yīng)該不會?!鄙蚯嘤駥⒁粡堄行┠觐^的牛皮紙遞給陳幼辭。
陳幼辭從周敘言身后探出一只手,接了過來,“地圖?”
“嗯,這是建筑最開始的圖紙,雖然按照記錄至今沒有翻修過,但是誰知道他有沒有自己搞點小動作?!?p> “等會,我們怎么‘夜游古堡’?我們總不能一路拆下去吧?”
“未嘗不可?!?p> 周敘言低頭看向陳幼辭,“也許有些法子?!?p> 陳幼辭抬眼朝周敘言看去,“哦?說來看看?!?p> 周敘言指著圖紙,說道:“我的房間和樓梯只隔了一個房間,我們再...拆三面墻,就可以不走房門,直接從墻里出去。”
陳幼辭指著周敘言和自己中間的的那個房間,“可是,這是誰的房間呢?”
“阿蒙,但我不覺得那小子會睡。那小子也不是個省心的貨。畢竟前些日子,鑄靈署抓了個埃及代理人?!?p> “真的假的?這么容易就被抓了?”
“那個代理人精神不正常,再加上那個埃及神加重了他的精神負(fù)擔(dān)。”
說話間,周敘言在墻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圓。
“啪”!“轟”!
清脆的響指聲響起,緊接著墻壁就被炸了開來。
“你個流氓!敢闖我房間!?”
“不是啊,這是我房間!我真不是流氓!”
最先傳來的不是阿蒙的驚呼聲,而是一個女生的聲音,以及兩人打斗的聲音。
借著沈青玉手中燭臺散發(fā)的昏黃的光,他們看見一個長發(fā)的女生和阿蒙在床上打成一團。
女生的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銀色的光輝。
“沈先生,快幫幫我!這真的是我的房間!”阿蒙幾乎只是防御,他不敢真的去打一個女人。
“胡說八道!那你說,為什么我一睡醒你就在我床上!”女生把阿蒙一腳踹開,阿蒙撞在了門上。
陳幼辭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向上看去,天花板上精美的紋飾缺了一大塊。
“小姐,你是怎么醒的呢?”陳幼辭看向那個女生,在冷白光下,她才發(fā)現(xiàn)那個女生的長發(fā)是藍(lán)色的。
“我突然有種下墜感,但是大家睡覺都有這種感覺吧,然后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掉在床上了,猛地一睜眼就看見了那個男的?!迸钢嬷亲佣自陂T口的阿蒙。
“小姐,我有一種猜測,也許你是真的掉下來了呢?”陳幼辭指了指那塊巨大的缺口,手電筒的光沒有停留,而是穿過了黑暗。
女生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陳幼辭,“這是幾樓?”
沈青玉伸出兩根手指,“二樓?!?p> 女生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磕磕巴巴的說道:“對…對不起,是…是我的問題!”
陳幼辭向女生伸出手,“你好,我叫陳幼辭。”
女生點點頭,握住陳幼辭的手,“我叫孟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