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越鳥怎可比肩鳳凰

　　越鳥是孔雀的雅稱，孔雀素來又與鳳凰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公然在場合佩戴越鳥，是對皇后權(quán)威的蔑視。

　　皇后此言，既是在試探秦素瑤，也是在給自己臺階下。

　　秦素瑤漫不經(jīng)心地?fù)崃藫犷^釵，全然沒有對皇后的恭敬，悠悠開口：“這是先皇贈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又轉(zhuǎn)贈給嬪妾的。太后娘娘說啊，只有身份最尊貴的女子才配的這枚越鳥釵~”

　　說完，挑釁地看了皇后一眼。

　　皇后的揚(yáng)起的笑容肉眼可見的僵住了。

　　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又劍拔弩張起來，連帶著敏婕妤，賢姝妃都垂頭移開眼。

　　*

　　“鳳凰生兩子，一子名大鵬，一子名孔雀?！?p>　　清揚(yáng)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柳霧蓁身上：

　　“孔雀雖尊貴，被冠寓吉祥之意，但又怎么比得上真正的鳳凰？想必造這越鳥釵時，匠人心中也是帶著對鳳凰的崇敬，就像秦貴人所說，因為鳳凰是尊貴之上的尊貴?！?p>　　頂著眾人的目光，柳霧蓁閉了閉眼還是將話說完了，哪怕秦素瑤咬牙切齒地瞪向她。

　　沒想到秦素瑤在皇后面前也敢如此張揚(yáng)，甚至挑釁皇后！這一出打亂了她原本刻意降低存在感的計劃，只能將出口解圍，將自己暴露于風(fēng)口浪尖，博取皇后的信任。

　　果然，皇后大悅，贊賞地看向她：“柳婕妤所言甚是，越鳥始終是越鳥，不能與鳳凰同日而語?！?p>　　眾人唯諾附和，秦素瑤翻了好幾個白眼，但也識時務(wù)，不敢再進(jìn)一步挑釁，斜瞪了柳霧蓁一眼。

　　皇后又絮絮叨叨向眾人訓(xùn)著一些枯燥無聊的女德、宮規(guī)，之后便帶著嬪妃去了太后所在的鳳寧宮，給太后請安。

　　初到鳳寧宮，柳霧蓁的第一印象就是氣派、雅致，隨意一眼便成風(fēng)景，處處彰顯出內(nèi)涵、奢華。

　　看著比皇后的鳳宸宮還華貴，可想而知，作為上一屆的宮斗冠軍，太后在后宮有著絕對的地位與實權(quán)。

　　步入內(nèi)殿后，一行人行禮，向太后請安。

　　太后溫和又慈祥，似乎對這屆妃嬪很滿意，言語中卻又暗含對皇后的挑剔和對秦素瑤的贊賞。不明顯，但足夠皇后黑了臉。

　　柳霧蓁等著太后問誡自己，但奇怪的是，太后似乎無視了她...

　　確切的說，太后不在意秦素瑤之外的所有妃嬪。

　　除去對秦素瑤的贊賞，太后只草草講了幾句，就遣散了妃嬪，只留下秦素瑤陪用午膳。

　　柳霧蓁向著鳳寧宮外走去，腦中卻反復(fù)閃映皇后的拉攏，秦素瑤的跋扈，太后的態(tài)度...

　　“輔國公、太后...”

　　所有的細(xì)節(jié)漸漸連成一條明線，柳霧蓁有了一個不太好的猜想。

　　出神之際，姜月儀的聲音突然傳來。

　　“柳妹妹想什么呢，叫你好幾聲！”

　　望著姜月儀故作親切的樣子，柳霧蓁突然笑了，拉著姜月儀的手，學(xué)著腔調(diào)說道：

　　“姜姐姐，妹妹初入宮便得姜姐姐這樣一位好友，心中甚是歡喜?！?p>　　姜月儀眼睛亮了，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卻又聽柳霧蓁繼續(xù)道：

　　“只是，宮規(guī)森嚴(yán)，妹妹雖不介意這些勞什子規(guī)矩，但擔(dān)心姐姐落人口舌，遭來無妄之災(zāi)??！所以，還請姜常在喚本宮一聲柳婕妤?！?p>　　說完，柳霧蓁放下姜月儀的手，眉眼含笑地看著姜月儀。

　　姜月儀張了張嘴，始終沒有發(fā)出一聲音節(jié)，似乎還沒搞明白上一秒還笑意盈盈的人，下一秒就翻了臉。

　　柳霧蓁看著愣怔的姜月儀，沒有再等下去，轉(zhuǎn)身繼續(xù)朝外走去。

　　她又怎么會不知道這位姜常在的心思？

　　既沒令人一見傾心的相貌，也沒顯赫的出生背景，想在宮中出頭，其難度不亞于大海撈針，就只好在一些小事上做文章，想著利用一些小機(jī)緣來拉攏她們這些京官貴女，形成以她姜月儀為中心的團(tuán)體。

　　柳霧蓁在心中嗤笑，原以為姜月儀只想拉攏自己一人，沒想到竟打起了她們一群貴女的心思。

　　區(qū)區(qū)參議之女、常在位份，倒也真是敢想！

　　如此自利又行事蠢笨之人，自己自然要避而遠(yuǎn)之，早早劃清界限，以免日后被她拖累下水。

　　而太后、皇后和秦素瑤...

　　柳霧蓁轉(zhuǎn)身，抬頭望向身后恢弘大氣的牌匾。

　　幾人之間關(guān)系微妙，太后不滿皇后，皇后忌憚太后，秦素瑤則成了中間的導(dǎo)索。

　　有了這樣的猜想，柳霧蓁不再停留，吩咐金招煬回宮。